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同情、尴尬,还有一丝终于揭开秘密的释然。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考究、身形却明显发福、带着浓重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是周明远。
十年光阴在他身上留下了更深的烙印,眼袋浮肿,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某种……颓败。
他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定定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浑浊、复杂,带着浓重的醉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和悲凉?
他拨开挡路的人,脚步虚浮却目标明确地径直朝我冲来。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一把揪住我熨帖平整的西装前襟,动作粗鲁,力道大得惊人。
“陈屿!”
他喷着酒气,声音嘶哑,像破旧的风箱,眼神死死地钉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和……痛苦?
“你他妈……你他妈知道她最后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措手不及,本能地想挥开他的手,却被他死死攥住衣领,勒得有些窒息。
周围一片惊呼。
“周明远!
你干什么!
放手!”
有人上前试图拉开他。
“滚开!”
周明远猛地甩开拉他的人,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声音因为激动和醉意而扭曲变形,“你他妈……装什么深情?!
装什么受害者?!
她为了你……为了你这个王八蛋……她把自己活生生熬干了你知道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用力掰开他揪着我衣领的手,怒视着他。
林小满的背叛,当年咖啡厅里他亲昵的揽腰,那辆绝尘而去的跑车……所有画面瞬间涌上,烧灼着理智。
“她选了你!
是你周明远!
你们……演戏!”
周明远猛地打断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带着哭腔的惨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那都是演戏!
是她求我演的戏!
演给你这个蠢货看的戏!”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摇晃,像一株即将倾倒的朽木,布满血丝的眼中滚下浑浊的泪,声音却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掏空灵魂般的疲惫和绝望:“她快死了……陈屿……”他抬起颤抖的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声音哽咽,“大学体检……查出来的……癌……晚期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