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有福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失败专家全文》,由网络作家“计划员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有福穷尽半生追逐一项世界纪录:连续失败次数最多。他精心策划了一千次失败:应聘清洁工被嫌弃太干净,报名外星人绑架保险却遇上保险公司破产。第九百九十九次失败后,他抵押房子报名“全球最倒霉比赛”。比赛现场,他摔跤、丢钱包、被鸟粪砸中,眼看胜利在望。裁判却宣布:“恭喜王有福选手——因成功完成所有倒霉项目,您获得了冠军!”他站在领奖台上,抱着“最幸运倒霉蛋”奖杯,突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成功了。---菜市场里那股混合着烂菜叶、鱼腥和廉价香料的浓烈气味,像一锅熬煮了半世纪的浓汤,顽固地黏在空气里。王有福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可疑的湿滑污渍,可裤脚管上还是无可避免地溅上了几点深褐色的泥斑——那是昨天下水道井盖不翼而飞时留下的纪念品。“喂...
《失败专家全文》精彩片段
王有福穷尽半生追逐一项世界纪录:连续失败次数最多。
他精心策划了一千次失败:应聘清洁工被嫌弃太干净,报名外星人绑架保险却遇上保险公司破产。
第九百九十九次失败后,他抵押房子报名“全球最倒霉比赛”。
比赛现场,他摔跤、丢钱包、被鸟粪砸中,眼看胜利在望。
裁判却宣布:“恭喜王有福选手——因成功完成所有倒霉项目,您获得了冠军!”
他站在领奖台上,抱着“最幸运倒霉蛋”奖杯,突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成功了。
---菜市场里那股混合着烂菜叶、鱼腥和廉价香料的浓烈气味,像一锅熬煮了半世纪的浓汤,顽固地黏在空气里。
王有福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可疑的湿滑污渍,可裤脚管上还是无可避免地溅上了几点深褐色的泥斑——那是昨天下水道井盖不翼而飞时留下的纪念品。
“喂!
扫把星!”
鱼摊后,胖老板隔着几条挣扎的鲫鱼朝他嚷嚷,油腻的围裙上沾着闪亮的鳞片,“离我远点!
上次你一靠近,我这摊子就塌了半边!
晦气!”
王有福没吭声,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像一只试图缩回壳里的蜗牛。
他快步穿过这片充满敌意的喧嚣,手里的塑料袋装着一点蔫巴巴的青菜。
他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这声“扫把星”几乎成了他每日的晨钟暮鼓,伴随他走过四十八个年头。
四十几年人生,他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专吸世间一切“不成”。
想当厨师,切菜切掉半片指甲;想开出租,驾照考了七次;想摆地摊,城管永远在他支好摊子的下一秒准时出现。
失败如同影子,是他最忠实、也最令他窒息的伴侣。
回到那间被岁月熏得发黄的老公寓,他把自己扔进那张咯吱作响的沙发。
墙壁上唯一的装饰,是几张泛黄的旧报纸剪报,标题全是些“某某勇夺吉尼斯世界纪录”之类的振奋消息。
他目光扫过,最终落在那本翻得卷了边角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上,书脊几乎要散架。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那粗糙的封面,鼻梁上那副用胶带勉强固定的老花镜却突然一滑,啪嗒一声掉在油腻腻的水泥地上,右边镜片应声裂开一道蜿蜒的白色闪电。
王有福没有立刻去捡
。
他怔怔地看着那道裂痕,浑浊的眼睛里先是掠过一丝熟悉的沮丧,但很快,这点沮丧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炸开、沸腾,最终淬炼出一种近乎癫狂的亮光。
他几乎是扑下去捡起眼镜,也顾不上那裂纹,胡乱架回鼻梁上,双手颤抖着,急切地、近乎粗暴地翻动那本厚重的大书。
纸张哗啦啦作响,劣质印刷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图片间疯狂游走。
终于,他停住了,指甲死死抠住书页边缘,几乎要嵌进纸里。
“连续失败次数世界纪录……”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保持者:威尔逊·费洛斯(美国),连续失败记录:998次。”
空气似乎凝固了。
窗外的喧嚣被无形地隔绝,只剩下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擂鼓般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998次!
一个清晰得令人晕眩的数字!
王有福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透过碎裂的镜片,死死盯着污迹斑斑的天花板,仿佛那上面正映照着某个金光闪闪的终点线。
“998?”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介于呜咽和狂笑之间的声音,“才998?”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感瞬间席卷全身,驱散了经年累月的阴冷和麻木。
他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动作之剧烈带倒了旁边一个空啤酒罐,罐子哐当哐当滚到墙角。
他冲到那张堆满过期报纸和空方便面盒的破书桌前,疯狂地扒拉开杂物,抽出一个崭新的硬壳笔记本。
封皮是刺眼的、充满廉价希望的亮黄色。
他拧开一支笔帽开裂的圆珠笔,深吸一口气,在第一页用力写下:**王有福——失败登顶计划书**笔尖划破纸张,留下深刻的凹痕。
---王有福的人生从此被精确地切割、编号,装进一个个名为“失败”的格子里。
那个亮黄色的硬壳笔记本,成了他虔诚供奉的圣经。
每一页,都记录着一次精心策划、力求完美的“失败”壮举。
日期、地点、项目、失败过程描述、见证人(如果有的话)、最终结果确认——条目清晰,一丝不苟,像一份份冷酷的失败实验报告。
他走进市中心那家以光可鉴人地板著称的五星级酒店人
事部,穿着一身浆洗得过分挺括、几乎能立起来的廉价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
人事经理,一个妆容精致得如同石膏像的女人,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捏着他那份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厚达二十页的简历,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被冒犯的荒谬感。
“王……先生?”
她挑眉,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您应聘的是……初级清洁工?”
“是的,经理。”
王有福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近乎夸张的郑重,“我深知保持环境整洁是酒店的生命线!
我坚信,再微小的角落也不容忽视!
哪怕是一粒肉眼看不见的灰尘,都是对客人的亵渎!”
他边说边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我习惯用这个进行每日三遍、每次不少于两小时的深度清洁复查。
这是我的标准流程。”
人事经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石膏像般的脸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她看着王有福那双闪烁着过度认真光芒的眼睛,又瞥了一眼他简历上“熟练掌握显微镜级除尘技术”的自述,果断地将简历轻轻推回桌子的另一端,脸上挤出一个更加僵硬的笑容:“王先生,您的……职业素养令人印象深刻。
但很抱歉,我们这里,呃……暂时不需要如此‘极致’的清洁标准。
恐怕您会……嗯……‘过度胜任’这份工作。
祝您找到更合适的平台。”
王有福走出酒店旋转门,炽热的阳光晃得他眯了眯眼。
他没有丝毫沮丧,反而迅速掏出那个亮黄笔记本和圆珠笔,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在最新一行“项目:应聘五星酒店清洁工”后面,工整地写下:“失败原因:过度整洁。
结果:确认失败(第47次)。”
写完,他嘴角甚至向上弯了弯,带着一种完成神圣仪式的满足感。
“荒谬”成了他生活的主题曲。
他斥“巨资”在一家新成立的、名为“星际守护者联盟”的小保险公司,购买了一份“外星人意外绑架险”,条款明确承诺:如被保险人遭遇外星智慧生命体绑架,将获得高达一千万人民币的赔偿。
推销员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看着王有福那副透过裂镜片射出的、无比严肃和期待的眼神,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几乎是在一
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气氛中签下了合同。
王有福虔诚地执行着“提高被绑架率”的自我修养:深夜独自在城郊野地里对着天空挥舞强光手电,试图发送“邀请信号”;在自家楼顶用荧光棒摆出巨大的“SOS”;甚至尝试用老式收音机调频寻找可疑的外星波段干扰……邻居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诧变成了彻底的怜悯和避之不及。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转弯。
当王有福带着精心收集的“疑似UFO目击报告”(实为飞机航拍灯)和几段模糊不清的“可疑电磁噪音”录音,满怀期待地去保险公司申请“绑架未遂精神补偿”时,迎接他的却是人去楼空、大门紧锁的景象。
玻璃门上歪歪扭扭地贴着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几个冰冷的大字:“本公司因经营不善,宣告破产清算。”
王有福站在紧闭的玻璃门前,手里捏着那份昂贵的保险合同,像个被遗弃在路边的破旧玩偶。
初秋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他脚边掠过,带来一丝寒意。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从磨损的旧公文包里掏出那个亮黄笔记本。
翻到记录着“购买外星人绑架险”的那一页,他盯着“预期失败方式:理赔申请被以‘证据不足’驳回”那一行字,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慢慢划掉了后面预期的失败方式,在旁边空白处,用一种近乎庄严的笔触,重新写下:“失败原因:保险公司先于外星人破产倒闭。
结果:确认失败(第213次)。”
落笔的瞬间,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飘散在萧瑟的风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踩空了台阶般的失重感。
---时光在一次次精心编排的失败中悄然流逝,像沙漏里无声坠落的细沙。
那个亮黄色的笔记本变得越来越厚,边角磨损卷起,纸页被无数次翻阅摩挲得失去了最初刺眼的光泽,变得暗淡、柔软,甚至有些油腻。
上面的记录,从起初的工整清晰,渐渐染上了潦草和匆忙的印记,如同他日益窘迫的生活。
墙上的挂历撕去了厚厚一沓,数字无情地跳到了“999”。
这个数字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在他的心口,也点燃了他眼中最后一点近乎狂热的火焰。
第九百九十九
次失败,发生在一场社区组织的“老年人才艺汇演”上。
他报名参加“心灵之声”朗诵组,选的是高尔基的《海燕》。
为了确保失败,他提前三天开始疯狂吃辣,把嗓子折磨得像破风箱一样嘶哑。
然而,正式登台时,当他用那副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破锣嗓子,声嘶力竭地吼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时,台下几位深受支气管炎困扰多年的老观众,竟被这“感同身受”的嘶哑演绎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致把“最具感染力嗓音奖”的塑料奖杯塞到了他手里。
王有福抱着那个廉价的金色塑料奖杯站在简陋的舞台上,头顶刺目的白炽灯晃得他有些晕眩。
台下的掌声和几位老人真诚的泪眼,像滚烫的针,扎在他精心构筑的失败壁垒上。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不是这该死的“感染力”,他要的是彻底的、无可辩驳的失败!
他几乎是踉跄着逃下台,那个塑料奖杯被他随手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发出空洞的“哐当”一声。
夜已深,老旧的公寓楼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隔壁飘来的廉价香烟气息。
王有福瘫坐在那张咯吱作响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的是那本几乎写满的亮黄笔记本。
翻到最新一页,“999”这个数字像血一样刺眼。
只差一次!
只差那最后一步,他就能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美国佬威尔逊·费洛斯踩在脚下,将自己的名字,用最醒目的字体,镌刻在那本象征人类成就(或荒诞)巅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里!
可是,钱没了。
这些年,为了完成那些匪夷所思的失败项目——购买外星人绑架险、报名“全球最无用发明大赛”并制作了一台只会把硬币分类后吞掉的机器、甚至试图加入一个专门研究“如何更优雅地平地摔跤”的冷门俱乐部……他那点微薄的积蓄早已像阳光下的水渍,蒸发得干干净净。
抽屉里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一种熟悉的、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滑腻的毒蛇,开始顺着脊椎向上攀爬。
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目光扫过这间狭小、破败、承载了他无数失败记忆的屋子。
墙壁上,水渍晕染出模糊的图案,像一张张无声嘲笑的脸。
最终,
他的视线定格在墙角那张唯一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父母笑容温和,而他站在中间,年轻的脸庞上尚存一丝未被磨灭的生气。
照片已经蒙尘,边框也失去了光泽。
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决绝,在他心底疯狂滋长,迅速攫取了他全部心神。
几天后,王有福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走出了区房产交易中心。
信封里装着几张轻飘飘的钞票,与他身后那栋承载了父母一生和他半辈子记忆的老楼相比,轻得令人心慌。
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鼻梁上那副裂开的眼镜,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他没有回头,只是把那个装着卖房款的信封,紧紧、紧紧地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用这最后的筹码,换来了一个机会:一张通往“全球最倒霉人类争霸赛(民间认证)”决赛现场的入场券和报名费。
大赛海报印得花里胡哨,充满了廉价油墨的刺鼻气味,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挑战极限霉运!
证明你是天选倒霉蛋!
赢取‘厄运皇冠’及官方认证证书!”
主办方地址藏在一个偏僻城乡结合部的废弃仓库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山寨和随时可能卷款跑路的气息。
但王有福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要在全世界(至少是那个仓库里有限的观众)面前,完成一场史无前例、华丽而彻底的失败表演,达成那梦寐以求的第一千次!
---决赛日。
天空阴沉得如同吸饱了水的脏抹布,低低压在头顶。
空气闷热潮湿,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
地点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废弃仓库,锈迹斑斑的铁皮顶棚有几处破洞,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观众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十号人,大多是些穿着背心拖鞋、嗑着瓜子的闲汉,眼神里充满了看猴戏般的兴奋和无聊。
王有福站在用粉笔潦草画出的选手准备区,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他穿着那套唯一还算体面的旧西装,只是此刻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显得更加空荡和狼狈。
鼻梁上那副裂开的眼镜被他反复摘下又
戴上,镜片上的裂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视线。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感来压制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紧张和一种奇异的兴奋——终于,终于到了这里!
第一千次失败的圣殿!
“哔——!”
一声刺耳尖锐、仿佛来自劣质儿童玩具的哨音撕裂了仓库里浑浊的空气。
一个穿着皱巴巴花衬衫、戴着墨镜的光头男人跳上中央一个由破木箱临时搭起的“主席台”,拿起一个嗡嗡作响、满是电流杂音的麦克风,用夸张的语调吼道:“女士们!
先生们!
还有各位天选倒霉蛋们!
欢迎来到第一届‘全球最倒霉人类争霸赛’终极决赛!
今天,只有最霉、最衰、最被老天爷唾弃的王者,才能捧起这顶象征至高无上厄运的——‘厄运皇冠’!”
聚光灯(其实就是几个绑在高处铁架上的大功率灯泡)猛地亮起,光柱在弥漫的灰尘中显得浑浊不堪,最终聚焦在光头裁判手中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上——那所谓的“厄运皇冠”,竟然是用几根廉价的金色铁丝胡乱拧成,上面歪歪扭扭地粘着几颗塑料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廉价而刺眼的光。
“比赛开始!
第一项:天谴之路!”
光头裁判大手一挥。
王有福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条铺满湿滑苔藓和可疑油污的“赛道”。
他的目标清晰而坚定:摔倒!
用最狼狈、最引人发笑的姿势摔倒!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步伐,寻找着脚下最滑溜的那块区域。
一步,两步……就是这里!
他左脚猛地向前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双臂在空中徒劳地挥舞了几下,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夸张的、近乎慢动作的姿态,向着旁边一堆不知装着什么的麻袋摔去。
“噗通!”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麻袋里腾起的一大片呛人的白色粉尘(似乎是过期面粉),瞬间将他笼罩。
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面人,只有那副裂开的眼镜还顽强地架在鼻梁上。
观众席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好!
开门‘霉’!”
光头裁判的声音透过劣质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兴奋,“第二项:破财消‘灾’!
选手钱包,随机抛入观众席!
找回者——嘿嘿,看缘分咯!”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
一脸不耐烦的壮汉走过来,粗暴地从王有福那件沾满面粉的西装内袋里扯出一个破旧的钱包。
王有福的心猛地一揪——那里面,除了几张零钱,最重要的,是他小心珍藏的、一张早已褪色的全家福照片。
他眼睁睁看着保安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将钱包甩向观众席。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几只手臂争抢着伸向空中。
钱包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然后迅速消失在兴奋的人群里,连带着那张照片。
王有福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吸饱水的面粉,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冰冷的绝望,比面粉的寒意更甚,瞬间攫住了他。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那张照片……那是他仅存的、与过去那一点点温暖和“正常”生活唯一的联系了。
“第三项!
天降‘祥瑞’!”
光头裁判的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亢奋。
王有福被推搡着走到仓库中央一块相对开阔的区域。
他失魂落魄地站着,脸上身上沾满白色的面粉,眼镜片也糊了,视野一片模糊。
他几乎忘了自己还在比赛,忘了那第一千次的执念,脑海里只剩下那张被抛入人群、消失不见的褪色照片。
就在这时——“啪叽!”
一滩温热、粘稠、带着浓烈腥臭的白色糊状物,精准无比地砸落在他稀疏的头顶,顺着额头缓缓流下,糊住了他半边裂开的镜片。
是鸟粪!
一只不知从哪里飞进来的鸽子,完成了这神来之笔。
仓库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持久的爆笑和拍桌声,几乎要掀翻那锈迹斑斑的铁皮顶棚。
“完美!
绝杀!!”
光头裁判激动得声音劈叉,墨镜都滑到了鼻尖,“天选之子!
这就是天选之子的待遇!
朋友们,还有悬念吗?!”
王有福僵立在原地,被鸟粪和面粉包裹,像一个被世界恶意彻底浇铸的滑稽雕塑。
观众的狂笑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耳膜。
头顶那摊温热粘稠的秽物缓慢流淌,带来令人作呕的触感。
就在这极致的狼狈和麻木中,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平静感却如同深水般从他心底蔓延开来。
成了。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第一千次失败,就在此刻,以最荒诞、最彻底、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完成了。
威尔逊·费洛斯的名字,将被他的取代。
那本亮
黄色的笔记本上,将添上最辉煌、最圆满的一笔。
他几乎能听到金色字体在《吉尼斯大全》上镌刻的声音。
光头裁判亢奋地跳下木箱,快步走到如同泥塑木雕般的王有福面前,一把抓起他那沾满面粉和鸟粪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对着那个嗡嗡作响的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现在我宣布——本届‘全球最倒霉人类争霸赛’的冠军是——”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王有福选手!!”
光头裁判唾沫横飞,“恭喜你!
以无可匹敌的‘霉’运,成功完成了全部三项高难度倒霉挑战!
你,是当之无愧的‘厄运之王’!
这顶象征着幸运的……呃不,象征着至高无上霉运的皇冠,属于你了!”
什么?
王有福脸上的麻木瞬间冻结,然后寸寸碎裂。
他猛地抬起头,被鸟粪糊住的半边镜片下,那只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瞳孔紧缩,里面映照出光头裁判那张兴奋到扭曲的脸,和他正被强行塞进手里的、那顶用廉价铁丝和塑料水钻做成的“厄运皇冠”。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却像烙铁一样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成功?
完成挑战?
冠军?
这几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大脑,将他精心构筑了半生、以无数失败为砖石垒砌起来的意义之塔,瞬间击得粉碎!
他赢了?
他成功了?
他成了……冠军?
“不……不对……”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嘶哑的音节,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瞬间被仓库里重新掀起的、献给“冠军”的喧嚣声浪淹没。
他试图挣脱被裁判高举的手,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风干的木头。
他茫然四顾,看到的是一张张因兴奋和猎奇而涨红的脸,听到的是口哨、掌声和“实至名归”的哄闹。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顶在浑浊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廉价皇冠,那光芒像无数根针,刺得他眼睛生疼。
混乱中,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挤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一个沉重的、杯状物体塞进他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那是一个粗糙的、用劣质透明树脂浇筑的奖杯,底座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两行字:**授予:王有福****最幸运的倒霉蛋**“最幸运的……倒霉蛋……”王有福喃喃地念着,每
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幸运?
他?
一个刚刚失去了最后栖身之所、失去了仅存温暖回忆、用半生心血追逐失败却连失败都背叛了他的人?
“咔嚓!
咔嚓!”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挂着破旧相机的所谓“记者”,对着他这副头顶鸟粪、怀抱皇冠、手捧奖杯、失魂落魄的“冠军”形象猛按快门,刺眼的闪光灯接连亮起。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王有福身体剧烈地一晃,眼前的一切——狂笑的观众、兴奋的裁判、刺眼的闪光灯、手中廉价而讽刺的皇冠和奖杯——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变形,最终被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彻底吞噬。
---冰冷的雨水,带着深秋特有的刺骨寒意,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王有福的脸上、脖子上。
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不清,只有鼻梁上那副裂开的眼镜还在,镜片被雨水打湿,裂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周围的世界。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公交站冰冷湿滑的长椅上,怀里紧紧抱着两样东西:那顶用廉价铁丝和塑料水钻拧成的“厄运皇冠”,还有那个底座刻着“最幸运的倒霉蛋”的劣质树脂奖杯。
雨水顺着皇冠的铁丝流下,冲刷着上面的鸟粪痕迹,在奖杯光滑的表面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水痕。
公交站破旧的顶棚边缘滴滴答答地漏着水,在他脚边积起一小滩泥水。
仓库里的喧嚣、闪光灯、那些扭曲的面孔……像一场荒诞而痛苦的噩梦。
但怀里的冰冷触感清晰地提醒着他:那不是梦。
他倾尽所有——半生的执着、唯一的房子、最后的念想(那张全家福),换来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一场由“成功”构成的终极失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西装内袋——空空如也。
那个记录了他九百九十九次失败、承载着他全部希望和意义的亮黄色笔记本,不见了。
连同那个破旧的钱包,连同那张褪色的全家福……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只有这顶可笑的皇冠和这个更可笑的奖杯,像两个巨大的嘲讽,死死焊在他怀里。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顶棚上,发出密集而空洞的轰鸣,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无情地拍打。
街道对面,巨大的玻璃幕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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