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佝偻。
他浑浊的眼珠在门缝的阴影里缓缓转动,打量着门外几乎成了落汤鸡的方远。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死水般的沉寂,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何事?”
老人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枯叶摩擦。
“老丈!”
方远急忙拱手,声音打着颤,“晚生方远,赴京赶考途经此地,遇此暴雨,实在无处容身,恳请老丈行个方便,容我借宿一晚,雨停便走,绝不敢多扰!”
“方…远?”
老管家浑浊的眼珠似乎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目光在方远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死水般的沉寂深处,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被投入,荡开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沉默了几息,枯瘦的手抓住门边,缓缓将门缝拉大了些。
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灰尘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若有若无的陈旧甜腻气味扑面而来。
“既是同宗,又逢雨夜……”老管家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咕哝,侧开了身子,“进来吧。
不过,”他顿了顿,眼皮微抬,那浑浊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落在方远身上,“府上正办喜事,规矩多些。
客人须得安分守己,莫要乱走,尤其……莫要去西厢房那间挂红绸的屋子,更莫要动里面那面铜镜。”
“喜事?”
方远跨过门槛,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衣角滴落,在脚下光滑的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水迹。
门廊下光线昏暗,只挂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灯,灯罩上似乎也蒙着一层灰。
目光所及,庭院深深,回廊曲折,在风雨飘摇的夜色里,只显出庞大而沉默的轮廓。
别说喜庆的喧闹,连一丝人声都听不到,只有风雨在空旷的庭院里呼啸回旋,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更诡异的是,就在他刚才进门时,借着惨淡的灯笼余光,他分明瞥见几片惨白的圆形纸钱,被风卷着,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又被雨水打湿,粘在了墙角。
他心头猛地一跳,视线迅速扫过,却又发现门廊角落里,似乎还散落着几颗同样被雨水浸泡得变了形的……红色糖果?
办喜事撒纸钱?
方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外面的雨水更冷。
这“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