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的衣裙迅速被泥泞浸透,变得肮脏不堪。
她仰面躺着,胸口那个被长剑贯穿的伤口处,依旧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虚无,边缘散发着微弱的、正在急速消散的幽碧光芒。
沈砚的手依旧保持着刺出的姿势,僵在半空。
玄金长剑的剑尖上,那点幽蓝的妖丹核心,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映亮了他沾满泥污和血渍的衣袖,也映亮了他蒙面巾上方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方才的决绝和冰冷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空洞。
一种巨大的、迟来的茫然和一种灭顶的、几乎将他灵魂都碾碎的剧痛,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瞬间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倒在泥泞中的云婳。
她的脸歪向一侧,沾满了污泥,那双曾经清澈懵懂、映照着人间困惑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定定地望着他,瞳孔已经彻底涣散,倒映着巷子上方那片令人窒息的、铅灰色的天空。
再也没有一丝光亮,再也没有一丝情绪。
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她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稀薄。
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边缘开始溶解、消散。
点点幽碧的微光,如同夏夜最后的萤火,从她的身体里逸散出来,飘向阴沉的空中,然后迅速黯淡、湮灭,融入无边无际的暮色里。
那身洗得发白的碧色衣裙,在泥水中迅速失去了颜色和实体感。
她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
沈砚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玄金长剑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握剑的手!
“当啷!”
长剑坠地,砸在污秽的泥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剑尖上那点璀璨的幽蓝妖丹核心,也随之滚落,掉在云婳正在消散的身体旁边,光芒柔和依旧,却映照着一场无声的死亡。
沈砚踉跄着,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向前扑了一步,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泞里!
膝盖撞击地面,溅起肮脏的水花。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徒劳地抓向那片正在迅速消散的碧色光影。
他的指尖,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正在消散的虚无。
如同想要抓住一缕风,握住一捧水。
“云……”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