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
微微佝偻着。
像一株被风雪压弯的芦苇。
小杰躺在白色的被单里。
小小的身体几乎被淹没。
他闭着眼。
瘦得脱形的小脸苍白如纸。
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头上那顶印着卡通恐龙的小帽子歪在一边。
露出光溜溜的头皮。
细得发青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苏晚握着他的一只小手。
那手小得可怜。
皮包骨头。
插着留置针。
她低着头。
肩膀在极其轻微地抖动。
没有声音。
只有无声的泪。
一滴。
又一滴。
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洇开深色的圆点。
像无声的控诉。
我走到床边。
脚步放得很轻。
苏晚没有抬头。
她的全部世界。
仿佛只剩下掌心那只冰凉的小手。
和床上那个即将熄灭的微弱生命。
“下午还好好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带着浓重的鼻音。
像梦呓。
“跟我说……等春天来了……要去看鸽子叔叔变的……会飞的鸽子……”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小杰冰凉的手背。
“他问我……鸽子飞那么高……累不累……天堂……有没有地方让它歇脚……”苏晚终于抬起头。
泪痕在她苍白的脸上纵横交错。
眼睛红肿。
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悲恸。
和一种被彻底击碎的茫然。
“林修……”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声音破碎。
“魔术……救不了命……”这句话。
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狠狠捅进心脏最深处。
缓慢地。
残酷地。
搅动。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
冰冷。
规律。
丈量着生命最后的刻度。
我看着小杰灰败的小脸。
看着苏晚眼中彻底熄灭的光。
看着这具小小的、即将被白色被单彻底覆盖的躯体。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洪流。
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凭什么?
凭什么王强要沉尸江底?
凭什么小杰要枯萎在病床上?
凭什么沈心玥之流可以肆意践踏、碾碎?
而魔术……这曾是我唯一的武器。
唯一能掌控的幻觉。
在真实的死亡面前。
如此苍白。
如此可笑。
像阳光下破裂的肥皂泡。
我猛地转身。
几乎是冲出了病房。
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
走廊的灯光惨白。
刺得眼睛生疼。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大口喘息。
胸膛剧烈起伏。
像一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