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张写着寻呼号码的纸条,像一颗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在“我”的生活里激荡起前所未有的涟漪。
往后的日子,被切割成一段段焦灼的等待。
腰间那只方方正正的黑色寻呼机(BB机),从一件普通的通讯工具,骤然变成了一个充满魔力的盒子,承载着所有的期盼和心跳。
上班时,坐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枯燥的数据报告,心思却早已飘远。
手会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地抚过腰间别着的BB机冰冷的塑料外壳,仿佛要通过指尖的触感确认它的存在。
每一次轻微的震动——无论是同事的呼叫、公司的通知,还是系统测试的误报——都能让“我”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手指触电般弹开,飞快地低头查看屏幕。
看到不是期待中的号码,那股瞬间涌起的失落感,像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又只能强自按捺下去,重新投入工作,只是效率大打折扣。
午餐时间,在嘈杂的员工食堂,面对餐盘里色泽诱人的饭菜,却常常食不知味。
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别在皮带上的BB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机身,仿佛这样就能提前感知到它的震动。
有时甚至会出现幻觉,总觉得它在微微震动,等急切地按亮屏幕,却只有一片空白,徒留满腔的怅然。
<最折磨人的是夜晚。
躺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窗外的城市灯火和远处闽江上轮船的汽笛声都成了背景噪音。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耳朵极力捕捉着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每当万籁俱寂时,似乎总能听到BB机那独特的、由弱渐强的“滴滴滴……”震动声在耳边响起,清晰得如同真的一样。
猛地惊醒,慌乱地在黑暗中摸索,按亮屏幕,刺眼的白光里显示的往往只是时间或无关紧要的信息。
巨大的失望像沉重的棉被压下来,辗转反侧间,那个在烈日下挺直腰板、笑容倔强又带着一丝脆弱的张恩玲的身影,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同事们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午餐时盯着BB机发呆的样子,开会时被震动惊得手忙脚乱的窘态,都成了善意的笑料。
“哟,阿哲,等哪个姑娘的传呼呢?
魂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