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咸腥空气里的旧香水味行李箱滚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在傍晚的渔镇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晚拖着它拐进巷子深处,鼻尖萦绕着混合了海腥、炸鱼和某种廉价洗衣粉的味道——这是她逃离上海的第三十七个小时。
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林晚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时,声音尽量放得轻快:“妈,我到了,住的地方挺好的。”
“挺好是多好?
照片发来我看看。”
母亲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谨慎,“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别吃路边摊……”林晚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听着母亲絮叨,目光落在不远处晾衣绳上随风晃动的花衬衫。
领口磨出了毛边,像极了陈屿衣柜里那件他最爱的浅蓝条纹。
心脏某个角落突然一抽,她赶紧移开视线,望着巷子尽头那片被民居切割成菱形的橘红色晚霞。
“知道了妈,我明天就去海边逛逛,拍照片给你。”
她打断母亲,生怕下一秒话题就拐到“陈屿最近怎么样”上。
挂了电话,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锁屏壁纸依旧是三个月前在迪士尼拍的合照。
陈屿搂着她的肩,笑得一脸阳光,她手里举着米奇冰淇淋,嘴角沾了点奶油。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另一个女人的微信聊天记录,藏着那句“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跟她分”的谎言。
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林晚弯腰把行李箱拖进民宿小院。
木质门廊吱呀一声响,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挂着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今日特调:海风椰林”。
“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棉麻长裙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我是房东阿雅,你就是林晚吧?”
阿雅的声音像海风一样温和,带着点闽南口音。
她接过林晚的行李箱,指了指右手边的房间:“给你留了靠海的,晚上能听见浪声。
先休息会儿,晚饭要是不想出去吃,我这儿有海鲜面。”
“谢谢阿雅姐。”
林晚放下包,走到窗边推开木窗。
咸湿的海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细微的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痒。
远处是墨蓝色的海面,几艘渔船亮着昏黄的灯,像浮在水上的星星。
她瘫倒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扇。
空气中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