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穿透时光的了然,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那抹情绪便沉入眼底,只剩下清澈的平静。
她抬起手,方才制服惊雷时,手臂上被粗糙缰绳磨破的旧伤,以及惊雷挣扎时新添的一道血痕,正缓缓渗出鲜血。
她却浑不在意,只随意地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内侧,擦了擦脸颊上溅到的一点泥土和…血迹。
然后,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干净,坦荡,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轻松,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通透力量。
“惊雷性子野,让贵客受惊了。”
她的声音清朗悦耳,如同碎玉落盘,在这荒芜破败的庭院里,竟有种涤荡尘埃的明澈。
她微微歪了下头,目光坦然地对上我审视与探究的眼神,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锐利的锋芒:“母皇” 她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这个尘封多年、从未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的尊称,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候一位寻常长辈,“明月这粗浅的驯马术,可还…入得您的眼?”
我站在原地,袍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方才压制住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剧烈心跳和翻江倒海的巨浪。
那双酷似柳氏年轻时的眉眼,此刻清晰地映在我眼中,带着一种近乎野性的生机与锐利!
入眼?
何止是入眼!
这哪里是什么驯马术?
这是天生的帝王!
滔天的狂喜,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几乎将我淹没!
眼前甚至有一瞬的发黑。
我强撑着,目光如炬,牢牢锁住前面那个单薄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身影。
“好…好一个驯马术!”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激赏与决断,“萧明月…好!
好名字!
好本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侍卫和满脸震骇的苏叶,最终落回萧明月那张平静无波、唯有眼底深处跳跃着星火的脸上。
“苏叶!”
“奴…奴婢在!”
苏叶猛地回神,声音还在发颤。
“传朕旨意!”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响彻这荒芜的西苑,也必将震动整个朝堂!
“着宗正寺即刻开玉牒!
记:柳侍君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