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奶油蹭在鼻尖像小胡子……”写到这里,笔尖突然洇开一团墨渍。
江暖费力地抬手擦拭,却不小心将钢笔碰落在地。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正在煮咖啡的顾沉,他转身时撞翻了手边的马克杯,褐色的咖啡在原木色地板上蜿蜒成河。
“我来捡!”
顾沉几乎是扑过去的,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也浑然不觉。
他小心翼翼地把钢笔递回江暖手中,发现她指尖布满因握笔过久磨出的血痕。
“别写了好不好?”
他声音发颤,“这些菜谱我都记住了。”
江暖摇摇头,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在笔记本扉页写下:“要替我……好好吃饭。”
墨迹未干,泪水已经晕染了字迹。
顾沉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她单薄的肩头,滚烫的泪珠浸湿了她的毛衣。
此后的日子,江暖的病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
她再也无法自主吞咽,顾沉便将食物打成细腻的流食,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她嘴里;她的语言功能几乎丧失,只能发出含混的音节,顾沉就把两人高中时的日记本摊在床头,逐字逐句地念:“201X年3月15日,在后山遇到一个捧着诗集的女孩,她睫毛上落了片樱花,像停驻的蝴蝶……”每当这时,江暖干涸的眼角就会溢出泪水。
她努力牵动嘴角,想要复刻当年的笑容,却只能露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顾沉读懂了她的心意,开始在床头悬挂彩色纸鹤,用变调的嗓音唱跑调的情歌,甚至把自己打扮成滑稽的小丑模样。
有次他戴着红色大鼻头在客厅跳舞,突然听到微弱的笑声——江暖正望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亮。
深夜的病房总是格外寂静。
江暖睡着后,顾沉会轻轻翻开她写完的“爱的食谱”。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樱花标本,每道菜谱旁都画着小小的简笔画:戴着厨师帽的小人、冒热气的咖啡杯、两个手拉手的爱心。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那里贴着一张褪色的拍立得,照片里的江暖穿着婚纱,在樱花雨中笑得灿烂,旁边用歪扭的字迹写着:“下辈子,还要做你的新娘”。
第七章 离别时刻新年的钟声尚未敲响,初雪就迫不及待地覆盖了云溪小城。
顾沉裹着厚厚的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