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久别重逢的暖意,“冒昧打扰了。
我手里有一座很老的落地钟,大概一百多年了,状态不太好,想请您看看。”
“……什么样的钟?”
我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工作台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木盒上。
盒盖微启,露出一角深色的丝绒衬布,衬布下,一张微微泛黄的旧照片露出一角——那是高中毕业典礼上的合影。
照片里,十七岁的我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却像被磁石牵引着,固执地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前排那个挺拔的、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背影上。
那个背影,属于江临。
“一座落地老爷钟,柚木外壳,钟盘是珐琅的,钟摆黄铜的,很重。”
他描述着,声音在电流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是我太太……家里祖传下来的老物件。
我们结婚快三年了,她一直想把它修好,摆在新家里。
找了好几家,都说太复杂,不敢接。”
“太太”两个字,像两根细针,精准地刺穿了我勉强维持的平静表皮。
指尖冰凉,我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
“可以送来看看。”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干涩而职业,“地址我稍后短信发您。”
“太好了!
太感谢了苏老师!”
他的声音明显轻松愉快起来,“那我明天下午方便送过去吗?”
“可以。”
挂断电话后,长久的寂静重新笼罩了工作室。
窗外的阳光似乎黯淡了几分,尘埃的舞蹈也变得沉重。
我缓缓坐下,目光再次投向那张旧照片。
那个十七岁少女的眼神,干净、炽热,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敢,此刻却像无声的嘲讽,刺得我眼眶发酸。
十年。
整整十年的时光,像一条无法泅渡的河流,将他送到了婚姻的彼岸,而我依旧困在名为“暗恋”的孤岛上,连一张登船的票根都没有积攒下来。
第二天下午,阳光依旧懒洋洋地洒在窗台上。
门铃响起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深吸一口气,我起身拉开了工作室沉重的木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正是江临。
十年光阴并未在他身上刻下太多风霜,只是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轮廓更加分明沉稳。
他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浅灰色羊绒衫,笑容温和得体,带着一种事业有成的从容气度。
他侧身让开一步,示意身后的搬运工小心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