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衫,最后滴滴答答,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汇成一小滩散发着复杂气息的“沼泽”。
时间凝固了。
昂贵的香水味(陆景琛身上的)与浓烈的消毒水味、隔夜咖啡渣的酸馊味(肇事液体里的)在空气里狭路相逢,展开了一场惨烈的、令人窒息的化学战争。
陆景琛僵在原地。
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瞬间从“行走的奢侈品画报”变成“移动的泔水桶”的前胸。
深褐色的污渍正在高级面料上迅速晕染、蔓延,像一张丑陋的、不断扩大的地图。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馊臭的湿冷感,紧紧贴着他的皮肤,直冲天灵盖。
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烧得他脑门子嗡嗡响。
他猛地抬头,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向清洁车的“罪魁祸首”。
推车的是个穿着统一深蓝色保洁制服的人。
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额头,脸上还严严实实捂着个淡蓝色的一次性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涕泪横流,反而是一种……近乎茫然的平静?
像是还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完全回神。
“你!”
陆景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冷硬质感,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子,“怎么回事?!
长没长眼睛?
走路不看路的吗?!”
他指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前襟,指尖因为愤怒微微发颤,“知道我这身多少钱吗?!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声线,这音量,足够让方圆十米内所有假装忙碌实则竖着耳朵的精英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完了,陆总发飙了!
那个保洁要倒大霉了!
被吼的人似乎终于从慢放状态切回了正常速度。
那双唯一露出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帽檐的阴影下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陆景琛)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非常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从容地,抬手,摘下了那个碍事的淡蓝色口罩。
一张脸露了出来。
没有想象中饱经风霜的“阿姨”皱纹。
皮肤是健康的、带着点劳动后自然红晕的白皙。
鼻梁挺秀,嘴唇因为紧抿而显得有些薄,但形状很好看。
整张脸清秀、干净,甚至透着一股子年轻人才有的紧致感。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