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泽到底是跟苏旎‘交往’过,苏旎的好,是侵蚀神经的后知后觉。
裴景泽一旦再接触,情绪定然会有波动。
他会去见吴兰春,便是最直接的证明。
沈宥仪听着裴晏前半句还挺满意,就是后半句,还挺让人来气。
“既然你知道裴景泽今天会伤害苏旎,你怎么还不阻止?”
裴晏反问,“要是没有今天的事,你觉得她会放弃接近裴景泽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沈宥仪噎了噎。
裴晏语调平缓却如寒霜,“放心,今天她受的气,我定会给她连本带利讨回来。”
听到裴晏的承诺,沈宥仪甚是欣慰。
她果真没看错人。
在苏旎死之前,两人确实是敌对。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早就看出来了苏映雪就是个虚伪的人,净会让苏旎这个笨蛋当出头鸟。
而苏映雪就只会躲在身后,装作一个无辜可怜的受害者。
沈宥仪是个慕强的人,苏旎正好是个在美术造诣上有着极强天赋的一个人。
沈宥仪自然无时无刻,不自觉地在暗里关注着她。
所以,当苏旎寄生在许礼这身躯,出现在她店里时,凭借着多年的观察,她一眼就将苏旎认出来了。
三年前,在听到苏旎的死讯那会,她震惊得不能自已。
只觉天妒英才。
到底觉得惋惜,沈宥仪偷摸着去了苏旎的葬礼,想着送上一朵花,就离去。
犹记当时,天下着大雨,水雾弥漫在空气中,朦胧了一切。
葬礼结束后,人都散去了。
沈宥仪拿着花,想着放到她墓碑,却不想一高大的男人,先她一步,来到了墓碑前。
隔着雨幕,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他没打伞,任由磅礴的大雨砸落。
男人挺拔的身躯,似乎被雨淋矮了一截,周身散发着一股萎靡和悲伤的气息。
站了好半晌,他一寸寸地弯身,把手上那束向日葵放在了墓碑前。
他的身姿放得更低了,弓着背,跪在墓前,双手紧握成拳,撑在地上。
明明看着那么无坚不摧的体格,却一直在打颤。
男人跪了许久许久,维持着这个姿势……
沈宥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样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直到,男人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在看清他的样貌时,沈宥仪震惊了。
谁能想,竟是裴晏!
而后三年里,沈宥仪出于好奇,每当苏旎的忌日,都会去墓园一趟。
这三年里,男人从未落下一次的拜祭。
灿烂鲜黄的向日葵静躺在墓碑下,墓碑上的黑白照里,女孩笑容如向日葵般明媚,嘴角两梨涡是那样的清浅动人。
所以,当裴晏要高价买苏旎那幅画时,沈宥仪便知道——
他认出苏旎了。
仅凭一幅画,一个眼神。
那是渗入骨髓的深爱啊。
后续,裴晏找到她帮忙撮合,她也一点也不意外。
她便也顺势,给自己解决个麻烦。
现在裴晏说要给苏旎解气,她倒是很期待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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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旎今天要到裴家大院,给裴惜上课。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这天一起床,她就在准备课件。
她这刚准备好,正想合上电脑,沈宥仪拿着手机,在外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沈宥仪直接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给你看个好消息。”
苏旎不以为然地接过手机,以为她在看什么八卦。
不曾想,她扫了两眼文案后,眼睛也不由地亮了起来,眉梢染上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