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的庞然大物。
“能看看机芯吗?”
我转向江临,征询道。
“当然。”
他立刻点头。
我走到钟侧,找到那扇隐蔽的、同样雕刻着花纹的小门。
黄铜合页发出滞涩的呻吟,门被拉开。
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铁锈、陈油和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机芯结构暴露出来,齿轮层层叠叠,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深褐色锈迹,一些铜制的发条簧片甚至断裂了,扭曲地卡在齿轮之间,蛛网如同灰色的面纱,缠绕在机芯的每一个角落。
这景象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专用的强光手电,小心地探照进去,同时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带着修复师特有的谨慎和一种隐秘的渴望,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向机芯中央一处相对完好的巨大铜质主齿轮。
指尖接触到冰冷金属表面的瞬间——嗡!
世界骤然褪色,被抽离了声音。
工作室的墙壁、工具、窗外的阳光……一切都在视野里扭曲、溶解,像浸了水的油画颜料般流淌下来。
眼前只剩下炫目的光晕急速旋转,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仿佛被抛入了时间的漩涡。
眩晕感渐渐平息。
视线重新聚焦。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脚下是踩上去吱呀作响的深色木地板,头顶是极高、绘着繁复宗教壁画的穹顶,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将阳光滤成斑斓的光块,投下梦幻般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蜡烛和淡淡的灰尘味道。
这里是……一座古老的钟楼内部?
我茫然四顾。
视线猛地定格在钟楼那扇巨大的、布满铁艺花纹的圆窗前。
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背对着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将他挺拔却单薄的身影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边。
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专注地凝望着窗外下方的某个地方,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抠着窗框上剥落的漆皮。
那背影,那微微弓起的、带着少年特有倔强和紧张的肩背线条,早已刻入骨髓。
十七岁的江临!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在下一秒被滚烫的血液冲刷而过。
我无法动弹,只能像个幽灵般站在原地,贪婪又痛苦地凝视着那个熟悉到令人心碎的背影。
他在这里做什么?
等谁?
这个念头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