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她伸出手,不是去抱女儿,而是直接去掰小雨紧抓着盛建军衣服的手指。
“火车要开了,别耽误事。”
小雨的哭声陡然拔高,小手死死攥着,指节都泛了白。
“不!
妈妈坏!
我要爸爸!”
严冬萍的眉头拧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盛小雨!
听话!”
“冬萍……” 盛建军看着妻子用力掰扯女儿手指的动作,心头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护住女儿的小手,手臂微微收紧。
“怎么?”
严冬萍抬眼看他,那层薄冰似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翻涌的、复杂的情绪 是怨?
是烦?
还是别的什么?
她很快又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肩上那个鼓鼓囊囊、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上,语气生硬地转了话题,“东西都带齐了?
身份证、充电器、我昨晚给你塞进去的那包感冒冲剂……北京那边冷,听说地下室更潮,自己当心点。”
“嗯,都带了。”
盛建军点点头,喉咙依旧发堵。
他腾出一只手,笨拙地想去碰触妻子的胳膊,想最后感受一点属于家的温度。
严冬萍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手臂细微地往后一缩,避开了。
她顺势将终于从盛建军怀里挣扎出来的小雨拉到自己身边,紧紧箍住女儿还在扭动的身体。
“行了,别磨蹭了。”
她别开脸,目光投向远处铁轨尽头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平板无波,“到了那边,安顿下来就打电话。
干活……注意安全。
钱……” 她顿了顿,舌尖似乎顶了一下上颚,才接着说下去,“省着点花,家里……样样都要钱。
房贷、车贷、小雨上幼儿园……哪一样不是窟窿?
你在外头,别大手大脚。”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投入盛建军的心湖。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知道”,想说“你放心”,想说“我会拼命干”,可最终,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闷的“嗯”。
他弯腰,重新拎起那个沉重的帆布包。
包里塞满了东西,除了几件换洗衣物,最占分量、也最让他心头滚烫的,是厚厚一叠用皮筋仔细捆好的画纸。
那是小雨的“杰作” 歪歪扭扭的太阳,长着四条腿的房子,还有无数个涂得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