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孔的人生。
那瓶为了纪念日特意挑选的、价值不菲的勃艮第,瓶身倒在桌角,暗红色的液体如同粘稠的血液,正汩汩地流淌出来,浸染着纯白的地毯,也浸染着我身上这条试图唤回过去的、可笑的旧裙子。
红酒的甜香混合着蜡烛燃烧后的焦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葬礼般的气息。
“呵……”一声短促的、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来,随即被更汹涌的窒息感淹没。
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心脏被凌迟般的剧痛。
没有用。
顾言豪最后看我的眼神,那淬了万年寒冰般的眼神,他抚摸婚戒时冰冷的指尖触感,还有那句“亲手替你终结”……每一个细节,都像淬毒的匕首,反复地、精准地捅进同一个伤口,搅动着,带来灭顶的绝望。
他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他不是最近才察觉,他是在我每天戴着面具、扮演着愧疚妻子的时候,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在我身边,看着我演戏,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试图“弥补”,看着我沉溺在自我感动的“救赎”里……然后,他冷静地、精准地、用最残忍的方式,为我铺设好了通往地狱的阶梯。
而我,竟然毫无察觉。
我以为我的秘密隐藏得天衣无缝,我以为我的痛苦和“赎罪”能感动上苍,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多么可笑!
多么愚蠢!
夏依梦,你不仅背叛了他,你还侮辱了他的智商,践踏了他最后的仁慈!
你用你的懦弱和谎言,亲手将他对你最后一丝可能残存的爱意,彻底碾碎!
门铃声,尖锐地、持续不断地响起。
像一道道催命符,穿透厚重的门板,狠狠砸在我的神经上。
是苏晴?
是父母?
还是闻讯而来的记者?
巨大的恐惧让我像鸵鸟一样,把头更深地埋进膝盖里,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铃声固执地响着,停了又响,响了又停,锲而不舍。
最终,门外传来苏晴带着哭腔和愤怒的拍门声:“夏依梦!
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给我开门说清楚!”
我没有动。
也无法动。
身体和精神都已彻底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拍门声停了。
死寂重新笼罩。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