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岫摸摸茶杯,温度已经凉下去。
想着小可爱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她干脆直接仰头将杯里的水喝完,再到桌前重新倒了一杯。
很好,温的。
温靡笄就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走到面前才出声。
“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他没有接过岚岫递过来的水,虽然眼前这个人没有恶意,但他也不会傻到喝一个陌生人递来的东西。
只是低头道了一声谢。
岚岫也看出来了他心里的抵触,没有强求,只是凑近了他的面孔,看着他如玉的肌肤。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未来夫君。”
要是胖球在场可能当场就发出嫌弃的声音,说岚岫好油腻,像个lsp。
不过很可惜,它被关禁闭了。
温靡笄感觉到呼吸打在自己脸上,泛着细细的痒,让他忍不住往后瑟缩一下。
又及时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阁下说笑了。”
且不说他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就他这副残缺破烂的身体,也不会有人想嫁与他。
思及此处,温靡笄的眸光黯淡了些许。
岚岫在他耳廓轻轻吹了口气,在他面红耳赤快要生气的时候及时缩回头。
“没有说笑哦,那么漂亮的美人,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好不好,想好了就来将军府提亲。”
岚岫完全不给对方退路,直接说到提亲上面去。
不过温靡笄的重点在听见将军府的时候就偏了。
“将军府?”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岚岫。
将军府二老爷的小姐相貌其貌不扬,性格刁蛮任性,应当不是她才是。
那就只有那个人了。
“你是……南寻烟?”
本来直面说出女儿家的闺名确有不对,但想着对方常年在军营内,大概也不在意这些。
果不其然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他还记得那天小厮跑来告诉他将军府的那位小姐打了胜仗归来,只不过危在旦夕。
他还为此惋惜过,将军府本来为国为民,结果却落得如今的下场,说来着实有些令人寒心。
这位小姐更是立下大功,一下子将将军府在京城快要烂掉的名声拉了回来。
只可惜,天道无常啊。
也不知能不能撑得过。
结果没想到,今日他担忧的对象还就站在他面前,还一本正经地让他上门提亲。
越想越觉得离奇。
越想越觉得激动。
岚岫就看着面前的小可爱脸色变了又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赶忙凑上前去,将小可爱搂在怀里,慢慢顺着他的背往下捋,帮他顺顺气。
温靡笄也没心思想两人现在的距离,他方才岔了气,现在只感觉肺都要被他咳出来了。
“慢慢来,慢慢来,吸气,呼气,不要急……”
岚岫在一旁轻声说着话,就怕声音一大,又把小可爱吓着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王爷,您还好吗?”
是蓼青。
温靡笄理了理气,“无事,你睡下吧。”
声音中还带着剧烈咳嗽的沙哑,挠得岚岫心里痒痒的。
“是。”
得到蓼青的回答,温靡笄彻底松了提起来的那口气,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靠在岚岫怀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对眼前这个人放松警惕,而忽视原本应有的礼节。
岚岫还在轻轻拍着他的背。
“乖,没事的,累了就靠会儿。”
想着前面那件事还没说完,岚岫接着说。
“我是叫南寻烟,不过我更喜欢你唤我的字,我字岫,你要是不介意,喊我阿岫也可以。”
岚岫的声音又柔又缓,她得让小可爱记住自己。
虽然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小可爱应该早就记住她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小可爱的回应,岚岫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小可爱他睡着了。
不是说不困的吗?
看样子下次得重新说一遍自我介绍了。
岚岫借着灯光细细地观察怀中的小可爱。
小可爱的皮肤应该是上辈子公司姑娘们叫喊想要拥有的冷白皮。
由于生病,常年不怎么见阳光,所以皮肤白皙,还透露出一点病态的苍白。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点因刚才剧烈咳嗽而泛起的红晕,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明显。
小心翼翼将温靡笄搂在怀里,稳稳将他抱起放在床上。
又细心帮他脱去鞋子,掖好铺盖。
无意间碰到了小可爱的手。
那双手不像上个世界那样白白嫩嫩,上面布满了老茧。
应该是以前干苦活和自己转动轮椅双轮时留下的。
这下好了,上个世界两个人手上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这个世界,两人手上都是老茧。
岚岫面无表情地想。
她手上的老茧是带兵打仗时留下的。
想归这样想,但她看得心疼,忍不住在他手心落下一吻,才将他的手放回被窝。
方才抱着他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双腿的肌肉严重萎缩,在她抱着的时候无力下垂。
他的小可爱,究竟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啊。
岚岫想。
她又在一旁盯着自己小可爱看了会,才将灯熄灭离开。
晚安,好梦呀,小可爱。
走的时候还顺道把偷看时扯下来那片瓦放回去。
万一小可爱受凉可不好。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床上早已熟睡的人突然睁开眼。
眼中一分睡意也无,眼中犹如波澜大海在翻搅。
他方才的确睡着了,那个怀抱让他莫名感到安心,这几日被病痛折磨得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沉沉的睡意袭来,让他不自觉陷入沉睡。
但常年养成的小心谨慎让他在被岚岫抱起时清醒过来。
被岚岫吻过的左手手指不停摩挲,最后像是放弃般突然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床上精致的青年用左手缓缓遮住自己的双眼。
“真的有人会真心对我吗……”
你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一声呢喃,被掩藏在这静寂的夜里,随风散去。
卧房外,蓼青看着熄灭的火光微微松了口气。
以主子那要强的性子,出了事都不会叫他,他只能在外面侯着。
万一有什么还可以立即冲进去。
哪可能主子让他离开他就离开嘛。
灯光已经熄灭那么久了,主子应该也睡着了。
蓼青打了个哈欠,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这才回了隔壁房间洗漱睡下。
早睡早起,明天还要继续照顾主子呢。
只可惜主子不让我叫他主子,只让我叫他王爷。
蓼青迷迷糊糊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