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请求宽限时日。”
“嗯。”
皇帝鼻子里轻哼,“依你看,准还是不准?
说。”
脑子一炸!
让我议政?!
“奴婢愚钝,不敢……朕让你说。”
朱笔在奏折上一点,留下血红墨点。
“错了,不治罪。”
躲不过了。
我急速分析:天灾属实,但丝户逃散恐有官吏盘剥。
宽限可,但不可长!
必须严令恢复生产,查办渎职官吏!
到期不足,主管官员一并议处!
说完,殿内死寂。
心跳如鼓。
皇帝终于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审视着我。
“议处?”
他唇角勾起奇异弧度,“不怕得罪人?”
“奴婢只知为陛下分忧。”
我低头。
“不敢徇私……”他咀嚼着,“这话轻巧。
做起来难。”
他话锋一转,“倒也算周全。
李德全!”
总管太监李德全悄无声息现身:“奴才在!”
“传旨内阁:核查江南实情。
若天灾,宽限两月妥善安置;若官吏盘剥渎职,锁拿严办!
织造局督管罚俸半年!”
“遵旨!”
李德全退下拟旨。
皇帝目光锁住我:“看来,你不只会泡茶。
再拿一本。”
朱笔指向另一奏折。
我起身走近御案,拿起奏折。
展开,竟是边关八百里加急!
狄人袭扰边境,守将请增兵固防、严查边贸!
军国大事!
我凛然:“陛下,此等军国要务,奴婢不敢妄言。
唯见狄人扰边,于将军所请增兵固防、严查边贸,似为急务。”
“不敢妄言?”
皇帝轻笑,“处置贡缎的狠劲呢?”
他接过奏折,眼神瞬间锋利如刀,周身气势骤变。
朱笔饱蘸鲜红朱砂。
“准!”
一字落下,力透纸背!
猩红刺目!
“接着看。”
皇帝将批好的奏折推到一边,指向下一本。
一本又一本:漕运梗阻、科场弊案、地方祥瑞、宗室请恩……我能说的就说,不懂的就承认无知。
皇帝朱笔时快时慢。
他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
日影西斜。
“今日到此。”
皇帝放下笔,捏了捏眉心。
我紧绷的肩几乎垮塌,后背湿透。
正要告退。
“慢着。”
皇帝端起我斟的、未动的茶盏。
“手伸出来。”
我迟疑伸手。
温热的茶水倾倒在我掌心!
顺着指缝滴落。
“洗洗。”
皇帝的声音带着深意,“这颜色,沾手就洗不掉了。”
我低头看着湿漉漉的手掌。
那刺目的朱红,仿佛已烙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