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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息着,疲惫不堪地松开手,身体向后重重靠回锦褥,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沈青崖收回手。
那块洁白的棉帕中央,赫然绽开一团刺目的、粘稠的暗红!
如同雪地里砸烂的毒浆果,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指尖,无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丝那温热粘腻的猩红。
“无妨……老样子了……”洛惊弦喘息稍定,声音更加嘶哑,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闭上眼,似乎连睁开的力气都耗尽了。
沈青崖垂眸看着指尖那一点刺目的红,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恭谨的神情,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痛惜:“师父宽心,这‘九转还阳汤’的药引,弟子已托了可靠的人去寻,定能寻到。
您且先用些参汤吊住元气。”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不再看那染血的帕子,仿佛那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污渍。
转身走到一旁的乌木小几旁,几上一个精巧的红泥小炉正煨着药罐,旁边温着一盅参汤。
他动作娴熟地取过一只白玉小碗,用银勺小心地舀起参汤,轻轻吹散热气,端到洛惊弦榻前。
“师父,参汤温好了。”
他低声道,将碗沿轻轻凑近洛惊弦干裂的唇。
洛惊弦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张开了嘴。
沈青崖极其耐心地,一勺一勺,将温热的参汤喂入他口中。
动作轻柔,姿态恭顺,仿佛侍奉神明。
内室重归寂静,只有洛惊弦沉重的呼吸声和药炉里炭火细微的噼啪声。
沈青崖喂完参汤,用干净的软巾仔细替洛惊弦拭了唇角。
他端着空碗,退后两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洛惊弦枕边——那里静静躺着一块玄铁令牌。
令牌黝黑无光,入手沉重冰冷,正面浮雕着一个古朴的“盟”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圆润。
这便是号令江湖、无数人觊觎的武林盟主令——玄铁令。
他的视线只在令牌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他端着碗,脚步轻悄地退回到屏风之外。
屏风隔绝了视线。
沈青崖脸上那温煦如春风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片冰封的漠然。
他走到琴台旁的铜盆前,盆中清水映出他模糊的倒影。
他缓缓抬起那只沾着师父洛惊弦暗红血迹的右手食指。
指尖那抹猩红,在清水的映衬下,刺眼得惊心动魄。
他没有洗手。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