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的脸凑了进来,嘴里喷着酒气,带着几分醉意和不屑,伸手就想抓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心头那点刚冒头的自由,仿佛瞬间又要被这厮的脏手捏碎。
电光石火间,一只宽厚的手比他更快,像铁钳一样一把抓住德福的腕骨。
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咔嚓”脆响,那声音像冰块碎裂,又像骨头错位。
德福的脸瞬间煞白,酒意去了大半,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
“她不是你能随便拉扯的。”
我猛地抬头,只见斗笠下的男子身影清瘦,脊背挺直,像一棵笔直的竹子。
那瞬间,我心头猛地一震。
这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被保护的滋味。
不是陆渊那种施舍般的“恩赐”,而是纯粹的,不带任何目的的维护。
牛车驶离陆府,将那片压抑的金丝笼彻底甩在身后。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旁的男子。
他身形清瘦,穿着一件朴素的青色长袍,头顶光洁,赫然是个光头。
可他的举止,却又全然不似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僧人。
他没有诵经,没有拈佛珠,只是安静地坐着,周身弥漫着一股沉静。
“乔哥哥,你还俗了吗?”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个儿时在歙州大水后救过我的小和尚乔哥哥,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唇角微弯,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和。
那笑容很淡,却像春风拂过冰面,消融了我心底残留的紧张。
“放心,还了,不会拉你入道当小尼姑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幽默,让我彻底放松下来。
可我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能查到我的消息,又为何有如此巨款为我赎身?
牛车最终停在夫子庙东边一处小院。
院子不大,却打理得朴素干净,青砖黛瓦,院子里还种着几棵翠竹,透着一股清雅。
我跟着萧策下了车,心头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安。
刚踏入院门,我就看到一个少年。
他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身量还未完全长开,但眉眼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傲。
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正端坐在院中石凳上,翻看一本发黄的书卷。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我,带着几分审视,又有一丝与陆渊相似的嫌弃。
“师父。”
他对着萧策喊了一声,声音清冷,像山涧的泉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