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缓慢地、极其稳定地,向前伸了出去。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物归原主的仪式感,目标,正是陈砚清那只摊开着、紧握着另外半枚完整纽扣的手。
她的目光,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静静地凝视着陈砚清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和濒临崩溃的痛苦。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的风雨喧嚣和灵魂的嘶鸣,清晰地落在他耳边:“陈先生,”她用了这个疏离的称呼,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舌尖掂量着那个被岁月尘封了太久、几乎要锈蚀的名字,“……砚清。”
这个名字被她沙哑的嗓音唤出,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魔力,瞬间击溃了陈砚清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心防。
他浑身剧震,眼中蓄积的泪水终于再次汹涌决堤,滚烫地冲刷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
沈素心看着他的眼泪,托着半枚纽扣的手稳稳地停在了两人之间,距离陈砚清颤抖的手掌只有咫尺之遥。
她凝视着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底,那片深沉的悲凉之下,终于缓缓地、缓缓地,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如同星火般微弱却执拗的光。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等到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一声惊雷猛然炸响!
“轰隆——!”
惨白刺目的电光撕裂了阴沉的天幕,瞬间将昏暗的裁缝店内映照得一片瘆人的亮白!
那光芒一闪即逝,却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印记。
在这天地变色的雷声和刺目的电光中,陈砚清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铮”地一声,彻底断裂了。
所有的惊骇、剧痛、羞耻、悔恨、被岁月磨蚀的思念、被深埋的绝望……所有积压了三十多年的沉重情感,在这一声“我等到你了”的宣告和这天地震怒般的雷声里,轰然爆发!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呜咽,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踉跄扑去!
不再是年轻时的敏捷,而是一个老朽之人倾尽全力的、笨拙而绝望的扑跌。
他那只一直紧握着完整青金石纽扣的手,在扑出的同时,松开了。
那枚深蓝的、温润的、穿越了三十多年时光和生死阻隔的石头,无声地掉落下来,在昏黄摇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