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僵硬的胸腹部,翻看着四肢关节,甚至掰开死者的口腔查看。
“死者口鼻内……未见泥沙淤塞……应非溺毙……”仵作的声音平板无波,“颈骨完好,无勒痕……胸骨、肋骨……未见明显断裂塌陷……”他检查得很慢,很仔细。
停尸房里只剩下他手指按压皮肉发出的轻微“噗噗”声,以及油灯灯芯燃烧时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尸臭和冰冷的压抑。
陈远的视线,死死地、不受控制地胶着在尸体那只紧握过当票的右手上。
那半张染血的残票,此刻就静静地躺在仵作脚边的木箱盖子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陈……后面是什么?
那该死的当票上,立票人究竟写的是谁?!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扫过尸体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藏青色羽绒服。
衣服的拉链已经被仵作拉开,露出里面一件同样是现代款式的深灰色保暖内衣。
内衣的领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反了一下光,又被衣领半遮着。
是什么?
陈远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必须知道!
必须弄清楚这具尸体身上还藏着什么!
那或许是他唯一的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和指尖的颤抖,迈开了如同灌了铅的双腿。
一步,两步……脚下冰冷湿滑的泥地仿佛变成了沼泽。
他走到停尸板前,距离那具面目全非、却又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尸体,只有咫尺之遥。
那股混合着血腥、腐败和泥土的浓烈气味更加清晰地钻进他的鼻腔。
仵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询问。
陈远没有看他,目光死死锁在尸体保暖内衣的领口处。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指尖冰冷,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一点点探向那沾染着泥污和暗红血渍的衣领。
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带着湿气的衣料。
指尖下,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尸体的僵硬和冰冷。
他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衣领的边缘,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充满恐惧的颤抖,轻轻向外翻开。
衣领被掀开。
里面,紧贴着死者冰冷皮肤的,并非预想中的项链或挂坠。
那是一个金属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