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到了胸前。
身上穿着一件做工讲究但已被污血和泥土浸染得看不清原色的靛蓝色锦袍,双手以断裂的绳索反绑在身后。
最刺目的,是脖颈和脸上糊满干涸发黑的血污和灰土,根本看不清面容。
死亡带来的僵冷已经在这蜷缩的躯壳上凝固。
林晓的目光死死钉在尸体那张污浊不堪、根本无法辨认的脸上。
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突然,她眼尖地扫到锦袍一角被压住的半块碎布料。
熟悉的灰蓝色葛布质地,和她身上这件旧外衣袖口被刮破的补丁布料一模一样!
老镖师石震生!
他今天穿的正是这种料子的厚衫!
一个寒颤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林晓只觉得一股冰线沿着脊椎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不……不可能!
他……一只白得刺眼的东西突然从尸体的胸前滑落出来。
那是一只人手。
手掌部分已被齐齐斩断,断口血肉模糊,但剩下的部位却白得惊人,纤细得像个女人的手骨,或者说一只小孩的手!
林晓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脑子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铮”地一声彻底断了。
她死死咬住牙关,齿缝里渗出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当场拔刀的冲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移动视线。
在那只苍白断手原来放置的位置,尸体胸口原本盖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素帛。
箱子打开后,那素帛才露了出来。
她用刀尖极轻地挑起那张素帛,慢慢展开。
素帛洁白如雪,触手却冰凉滑腻得不似普通织物。
上面没有任何署名,唯有用一种近乎狰狞狂放、力透纸背、墨色沉黑的笔触写着一行字:赏千金,杀天下第一恶人楚忘。
那字迹每一笔都带着一股血腥暴烈之气,仿佛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疯狂的杀伐,要将纸张彻底撕裂!
轰隆!
这一行字如同惊雷,劈开了林晓脑海中所有纷乱嘈杂的念头。
顺风镖局接二连三的惨祸……父亲林震押运“紧要红货”的去向不明……眼前这具无法辨认的尸体和老石疑似断手的锦袍碎片……还有这个仿佛地狱请柬般突然出现的“悬赏”!
她猛地想起父亲临走前那个清晨,他回身深深看过来的那一眼。
浑浊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