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身影,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中。
她没有回头。
**第十章:迟来的忏悔**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城市的街道,卷起枯叶和尘土。
苏晚晴接到医院电话时,窗外正飘着那年的第一场小雪。
电话里护士的声音公式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请问是苏晚晴女士吗?
这里是市立第一医院急诊科。
陆沉舟先生现在情况非常危急,他昏迷前一直念着您的名字……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握着手机,苏晚晴站在窗前,看着细小的雪花无声地落在冰冷的窗棂上。
朵朵在房间里安静地画画,腹中的胎儿轻轻踢了她一脚。
陆沉舟咳血的样子,超市里那枯槁绝望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恨吗?
当然恨。
但此刻,心头涌上的,还有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一种面对生命即将消逝的巨大悲悯和无法逃脱的责任感。
她终究还是去了。
推开单人病房沉重的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药味和某种生命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沉舟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氧气面罩覆盖着他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是毫无生气的青灰色,眼窝深陷得可怕,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他比超市那次见时,更加不成人形。
肝癌晚期。
需要换肝。
医生沉重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巨大的医疗费用像一座大山,即使变卖他仅剩的、早已资不抵债的公司资产,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就像一个被榨干了所有价值、即将被彻底丢弃的废品。
苏晚晴默默地走到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安静了下来。
她看着床上这个曾经是她整个世界的男人,如今只剩下微弱呼吸的躯壳,十年的爱恨情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翻腾。
时间在冰冷的病房里缓慢流逝。
窗外的雪似乎下大了些,世界一片寂静的纯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回光返照,陆沉舟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几下。
然后,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浑浊不堪,布满了灰翳,像蒙了尘的玻璃球。
他费力地转动着眼珠,目光涣散地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