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出门口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影——是府里看管祠堂的哑仆老周,他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惶失措的表情。
紧随其后,一道极其尖利、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刮过所有人的耳膜,撕裂了祠堂的沉寂,也彻底压倒了李氏在远处那欢快的喧嚣:“圣——旨——到——!”
“沈氏云舒,接——旨——!”
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家威严,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祠堂内外的黑暗与死寂,也狠狠劈在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我身上。
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冻得僵硬的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声。
眼前一片昏花,耳朵嗡嗡作响,几乎怀疑自己是被冻僵出现了幻听。
圣旨?
给我?
怎么可能?!
老周扑通一声跪在了门边的雪地里,头埋得极低,浑身都在发抖。
那宣旨太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光处。
他穿着深紫色的宦官袍服,身形瘦削,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身后跟着两队面无表情、手持拂尘或宫灯的侍从,肃立在漫天风雪之中,如同没有生命的石雕。
太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扫过幽暗的祠堂内部,最终牢牢钉在了蜷缩在蒲团上、形容狼狈不堪的我身上。
他微微扬着下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沈氏云舒,”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清晰、冰冷、不容置疑,“温良敦厚,淑慎性成,深慰朕心。”
温良敦厚?
淑慎性成?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进我的耳膜。
在这七天里,我身上贴满了“性情乖戾”、“不识时务”、“连累家门”的标签,此刻这从天而降的褒奖,荒谬得令人遍体生寒。
太监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继续宣念,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特赐婚于襄阳王萧彻,为襄阳王正妃。”
襄阳王……萧彻?!
这个名字像一道裹挟着冰碴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那个名字在疯狂回荡——萧彻!
那个权倾朝野、手段狠戾,连皇子都要避其锋芒的煞神!
那个……那个据说在姑姑那桩巫蛊案中,扮演了最不光彩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