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洁净的碧色衣裙的身躯。
云婳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被最纯净的山泉洗过,清澈得近乎透明,映着湛蓝的天空、翠绿的槐叶,还有细碎跳跃的阳光。
里面没有昨日的痛苦,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懵懂。
只有一种彻底的、婴儿初临人世般的纯净。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疑问。
仿佛这具躯壳是第一次被注入生命,第一次接触这温暖清新的空气。
她有些笨拙地支撑起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湿泥的双手和裙摆,眉头困惑地微微蹙起,像是不明白这些脏污从何而来。
她尝试着站起来,动作带着新生的生涩,双腿微微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空空的腹中传来一阵清晰的鸣响。
饥饿,一种纯粹生理性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平坦的腹部。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高耸斑驳的墙壁,狭窄的巷弄,头顶巨大的、湿淋淋的老槐树冠……一切都是陌生的,如同第一次看见。
她的目光掠过巷口,最终落在了巷子深处、那棵老槐树的树干根部。
那里,靠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靛青色劲装的年轻男子。
他背靠着粗粝的树干,席地而坐,双腿随意地伸展着,沾满了泥点。
鸦青色的氅衣垫在身下,也早已污秽不堪。
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沉睡,又像是在出神。
晨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沉寂。
云婳清澈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这个“陌生人”的身影。
带着纯粹的、如同观察一片叶子或一块石头般的好奇。
她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步履虚浮而谨慎。
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靠在树根上、看起来疲惫不堪的男人。
沈砚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醒,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那双布满血丝、深陷在浓重阴影里的眼睛。
目光穿过有些模糊的视线,落在了几步之外那个碧色的、纤尘不染的身影上。
那张脸,苍白,纯净,带着初生般的懵懂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空茫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