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铁盒,指尖却被盒盖上的锈钉子划了道细痕。
“手。”
陈野蹲下来,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糙,沾着未干的漆,却意外地稳。
他从铁盒里翻出创可贴,撕开封口时,苏野看见他指节上有枚褪色的纹身。
像朵被揉碎的浪花。
“你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话脱口而出时,苏野就后悔了。
陈野的动作顿住,创可贴歪在她伤口上。
他没回答,只是将铁盒推远些。
油漆桶“哐当”一声撞在台阶上。
沉默在灯塔里蔓延。
只有江风穿过破窗的呜咽声。
苏野盯着自己手背上的创可贴,白色的底纹印着歪歪扭扭的星星。
和陈野画在墙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叫小棠。”
良久,陈野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哑。
“我妹妹。
十年前掉江里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月光勾勒出他肩胛骨的轮廓,像两座沉默的孤岛。
苏野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起码头那些关于“掉江里”的传闻。
想起陈野扔进江里的美工刀。
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在灯塔画星星——那是给迷路的人指方向的光。
“我继母也总说我该掉江里。”
她小声说,指尖抠着画板边缘的毛边。
“她说我爸娶了我妈,才害得她没过上好日子。”
话音刚落,陈野突然转过身。
左眼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白。
“别听她的。”
他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眼神很沉。
“江底黑得很,什么光都照不亮。”
他的指尖擦过她锁骨的旧伤,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以后别从家里偷钱了,我这儿有颜料。”
他指了指墙角的木箱。
里面堆着半管半管的颜料,大多是深蓝、银白和钛白。
像把夜空揉碎了装在管里。
苏野这才发现,灯塔墙壁上的星星,有的是用粉笔描的,有的是用油漆画的。
而最高处的几颗,闪着油画颜料特有的光泽。
“你学过画画?”
她问。
陈野没直接回答。
只是从木箱里翻出一支扁平的画笔,笔尖还沾着银漆。
“这是我爸的笔。”
他用指腹蹭了蹭笔杆上的刻痕,那里模糊地刻着两个字——“渡”。
“他以前是灯塔管理员,总说星星能给晚归的船指路。”
江风突然变大,吹得顶楼的玻璃穹顶嗡嗡作响。
苏野看见陈野画在穹顶上的星星,被月光照得发亮。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