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长意千古明君的其他类型小说《愿君长意梦:谢长意千古明君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谢长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长意是千古明君,而我是他唯一的昏聩。可叛军挟持我时,他却毫不犹豫地一箭射穿了我的心脏。当我侥幸重活一世,等来的,是他大张旗鼓的退婚。我知道,他也重生了,但我甘愿舍弃一切,只默默替他摆平所有阻碍。哪怕他不知道,如果我不能嫁给他,就会在前世同样的时间点死去。……其实跪倒在谢长意面前时,我还没能从上辈子一箭穿心的痛楚中抽离。是巨大的欣喜驱使着我前来的,因为退婚这件事在前世中从未出现。我不可控制地怀疑谢长意也同我一样,以至于我压根没会意过来他是要悔婚。“为何要突然退婚?”我颤抖着仰视他的双眸,在我开口的那一瞬,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无他,我此前常年遭受欺凌,几乎无法开口说话,直到与他成婚后才逐渐好转。那一瞬间,他明白过来,我也重生了。但他的态...
《愿君长意梦:谢长意千古明君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谢长意是千古明君,而我是他唯一的昏聩。
可叛军挟持我时,他却毫不犹豫地一箭射穿了我的心脏。
当我侥幸重活一世,等来的,是他大张旗鼓的退婚。
我知道,他也重生了,但我甘愿舍弃一切,只默默替他摆平所有阻碍。
哪怕他不知道,如果我不能嫁给他,就会在前世同样的时间点死去。
……其实跪倒在谢长意面前时,我还没能从上辈子一箭穿心的痛楚中抽离。
是巨大的欣喜驱使着我前来的,因为退婚这件事在前世中从未出现。
我不可控制地怀疑谢长意也同我一样,以至于我压根没会意过来他是要悔婚。
“为何要突然退婚?”
我颤抖着仰视他的双眸,在我开口的那一瞬,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无他,我此前常年遭受欺凌,几乎无法开口说话,直到与他成婚后才逐渐好转。
那一瞬间,他明白过来,我也重生了。
但他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更加不耐。
“既然你我一样,我就明说了。
如若不是我执意立你为后,又怎会被群臣背弃,怎么会有叛乱?”
“你已享过一世清福,这次,就把位置让给更有价值的丞相女吧!”
我动了动唇,没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朝他磕了个头,“好。”
我不怨他,我本来就只是伺候他的一个小小宫女。
只因我在他不受宠爱的皇子时期无微不至地陪伴支持,我们之间才生了情谊。
他也才会在登基后求太后收我为义女,封我为公主,让我当了唯一的皇后。
我的所有名分和地位都是他赐予的,他要收回,自然是理所应当。
而他保我上一世锦衣玉食,这份恩,我今生合该还上,也助他此次安坐高位。
哪怕是,我若不能成为皇后,就会在上一世死去的那个时间,再次死去。
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似乎连对我的情谊都一起收回了。
面容冷淡,看不出任何爱意,甚至是一丁点外露的情绪。
“太后娘娘到,丞相之女魏小姐到!”
起身时,门口的小太监尖声通报,谢长意无视了俯跪着的我,殷切地起身。
“母后,魏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他上前轻柔地搀扶过魏小姐,眼底满是温情,就像之前看我那样,反倒是让魏小姐受宠若惊。
“听说你在闹着要退婚,正巧阿秀在我宫里,便一块来看看。”
“你不是非碎清不娶吗,这又是闹哪一出?”
“母后,碎清毕竟是宫女出身,朝臣多有不满,之前是儿子太任性了,如今才想通。”
太后不辨喜怒,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她身边去。
“碎清的确出身差了点,但做个妃嫔也绰绰有余,何苦要退婚呢,面上也不好看啊。”
我坐下了,谢长意反倒跪下了,“首个婚约如此意义重大,当然只有阿秀千金之躯才能配得上。”
“况碎清无母家,娶她毫无助力,儿子只愿为朝政鞠躬尽瘁,不愿被儿女情长所耽误!”
“儿子恳请母后,重立与阿柔的婚约,废除碎清结亲之约与公主之位。”
“就让她伺候在母后身旁,到了年纪便放出宫去,不在皇城中平白蹉跎罢。”
这话比那支直冲我心口的箭镞还要令人心碎。
我如遭雷击,慌乱地匍匐在地,抓住太后的裙角,拼命摇头。
“不可,求太后留下我公主之位,不可……”如果失了公主之名,我一个卑贱宫女,如何能够接触那些皇亲国戚,如何能替他扫平前世的障碍呢?
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做。
谢长意脸上似有不忍之情划过,最后却还是皱着眉,失望地训斥我。
“碎清,你何时变得如此贪慕虚荣了?
真叫我不齿。”
“好了!
长意,不过是个虚名,留着就留着吧。
哀家乏了,其他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太后来得快,去得也快,而谢长意叹了声气,挽着阿秀有说有笑地也离开了。
只剩我浑浑噩噩地跪在原地,又孤零零地走回了宫。
经过一处长廊时,刻薄的嬉笑声忽然飘进了我的耳中。
“哎呀,姐姐,一不小心就扫到你那边去了,真不好意思呢。”
“怎么不扫了?
嘿!
你还敢跟我甩脸子,欠教训了是吧!”
“来呀,你们两个给我按住她,狠狠地打!
打得她站不起来为止,再去把这一片都自己扫了!”
“不过是个爬床失败的贱货,得意什么!”
一群杂扫宫女蜂拥而上,将其中一个穿着最华贵的宫女压在身下,抡圆了膀子往她身上招呼。
我认出了被欺负的那人,急忙小跑上前,大声喝止。
“住手!”
那可是英亲王最宠爱的通房丫头小橘。
明面上是英亲王厌弃她后遣返回宫,可实则是派她潜伏在宫中当卧底。
而英亲王,就是上一世的叛军首领,谢长意江山失守的罪魁祸首。
这个难得的入手点,我必须得救下。
宫女们被吓住了,停下动作,看见来人是我,又心照不宣地咯咯笑起来。
刚才领头的那位大宫女不屑地嗤笑一声,歪着身子敷衍地行了个礼。
“见过姐姐,啊不,是公主。
瞧我这脑子,忘了陛下只是夺了你的俸禄和权力,还没摘了你的名呢。”
“陛下可是亲自挨家挨户挨宫地递了退婚书,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笑?
还敢觍着脸在这装腔作势!”
大宫女装模作样地斥责两声,斜着眼,仰着头看我。
我咬破了舌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当年,谢长意力排众议,亲自提笔写了婚书。
怕不能天下皆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
凡是叫得上名的家里,他堂堂一国之君,卑躬屈膝地亲手敲了门,送了喜糖。
现在,他也怕有人还不知道我被休弃了,阿秀得了圣宠,竟又能放下身段,一家一家去知会。
“她们这几个嘴上没把门的,姐姐别跟她们计较。
不过,姐姐是想替这个小贱蹄子说情吗?”
她故作惊讶,夸张地“哎呀哎呀”两声。
“呀,怪不得呢,你们两个可是同病相怜啊!”
“但是姐姐,你现在没名没分的,拿什么救她呢?”
我八风不动,只平静地开口,“要我如何?
直说。”
大宫女变了神色,眼底的嫉恨和不服节节攀升,咬碎了牙。
“你装什么装!
真以为我怕你吗?
她走了,活谁干呢?”
“姐姐,只要你把这整个后宫的枯叶落雪都扫干净了,地上擦得光可鉴人咯,我就放了她。”
“你敢吗?”
我没搭理她,反手抢过她手中的扫帚,一言不发地埋头干活。
“呵,假模假样,姐妹们都撤下来!
好好盯着,我看她能坚持多久!”
皇城的腊月很冷,冻得人骨头缝里发疼。
我本来就是大病初愈,出来得急,只套了件薄薄的外衣,裸露在外的手上已经冻得通红。
谢长意遣散了我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没人敢触这个霉头来找我。
我只能两步一哈气,撑着一线清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上前行。
天公不作美,还没扫完长廊,就下起了小雪,气温更加的冷。
后宫仿佛漫无边际,就连门前的长阶都像走不完似的。
谢长意还是皇子那会儿,我也时常在深更半夜或是寒冬腊月,被他们叫去洗看不见头的脏衣物。
但那时有谢长意在侧,也不觉得苦。
现下只觉得时间被无限地拉长,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的疼痛都放大了千万倍。
“陛下,那不是碎清公主吗?”
我的视野早已模糊,要十分费力才分辨出来,说话的竟是阿秀。
她大步走来,取了自己身上厚实的斗篷,囫囵把我裹住。
“公主,您怎么……怎么还在这做这些下人的活?
来人啊!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公主的!”
绣着龙纹的明黄大衣落在了阿秀肩上,谢长意揽过她,任由我跌落在雪中。
“阿秀,天气冷,别冻伤了自己。”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扫过,有一瞬间,好像盛满了心疼和怜惜,可短得就像是我的错觉。
转瞬又是厌弃和不耐烦。
“不在你自己宫里好好待着,莫不是故意到我面前使苦肉计?”
“演够了就早点回去吧,哪怕你冻死在这我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他牵上阿秀的手,不容抗拒地带着她向前走去。
阿秀放心不下,频频回首。
可谢长意,一次也没回头。
任由我躺在冰天雪地中,独自凋零。
我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再也爬不起身,任由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流失,意识一点点消散。
“公主,你可算醒了!”
再次睁眼时,是在我自己宫里的床上,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小橘守在床边。
“公主,谢谢你挺身救我,大恩大德,小橘无以为报!”
我摆摆手,示意无碍,是我该做的。
小橘还在委屈地抽噎,我撑起身,为她擦去泪珠。
“不哭。
你想跟我吗?”
“我也没用。
但我会护着你。”
小橘哭得更凶了,“公主,不要这般妄自菲薄!
你是好人,小橘从今往后就是你宫里的人了!”
我将她抱进怀中,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心下暗暗叹息。
对不起小橘,虽然我是别有用心,但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我宫里的生活跟冷宫没什么区别,一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小橘便渐渐地焦急起来。
作为探子,她的首要目标当然是接近谢长意,原以为他对我不至于绝情至此,却不想是来真的。
我抓住她火烧眉毛的心理,唤了她来,问她能不能帮我给英亲王递上拜帖。
“公主……你也知道我是被王爷赶出来的,恐怕……”她沉默了一阵:“您想见王爷做什么呢?”
“求援,复宠。”
我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眼。
我当然不是为了谢长意的恩宠,而是为了潜进亲王府,偷取英亲王密谋造反的证据。
我当上皇后之后,总觉得英亲王像极了曾经的谢长意,有意无意照拂过他。
他感念在心,当众挟持我作人质之前,曾将我藏进过他的密室。
我知晓机关,也在那看见过密信。
算算时日,正是这两天送到的。
小橘闻言两眼放光,她自是求之不得。
当即转身洋洋洒洒地写好了拜帖,晚上就挂上了鸽子的腿,飞去了英亲王府。
第二日,王府就派人进宫里来请我了。
马车到了门口,小厮请了进门,却迟迟没见到主人的影子。
“公主,您还请在这稍候片刻,我们王爷还在衙门里坐班,一会儿便回。”
我点点头,心下却暗自欣喜,正巧给了我行动的契机。
我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小橘,以参观当借口,在王府里四处走访。
我太过紧张,也太过稚嫩,竟一点都没察觉出这一路都太过通畅,完全没有下人的阻拦。
我满耳朵都是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伸长脖子环顾一圈,见无人出没,便蹑手蹑脚地滑进了书房。
压抑着抖个不停的手,颤颤巍巍地拧动了机关,费力地推开沉重的书柜,慌张地跑了进去。
书柜后是一间逼仄狭小的密室,文书到处散落,无从下手。
我急得暗骂一声,估量着轻重缓急,直接扑上桌子,快速地翻找起来。
不是,不是,都不是。
我出了一头汗,算着时间,已经挺久了,但机会难得。
思虑再三,还是咬咬牙转身去书架上寻觅。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瞄到了“反”字相关的文书,大喜过望,立刻卷起来准备收进袖中。
“我说碎清公主为何大驾光临,原来是为了帮谢长意揪我的小辫子呀。”
背后冷不丁地传来戏谑的笑声,我惊吓不已,手上的文书飘飘然落在地上。
我却不敢低下身去捡,因为我认出来了声音的主人,正是英亲王本人。
我僵在原地,陌生的温度从我的身后靠近,亲昵地将我拢在他的影子下。
可我的脖子上却抵上了冰凉的刀尖。
我放缓了呼吸,装聋作哑,不敢作声。
“公主啊公主,你知道了在下的大秘密。
你说,在下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这一幕和前世城门下,中箭前的场景太像了,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割断喉咙。
一颗泪珠忍不住砸在了刀面上。
“我什么……都不知。”
我哑着嗓子,企图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他强硬地将我转了个面,似笑非笑地用刀背在我的脖颈上来回刮动。
“这可不是小事,你说没看见我就能当你没看见的。”
平心而论,英亲王本人长得也是英气俊朗,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双吊梢眼,杀气太重。
他挑起我的下巴,露出了看到猎物般的兴致。
“不如,你就留在王府,做我的王妃,我才安心。
如何?”
我汗毛倒立,一时拿不定他也重生了,还是单纯的恶趣味。
他见我不应,目光瞬间凶狠,高举小刀,狠狠地向我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太监尖锐的嗓音穿透了墙体,清清楚楚地传进密室。
“陛下驾到!”
英亲王反应迅速,立马丢下小刀,恢复了机关,整个过程都将我牢牢控制在身侧、待暗门缓缓合上后,他听着逐渐靠近的杂乱脚步声,忽然对着我充满恶意地笑了。
来不及反应,我的世界天旋地转,被他压在身下,随着嗤的一声,外衫也被他撕破。
下一秒,这一切就撞进了谢长意的眼中,他攥紧拳头,双目赤红。
“你们在干什么!”
英亲王真的像是亲热被抓,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爬起来,还顺手把满脸惊恐的我圈在怀里。
“皇兄恕罪,心上人前来拜访,臣弟一时把控不住,见谅见谅!”
谢长意被他气得额前的青筋暴起,蛮横地将我扯到他身后。
“放肆!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你这是猥亵!”
英亲王不卑不亢,“陛下,臣弟只知她是碎清公主。”
“她既已不是你未来的妃嫔,我们又两情相悦,何来强迫之说?”
“一派胡言!”
谢长意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用劲把我往前拽了拽。
“碎清,你自己说!”
我踉跄两步,早就深陷绝望之中。
我还能怎么说?
方才英亲王的那一番话,将我和他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那是赤裸裸的威胁。
若我说不信,他立刻就会反咬我,将所有罪名都推在我身上,勾引也好,谋反也罢。
而谢长意没有证据,没办法处置一个亲王。
我只有说是,待在英亲王身边,才有机会继续搜集证据,才可能找到漏洞传递给谢长意。
“你撒谎!
你怎么会早就和他有所勾结!”
谢长意的眼角隐隐泛起泪光。
英亲王大概真的不知道我们重生之事,但他这一招,无形中也逼迫着我向谢长意承认:我和他无话不说,亲密无间,所以他谋反,我也知晓,并且参与其中。
更别提前世谢长意早就因为我不知情时的关照,在内心深处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皇兄,适可而止吧,你弄疼我的王妃了。”
英亲王得意地上前两步,却被谢长意猛地一拳打倒在地。
“滚!
你跟我回宫!”
谢长意怒上心头,又狠狠踹了两脚,才抓着我冲我怒吼。
我不明白,他既对我再无情谊,为何要在乎我在哪呢?
不论是皇宫还是王府,都是一样的囚牢罢了。
啊,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背刺,想要惩罚我吧。
英亲王锲而不舍,在他迈步之前死死拽住我的裙角。
“皇兄!
就算你是皇帝,也无权带走我的王妃,你若走了,我明日必定弹劾你!”
谢长意忍无可忍,扯着我的手打翻了门后的花瓶。
“碎清恶意毁坏御赐之物,禁足长意宫三月,非诏不得出!”
谢长意被气狠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拉得我跌跌撞撞地小跑,手腕浮现了深深地红痕。
他将我丢进了宫中,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
只命太监在寝宫门上挂上了沉重的铜锁,也再没出现过。
寝宫的门窗皆被封死,更没有留下一个宫人或者侍卫,寂静得像是一片死地。
宫里的炭火很快就断了,我缩在被褥中,冷得发抖,也饿得头晕眼花,只能靠之前的剩菜果腹。
一晃又三天过去了,我远远地听到宫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喜乐。
路过的宫女欢快地讨论着谢长意迎娶皇后的盛大场景,十里红妆,大赦天下。
而我嘴唇干枯,面如死灰,离咽气似乎也没多远了。
突然,我好像又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而且十分逼近,应该就在我的寝宫里。
我不明所以,奋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簇又一簇,挤压着朝我窜来的老鼠。
我最怕的就是老鼠,我的父亲母亲更是死于鼠疫,平日里见到一只都要吓得魂飞魄散。
更别提是如此庞大的数目,个个眼冒绿光,龇着尖牙,很快就铺满了地板,蹦跳着往我的床上爬来。
我的呼吸完全停滞住,呆傻地看着这一幕。
等脚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我才惊觉这不是梦境,疯了一般地挥手蹬脚,试图赶走它们。
但我本就没什么力气,挣扎间反倒意外跌下了床,眼睁睁地看着鼠群把我从头到脚淹没,啃噬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谢长意……谢长意!”
我彻底崩溃了,知晓我害怕老鼠的人只有谢长意,也只有他能在圣旨戒严的情况下靠近长意宫。
身心两方面的重创让我嚎啕大哭,仿若是个不足岁的幼儿般,苦苦哀求着父母的垂怜。
“谢长意!
求求你了,我知道你在,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
“我没有背叛过你,我没有谋反,我没有跟英亲王牵连!
求你了,求你了!”
“啊啊啊!
谢长意!
我恨你,我恨你谢长意!”
我流干了泪,也流尽了血,而谢长意在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帝后同游。
直到深夜,侍卫禀告说在长意宫附近抓获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他才丢了神般赶来。
彼时我已经进气少出气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整个太医院轮番不停歇地救治了五天,我才终于脱离了鬼门关。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老鼠一事并不是谢长意所为。
而是小橘听闻我和英亲王的事情后,心生妒意,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才在立后之日钻了守卫松懈的空子,放了这些恶鼠。
我因此换上了和爹娘一样的鼠疫,太医、太后、阿秀、大臣不断劝诫谢长意远离我,他却充耳不闻。
夜以继日,呵护备至,事事亲为。
我好转,彻底恢复意识的那日,他跪坐在我床侧,眼里满是血丝,眼下乌黑。
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握紧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侧,一句话还未说,泪水已经决堤。
但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要嫁给英亲王。”
“什……什么?”
他不可置信,扑面而来的心碎与悲痛之情惹得我差点说不下去。
可我真的累了。
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处理麻烦事的人,恨不得隐居山林,一辈子不与人打交道。
上辈子我为了他,努力地去学怎么做好一个皇后,怎么讨好他讨好太后。
战乱爆发后,我更是寸步不离,上战场上谈判,每日替他关怀将士,笼络人心,争夺利益。
早就心力交瘁。
我做到这个地步,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真情相待。
可重生以来,他先是悔婚,广而告之,又是贬低我不信任我,任由旁人肆意欺凌我。
哪怕是再热忱的一颗真心,也再难继续为他而跳动。
可谢长意是个明君,英亲王不是。
且一旦开战,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所以我要嫁给英亲王,就算很难,也要尽可能地麻痹他,找到证据,交还给谢长意。
届时,我也该到了死亡的时间点,从此尘归尘土归土,来世再不相见。
“不行!
不行,碎清。
之前是,是我不好,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你再成为众矢之的,再被人挟持杀害。”
“我只是想让大家觉得你不再是我的软肋,让你好好活下去。
是我没想到宫中的人会如此踩高拜低,对不起,对不起……碎清,你不要说气话,求你留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待你,等我扳倒了英亲王,我再娶你,风风光光地娶你,好不好,好不好?”
我无力地笑了声。
他若是一早就同我直言,我们大可从长计议。
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见他,心中便会忍不住地泛起酸涩。
已经破损的情谊再难恢复如初。
况且,阿秀已经是皇后了,我不日就会身死,他的承诺不可能兑现的。
阿秀是个好姑娘,我不愿意,也不会允许谢长意为了我废后,让她一个清清白白的贵女像我这般遭受非议。
我没再说话,无声地向谢长意表达我的决心。
我们终究还是那样心意相通,他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长久地沉默起来。
最终他退了出去,却也没有答应我的请求。
不管未来几日我如何对他破口大骂,如何情真意切地诉说我的英亲王的爱意。
他也岿然不动,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偶尔絮絮叨叨地跟我聊起对英亲王的调查。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调查的不顺,我也时常会听到宫女太监议论他被英亲王反制了许多次。
我又急又气,无奈之下甚至都愿意改口告诉他我是为了去找英亲王谋反的证据。
他还是死不松口。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我的死期也在渐渐逼近。
我实在拿他没办法,眼见着英亲王的动作越来越大,只好向他服软,只求他秋猎之时一定要将我待在身旁。
前世,英亲王是在春猎时刺杀谢长意,彻底打响谋反之争的。
今年因为我的造访,加上我出事后谢长意取消了春猎,他只能按兵不动。
秋猎,就是他最后的时机,我不能安然地留在后宫,放任谢长意独自面对危险。
哪怕能帮上一点,也算是让我死而瞑目了。
谢长意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抵达猎场,下马车之前,他忽然深深地抱了我一下。
随后整了整衣装,露出了少年时那种意气风发的笑容。
“碎清,等我凯旋娶你!”
我却始终心神不安,只勉强地扯出疑似笑容,跟在他身后去了座席。
看台座席做得很高,阿秀和谢长意强拉着我坐在中心的两侧,贵妃才能坐的位置。
好巧不巧,旁边就是英亲王,他看见我,意外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揪起我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一下。
“我的美人儿,好好等着我,今日之后,你必定会是我的。”
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见他如此笃定,我的不安愈发强烈。
谢长意不满地插在他面前,打掉了他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
今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英亲王无所谓地耸耸肩,直接掠过看台下到猎场上,翻身骑上了他的马。
秋猎就此拉开帷幕,数匹汗血宝马蓄势以待,喊声一响,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一开始,事情还都一切正常,谢长意和英亲王二人只是在速度和猎物上较较劲。
可是渐渐地,场上变得骚乱,一部分禁卫军和臣子的箭竟然指向了自己的同胞。
当第一个禁卫军中箭倒地时,今日的重头戏才是真的开场了。
“敌袭,是敌袭!”
“蠢货!
是有人反了!
快保护圣上!”
禁卫军反应迅速,开始艰难地呈包围状向谢长意靠拢,奋力抵御反贼。
可偏偏这个时候,谢长意的马忽然长嘶一声,开始在场上横冲直撞,用极快的速度带着谢长意冲出围栏,跑进了四周没有戒备的林中。
英亲王稳操胜券地大笑一声,立即策马跟上,而护卫则被他的人困在了原地。
我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伤不伤命不命的。
马上冲下看台,在漫天的流箭中左支右闪,从马棚里牵了一匹就跑,死死地贴在马背上,努力辨清方位。
上天眷顾,大抵是我一个女子太不起眼,竟真叫我顺利地摸进了林子。
且兜兜转转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打斗声,连忙翻身下马,悄无声息地借着树木遮掩往那处挪去。
灌木丛长得很茂盛,跪下身子时能完全挡住我的身形。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扒开一条缝,焦急地张望谢长意的情况。
英亲王还在外围埋伏了不少刺客,一袭黑衣,手持双刀,身形敏捷地缠斗着。
偶尔几个找来的禁卫军都被他们绊住了脚,只有谢长意独自应付着英亲王和空闲的刺客。
哪怕他再武功高强,还是双拳难敌四掌,慢慢地落了下风。
我眼眶泛红,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余光瞥见不远处躺了一具禁卫军的尸体,旁边就是他还算完好的弓和箭。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匍匐着爬到了那边,深吸一口气,用力张弓拉弦。
我前世在军中无聊之时,曾跟着将士们学过一点箭术。
可我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技艺也不精。
此刻勉强拉开弓已经很不错了,别提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能够命中。
我的手臂不争气地颤抖起来,箭矢随着英亲王的行动左摇右晃,但就是狠不下心松手。
也就是到了这个情境,我才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谢长意那时的纠结与挣扎。
不松,他马上便要力竭而死了。
松了,更大的可能会是在争斗之中恰好射中了他,而不是敌人。
届时不论是我还是他,都要完蛋了。
我内心天人交战,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谢长意好像看见我了,隐蔽地朝我的方向摇头,眼里满是乞求。
别动,碎清别动!
你会被发现,被灭口的。
我毫不在意,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我在意的只是我能不能救下他。
弓弦勒得我的手和脸颊都火辣辣地疼,我头一次痛恨自己这么废物,什么都帮不上。
英亲王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谢长意仅剩的剑歘一下被他挑开。
他神色狰狞,一剑劈下,被谢长意徒手接住。
而锋利的剑一寸一寸下压,越来越接近他的咽喉。
连刺客都不再和谢长意纠缠,等待他们的王取他项上人头。
英亲王痛快地大喝一声:“去死吧,谢长意!”
我闭了闭眼,松开弓弦,在内心虔诚地祈祷。
神啊,如果你在听的话,请帮帮我吧!
我已经没有余生了,但我愿意用我的下辈子,生生世世来交换,请让我救下他吧!
再睁眼时,我已没了犹豫,用尽全力举起大弓,对准,拉弦,松手。
神回应了我的愿望,这支突如其来的箭,势如破竹,破开劲风直直地飞向英亲王。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箭贯穿了他的脖子。
我泄了力,瘫软地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看到英亲王软绵绵地倒在了谢长意身上。
看到刺客你看我我看你,没了领头的,也不敢触了谋逆之罪,齐刷刷地跳进树林里消失了。
谢长意手脚并用地推开尸体,连滚带爬地向我靠近。
可是我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心脏越跳越慢,越跳越疼,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我知道,我的时间到了。
但我死而无憾了。
彻底闭上眼之前,我似乎听到谢长意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下辈子,就别让我们碰到了吧。
哦不对,我做了交换,没有来世了。
江南的初春微风和煦,拂过脸侧时带来阵阵清凉。
茶楼里人声鼎沸,说书的先生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当今圣上的传奇故事。
“据说啊,咱们圣上前世兵临城下时,那贼人挟持了神女,要杀了她以破坏圣上的龙运。”
“可圣上不久前中了贼人的毒,几乎全瞎,压根瞄不准。”
“但大刀已经割破了皮肉,圣上别无他法,只得放手一搏。”
“没想到箭镞还是不幸穿透了神女的胸口,圣上生无可恋,自刎城下。”
“而神女感念圣上深情,竟给了圣上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他回到了叛乱前。”
“最后更是助圣上一箭射杀了乱臣贼子,随后恩情还尽,回归九天之上了。”
“圣上惦念神女,当即遣散了后宫,立誓终生不娶,只等哪天神女愿意下凡再见他一面。”
“真是可歌可泣,令人潸然泪下呀。”
我坐在柜台后,撑着下巴好笑地听着属于我的谢长意的故事。
是的,我没想到所谓的死亡只是碎清这个身份的彻底泯灭。
而我的意识带着全部记忆,变成了另一个毫无关联的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此便只能作为“小楠”继续活下去。
我选择了一个安静人少的小城镇,开了家茶馆,每天采采茶泡泡酒,过得逍遥自在。
只是偶尔忆起前尘往事时,还是会止不住地惊醒。
我正想得出神,面前的柜台上便哐当一下被人放了一颗碎银。
“客官,您这也太……多了……”我被这人的大方吓得一跳,连忙抬头推辞,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
是谢长意,是快四十多岁的,熟悉又陌生的谢长意。
我鼻尖一酸,赶紧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话,生怕被他认了出来,人到中年了还要一命呜呼。
“小店简陋。
用不着这么多。
您是喝茶喝酒还是打尖住店?”
对面的谢长意沉默了。
我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暗道完了完了。
良久,他才慢慢开口。
“一壶龙井。
不要找了,好好生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再次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离去的背影。
他穿着便装,身旁换了个新的小太监伺候,怕是故人已逝。
而他的背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笔直,佝偻着一个弧度,让他看上去分外沧桑孤苦。
我怔怔地抓着那块碎银,泪水将他本就不清晰的身影模糊得难以辨别。
我知道,他认出我了。
仅凭那惊鸿一瞥,就认出我了。
可同样的,故人已逝,各自安好。
从此,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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