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车厢内部的瞬间——我猛地侧过头,看向陆沉渊。
他靠在真皮座椅里,侧脸在明灭的光影中如同冷硬的雕塑。
那双墨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正死死地盯着我。
那目光不再是探究,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带着毁灭性占有欲的确认。
仿佛在黑暗中,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他心底那头名为“林晚”的巨兽。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充满侵略性的姿态,伸向我的脸。
指尖的目标,赫然是我眼角下方,那颗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清的、极其微小的褐色泪痣。
指尖带着冰冷的温度,即将触碰到那片肌肤的瞬间——我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动作快而决绝。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
车厢内,死寂无声。
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光怪陆离的城市光影。
沉默,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陆沉渊僵在半空的手指,缓缓地、一根一根地蜷缩起来,最终紧握成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响。
他没有再试图触碰,只是那双在黑暗中死死锁住我的眼睛,翻涌的墨色更加粘稠,如同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死海。
那里面压抑的,是得不到答案的焦灼,是被拒绝的暴怒,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
车子在沉默中疾驰,驶向那个曾经名为“家”、如今却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牢笼——陆沉渊为他的白月光林晚精心打造的、囚禁着所有回忆与痛苦的“沉晚居”。
我知道,踏进那扇门,才是真正踏入风暴的中心。
而苏软软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黑暗的车厢像一个移动的囚笼,将我和他困在无声的战场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我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用没有被钳制的左手,在身下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划下了一个极其简短的符号。
一个只有我自己明白含义的符号。
一个代表着“等待”和“反击”的符号。
加长幻影如同沉默的黑色子弹,撕开沉沉的雨幕,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面,最终滑入那座灯火通明、却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堡垒——沉晚居。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前庭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