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金悦珠抱着孩子,手握完整的虎符和散发着光影的破军图卷轴,看着浴血挡在身前的萧珩,又听着外面那熟悉又陌生的喊杀声,一时间心乱如麻。
前有狼,后有虎。
这盘死局,该如何破解?
萨莫邪那声“毁了它!”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寒意。法杖顶端那颗惨白人兽骨骤然爆发出惨绿色的幽光,光芒并不炽烈,却像活物般扭曲蔓延,所过之处,石壁上凝结的千年湿气瞬间冻结成霜,空气中的金属铁锈味被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腥气取代。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体表,更像无数冰冷的针,直往骨髓里钻。
“小心!”萧珩厉喝,破军枪回旋,枪身猛地一震,竟将那最先扑来的两名北狄士兵扫飞出去,狠狠撞在布满荧石的洞壁上,荧石碎裂,幽蓝光芒与喷溅的鲜血交织,场面瞬间变得血腥而诡异。但他这一分神回护,左肩已被一柄刁钻刺来的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温热的血溅在金悦珠脚边冰冷的岩石上。
石室狭窄,北狄士兵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狗,蜂拥而上。靛蓝皮甲在幽蓝荧石光芒下反射着冰冷的色泽,狰狞的战纹在扭曲的面孔上跳动。弯刀带起的风声凄厉刺耳。萧珩单臂使枪,枪势依旧凌厉,每一击都带着搏命的凶狠,枪尖点、挑、扎、扫,精准地撕裂敌人的咽喉、胸膛,枪身沉重,每一次格挡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枪杆流下。他像一道绝望的堤坝,死死堵在通道口,脚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但他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步伐已显踉跄。破军枪的嗡鸣声变得沉重而悲怆。
“阿姐!图!”萧珩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他再次格开数柄弯刀,后背又添一道血痕,身体因剧痛而猛地一颤。
金悦珠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怀中的孩子沉睡着,小脸苍白,刚才的血脉共鸣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另一侧,春桃死死抱着另一个孩子,蜷缩在石台后面,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低头,目光落在手中那奇异的金属卷轴上。触感冰凉滑腻,非金非玉。光影地图悬浮其上,山川河流、关隘营寨纤毫毕现,如同一个微缩的沙盘世界。代表北狄游骑的刺目红点,正密集地闪烁在鹰嘴崖外围,如同包围猎物的狼群。而那个代表着“疑为谢家军”的蓝色光点,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沿着地图上一条蜿蜒的山径,直插鹰嘴崖的核心!地图边缘,标注着那支军队的移动轨迹和预估到达时间——比预想的快了太多!
谢砚辞……他果然来了。是救兵?还是另一头更危险的猛虎?破军图上那刺眼的“疑为谢家军”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国公夫人与北狄的勾结,秋狝的杀局……谢家,还值得信任吗?
通道外,大雍军队的号角声越发嘹亮激昂,穿透厚重的石壁,伴随着清晰的、如同怒涛拍岸般的喊杀声、兵刃猛烈撞击的铿锵锐响,以及战马临死前的悲鸣!厮杀已经到了秘道入口附近!
“萨莫邪大人!雍军攻进来了!前锋已到洞口!”一个浑身浴血、头盔都被劈掉一半的北狄士兵跌跌撞撞冲进石室,嘶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