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已是身处靖王府的一间雅阁。
身下的锦被无比柔软,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我想要坐起身,却发觉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脚踝和身上的冻伤,火辣辣一般地疼。
“别动,沈姑娘。”
我转过头,看见楚曜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你落水受寒,身上又兼有旧伤,需好生静养才是!”
他将药碗放在小几上,扶着我慢慢坐起,又在我身后垫上一个软枕。
“是你跳下水救了我?”
我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颔首道:“是,你传信给镇国公府求救。
我幸好截到那封信,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救你!
你放心,我与派人告知你外祖父与外祖母,他们让你安心在此养伤,不必担忧其他。”
我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楚曜取过一旁的药膏,小心翼翼地为我脚踝上的冻疮敷药。
触及我手腕上被萧烬攥出的淤青,以及身上那些旧伤时,他眉头微蹙,眸中满是疼惜。
“在王府的日子,当真委屈你了。”
我摇了摇头,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
接下来的几日,我反复发高烧。
寒气入体,旧疾复发,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
我在梦魇中挣扎、哭喊,口中不断呢喃着萧烬放过我。
昏沉中,楚曜轻轻拍着我的背,一遍遍道:“别怕,有我在,都过去了。”
在我昏迷期间,摄政王府数次派人送来名贵的汤药和补品,都被楚曜命人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下人回报,楚曜只冷冷说了一句:“她在此,一切有我。
摄政王的好意,心领了。”
萧烬的示好,于我而言,已然无任何意义。
待我高烧退去,身体渐渐好转,已是半月之后。
一日,楚曜带我来到院中,陪我晒太阳。
我看着他神色平静地翻阅着书卷,心中有些疑惑。
传闻他不良于行,可那日在冰湖救我之时,他的行动分明矫健。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楚曜放下书卷,看向我,微微一笑:“清姑娘可是有话想问?”
我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世子,你的腿……”楚曜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不良于行,不过是外界的传言罢了。”
“朝堂诡谲,权斗凶险,靖王府势单力薄,不得不以此法避祸,暂敛锋芒,才好暗中韬光养晦。”
我恍然大悟,心中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那日,多谢世子相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你我本就有婚约,护你周全,也是我分内之事。”
就在我身体日渐康复之时,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却在京城愈演愈烈。
那些萧烬命人绘制的艳情图册,不知被谁散播了出去,一时间,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料。
“沈家孤女,不知廉耻,勾引摄政王不成,反与家奴有染。”
“水性杨花,品行败坏,此等女子,就该浸猪笼!”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同利刃一般,刺向我的心口。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力辩驳。
楚曜得知此事后,当着我的面,将下人搜罗来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图册,尽数投入火盆之中。
“清姑娘,流言止于智者。”
“你只需安心调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