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着脸,背着手,转身踱回了温暖如春、熏香缭绕的内室。
那扇雕花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风雪,也彻底隔绝了我这个女儿。
李氏看着父亲消失在门后,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了。
她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雪落在她华贵锦缎的裙裾上,很快便化成了小小的水渍。
“云舒啊,”她拖长了调子,语气“慈爱”得令人作呕,“你也别怪你父亲。
裴公子今非昔比,他苏家又是皇后娘娘的亲眷……咱们沈家,总要识时务的。”
她用手帕掩了掩唇,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冻得发青的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回我空空如也的腰间和脚下那堆碎玉,“与其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不如想想往后。
咱们府上,虽说……嗯,养个闲人也不是不行,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这漫天风雪更刺骨——一个被首辅之子当众退婚、毫无价值的嫡女,在沈府,连做“闲人”都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垂着眼,盯着地上那摊雪水混合着碎玉的污迹,只觉得一股冰冷的麻木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连心口那点残余的刺痛都感觉不到了。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冰雪的棉絮,又冷又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氏似乎很满意我的沉默和狼狈,她矜持地拢了拢身上的银狐裘,丢下最后一句:“天寒地冻的,大小姐也别在这儿杵着了,没得再冻出病来,还平白惹人闲话。
回你自个儿屋里待着吧。”
说罢,她扭着腰肢,带着一身浓郁的脂粉香,也转身进了那扇温暖的门。
廊下,只剩下我,一地狼藉,和一盆彻底冰冷的死灰。
雪,越下越大了,簌簌地落着,仿佛要将这庭院、这府邸、连同我这个人,一起埋葬。
我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去触碰那几块浸在冰冷雪水里的碎玉。
羊脂的温润早已被刺骨的寒意取代,棱角硌得指腹生疼。
我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些碎片。
鸳鸯的头,断裂的翅膀,破碎的莲叶……每一块都映着裴衍和那张冷漠的脸和苏玉瑶得意的笑容。
冰冷的碎片硌在掌心,尖锐的疼痛沿着手臂一路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