高大的灯塔叠在一起。
他旁边是我的倒影,一个瘦小的女孩形象,看着看着,那个女孩笑了。
第九章 录音中的深渊“现在听?”
范景问坐在他办公室里,脚上还缠着绷带的我。
我看着那台老式录音机,它像口生锈的棺材,装着能炸碎我五脏六腑的真相。
“听!”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听不下去的时候,我随时停。”
范景推过来一个纸巾盒。
“不用!
把我的拐拿远点,我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砸了录音机。”
电流杂音先窜出来,接着是皮鞋在走廊里的声音,开门、关门,这些无意义的声音。
“朱老板”第一个声音是牛大工,和那卷录音带里的声音一样。
“牛大工,今天在现场你他妈是不是怂了?”
一个声音突然炸开,带着刺耳的电流声,却依旧清晰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我永远不会听错 —— 是朱建国!
尽管已经过去了七年,尽管录音里的声音带着几分模糊,但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傲慢,就像刻在骨子里的毒瘤,永远无法剔除。
当年小梅死后,我妈妈找拆迁队讨公道,后来一辆轿车停在我家门口,车里的人也是这样怒吼着训斥我父亲,当时我没有看清车里人的脸,原来他就是朱建国。
“朱老板,当时那屋里可还有个孩子啊……” 牛大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秋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我闭上眼睛,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牛大工的样子 —— 那个在日记里无数次忏悔的挖掘机工人,那个被良心折磨得夜夜噩梦的中年男人。
此刻的他,该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推就推了!”
朱建国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子,“600多拆迁户,53个钉子户都看着呢!
不杀只鸡,怎么儆那群猴?
耽误了工期,500万违约金你掏?”
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原来在朱建国眼睛里我们都是鸡和猴。
“朱老板,今天可是你下令推的啊。
现在那小姑娘的妈妈认定我是凶手,要和我拼命呢。”
“让财务给她三万,让她滚!”
录音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哈哈,好球!”
朱建国在打台球,一条人命,就在他的台球桌上滚动着。
“朱老板,三万……是不是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