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刚逃到云南。
张铁柱带着人砸了我们的家,举着猎枪说要“清理门户”。
傅知川把我推上火车时,后背挨了一铁锹,血浸透了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没事,”他在摇晃的车厢里还冲我笑,“云南暖和,养人。”
可云南的冬天也冷。
我们睡在桥洞下,他用身体给我挡风,咳得整夜睡不着。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工地,工头却克扣工钱,一个月只给三十块,还动不动就打人。
“老傅!
过来搬水泥!”
工头的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傅知川站起身,揉了揉我的头发:“晚上食堂有肉,我给你留。”
我看着他瘦得突出的肩胛骨,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知川,我们走吧。”
“去哪?”
“回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温念,我们没有家了。”
夜里,我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
傅知川蜷在角落,手帕捂在嘴上,指缝里渗着血。
我摸黑爬起来,从床板下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我偷偷买的药,花了一个月的工钱。
“吃了。”
我把药片塞进他嘴里。
他愣了一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哪来的钱?”
我没吭声。
“温念!”
他声音发抖,“你是不是又去卖血了?”
月光从工棚的破洞漏进来,照在我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上。
傅知川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猛地把我搂进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头里。
“傻子……”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这破身子,不值得。”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突然笑了:“值。”
第二天,我在食堂偷学记账时被发现了。
“谁让你碰账本的!”
经理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本子,抬手就要打。
我下意识护住肚子,却听见一声冷笑:“李经理,打孕妇可是要坐牢的。”
是食堂帮工的刘姐,她丈夫是派出所的,说话有点分量。
李经理悻悻地放下手,却把账本摔在我脸上:“滚出去!”
我弯腰捡账本时,突然瞥见一行字——“材料费:20000元”。
这个数字我记得很清楚,上周工头明明说没钱发工资,材料费都垫进去了。
“看什么看!”
李经理一脚踹过来,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桌角上,疼得眼前发黑。
刘姐扶住我,压低声音说:“妹子,这地方的水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