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背用力地擦过自己的嘴唇,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茫然、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无措和……深不见底的痛苦。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
下一秒,他攥紧了怀里的速写本,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仓惶的背影很快被校门外浓重的黑暗彻底吞没。
只有地上那堆焦黑的残骸,还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余热和刺鼻的气味,像一场盛大青春被焚烧殆尽的墓碑。
我的脸颊依旧滚烫,唇上还残留着他冰冷的触感和泪水的咸涩。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起来。
指尖微微发着抖,慢慢抚过自己发烫的嘴唇,那里仿佛还烙印着他瞬间的僵硬和混乱的气息。
我站在原地,看着江屿消失的方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像一张巨口。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一种尖锐的、混合着疼痛和孤勇的茫然。
刚才的勇气像退潮的海水,迅速消散,留下冰冷的沙滩和空旷的回响。
他真的懂吗?
那个吻,那句宣告,能穿透他此刻筑起的高墙吗?
还是……只是把他推得更远?
我慢慢蹲下身,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地上焦黑的画板残骸,指尖立刻染上乌黑的炭灰。
一点残留的、尚未完全熄灭的暗红火星,在余烬中微弱地闪了一下,旋即彻底熄灭,化作一缕更细的青烟。
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林晚!”
远处传来同学寻找我的呼唤。
我猛地回过神,胡乱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冰凉的液体已经滑过脸颊。
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呛人的焦糊味直冲肺腑。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燃烧过的狼藉和江屿消失的黑暗,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那片喧闹的、属于告别的灯火里。
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灰烬上。
那晚之后,江屿彻底消失了。
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有告别,没有音讯。
附中的毕业典礼上,属于他的位置空着。
班级群里,那个沉默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
我尝试过打听,得到的消息都模糊而破碎:他跟着家人去了南方某个遥远的城市,处理那些如山的债务,据说很快又辗转去了国外。
那本深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