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他娶了温梨?
他就是那个被他骂了整整一天“瞎了眼”、“短了命”、“混账东西”的夫君?!
那个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情敌”……竟然是他自己?!
极致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冲垮了他所有的愤怒和嫉妒,只剩下无边的、空茫的震惊和一种被命运狠狠戏耍了的荒唐感。
他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惨白,嘴唇微微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梨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的水光更盛,那里面有心痛,有怜惜,还有一丝尘埃落定的疲惫。
她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将另一只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了那份展开的婚书之上。
那是一块玉佩。
玉质温润如羊脂,在昏黄的灯光下流淌着内敛的光华。
玉佩雕工极其精美,正面是栩栩如生的并蒂莲,双莲同根,相依相偎,象征着夫妻恩爱,永不分离。
而玉佩的背面,则用极其流畅洒脱的行书,刻着一个遒劲有力的字——“衍”。
正是江衍的“衍”字!
这块玉佩,江衍再熟悉不过!
自从他半年前坠马苏醒,这块玉佩就一直贴身佩戴在他腰间!
太医曾说过,他后脑的伤处,极有可能是坠马时被硬物撞击所致!
他一直以为那是地上的石头……原来……原来竟是这块玉?!
这块刻着他名字的、温梨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当那枚刻着遒劲“衍”字的并蒂莲玉佩,带着温梨指尖的微温,轻轻落在展开的婚书之上,清晰地呈现在江衍眼前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衍脸上的惨白瞬间褪去,转而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
他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天灵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脚下不稳,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朱漆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玉佩,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锁住,从那个刻骨铭心的“衍”字,移到玉佩温润的边缘,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移向温梨那双含着水光、复杂难言的眸子。
玉佩……婚书……温梨……夫君……坠马……后脑……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感知、尖锐的痛楚和那被他咒骂了千万遍的“混账”夫君的脸……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混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