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毫无征兆,又大得惊人。
冰冷的雨点像无数根钢针,密集地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浑浊的水花,瞬间便汇成溪流,在古街两侧幽深的排水沟里哗哗奔涌。
夜已深,白日里尚显破败的“纸师巷”,此刻在暴雨的冲刷和夜幕的笼罩下,彻底褪尽了最后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湿透骨髓的阴冷与死寂。
这条巷子,窄得仅容两人勉强并行。
两侧是连绵不绝、年久失修的老宅,高耸的马头墙在雨幕中只剩下模糊狰狞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
雨水顺着翘起的飞檐瓦当淌下,形成一道道冰冷的水帘。
风在狭窄的巷弄里打着旋,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卷起地上湿透的枯叶和零星的、惨白得刺眼的纸钱碎屑——那是白日里某场丧事留下的痕迹,此刻被雨水浸泡,又被风推搡着,在青石板上无助地滑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鬼魂的叹息。
林风就站在这条巷子的入口,雨水早已将他从头到脚浇透,单薄的外套紧紧贴在身上,寒意像无数小虫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视线却死死锁定在巷子深处,那最黑暗、最破败的一角——沈家老宅。
那扇朽烂不堪的黑漆大门,在风雨中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一个垂死老人在痛苦呻吟。
“哥……”林风喉咙里滚出一个干涩的音节,立刻被风雨声吞没。
七天,整整七天。
他的哥哥林山,一个痴迷于民间禁忌、尤其是纸扎秘术的民俗学者,就是在这里彻底消失的。
最后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与诡异:“纸师巷,快!”
快?
快什么?
林风不知道。
他只知道,哥哥最后的气息,就断在这座散发着腐朽与不祥气息的老宅里。
所有的官方搜寻都徒劳无功,仿佛这座老宅本身就是一个能吞噬活物的黑洞。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必须找到哥哥的执念。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霉味和雨腥气的冰冷空气,不再犹豫,猛地冲进了“纸师巷”。
巷子里的黑暗更深沉了,雨水敲打瓦片和石板的声音被两侧高墙聚拢、放大,形成一种令人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