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蜜色字迹在水面晃,像根针直扎进眼眶。
火塘在灶台下,白天烧得通红,此刻只剩冷灰。
我摸黑跪下去,指甲抠进砖缝——奶娘教我切萝卜时总说“使巧劲,别跟死物较劲”,可这砖石比萝卜硬十倍。
松枝是老周头今早添的,我从灶膛里摸出半根,用火折子点了。
幽黄火光里,最底层的青砖泛着湿意。
我用雕刀撬,砖石松动时,灰簌簌落进衣领,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铜盒是突然露出来的。
裹着炭灰,摸上去糙得硌手。
我屏住呼吸掀开盖——半枚虎符躺在里面,纹路和裴砚之袖口的碎玉严丝合缝。
我袖中还藏着爹临终塞给我的半块,此刻掏出来一合,“咔嗒”一声,严丝合缝。
后颈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终于找到了。”
声音从背后撞过来。
我转身,松枝“啪”地掉在地上。
老周头拄着柴棍站在门口,月光漏进来,照见他眼角的皱纹——不是平日烧火时的笑纹,是刀刻般的深痕。
“我不是老周头。”
他往屋里走两步,柴棍敲在青石板上,“我是你爹的老友,周铁炉。”
我喉咙发紧。
十年前破庙那夜,奶娘煎锅贴,墙角啃馒头的男人……“当年他把虎符托付给我。”
他从怀里摸出张纸,泛黄的,“说若你能靠厨艺进御膳房,便是天意让你接这担子。”
纸展开的瞬间,我差点哭出来。
是爹的字,歪歪扭扭的,像他教我识字时握着我的手写的:“若棠儿得此物,便知我从未弃她。”
松枝烧到根了,“噼啪”响。
我攥着信笺,指节发白。
老周头(不,周叔)的影子投在墙上,和记忆里爹的影子叠在一起——他总说“棠儿手稳,将来定是顶好的厨子”。
第二日卯时三刻,御膳房的铜钟被撞得山响。
裴砚之站在廊下,官服上的沉水香混着灶烟味。
“今日起,筹备圣宴。”
他扫过众人,停在我脸上,“苏挽棠主理,任瑶辅佐。”
任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惯会装柔弱,此刻脸色白得像没上浆的素绢,却只咬着唇点头。
菜单是裴砚之亲自递的。
我翻开第一页,“凤凰归巢羹”几个字刺得眼睛疼——和爹菜谱里夹的那张碎纸片上的菜名一模一样。
“这道菜……”我捏着菜单,喉咙发涩,“谁加的?”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