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
汗血宝马一路疾驰,带起了无数黑色的水花。
身为马中之王的汗血宝马速度无疑是快的,可惜天公不作美,在狂风和暴雨的双重打击之下,即便是以速度快耐力强而闻名的汗血宝马,也被拖累了速度。
更糟糕的是,对方明显不止有六个人。
汗血宝马跑了几百米后,迎面又出现了六个持刀的人。
虽然这里距离林子不算远,可叶子清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不同的两批人。
她勒停马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刺杀之人:“你们的主子是谁?为财还是为别的?”
刺客们并不答话,突然变幻了队形,将叶子清二人围在了中间。
叶子清面色沉沉。
清溪猛地跳下了马背,手里死死握住了伞兵:“郡主,我来拖住他们,你先走!”
说着,就要朝着其中一人冲出去。
叶子清咬咬牙。
在留下一起等死和有一人突围之间,她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她举起匕首:“清溪,若今日我们能侥幸不死,我会向皇伯伯请命,收你做义妹。”
她用力拍打马儿的屁股,汗血宝马顿时发了狂,朝着其中一人狂奔而去。
马儿高大的蹄子眼看着就要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冰冷的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杀意,抽出长刀直直朝着汗血宝马的腹部刺去。
叶子清却是虚晃一招,操纵马儿以两只后蹄支撑着地面,前蹄调转了个方向,踢向了另一个没有准备的黑衣刺客。
先前那人扑了个空,他的同伴则是被马蹄踢在了脑袋上,瞬间倒地。
“混账东西!”
那刺客大怒,吼道:“砍死这头畜生!马上的人,生死无论!”
“郡主!”清溪大惊。
叶子清有些无奈。
看来,她今日要葬身于此地了。
她的马上功夫其实还不错,奈何今日天气不好,她发挥不出一成的水准,否则还能在死前最少带走一个。
罢了,能带走一个也算是赚了。
握紧匕首,她眸中满是狠意。
若是能带走两个,那更是赚的盆满钵盈。
就在叶子清做好了以命换命的准备的时候,一支短箭划破了雨幕,直直刺进了一个人的喉咙里。
叶子清一怔,刺客们也愣住了。
不过很快,刺客们便反应了过来。
他们没理会同伴,同时朝着叶子清发动攻击。
四把长刀齐齐砍向了汗血宝马,叶子清当机立断,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四把长刀都嵌进了马的身体里,汗血宝马嘶鸣一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给了最前方的一人两蹄子。
那人被踹飞出去了老远,雨幕打在他脸上的面巾上,滑下了一片红。
叶子清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在清溪的搀扶下朝着朝着短箭发射而来的方向跑去。
突然,一道人影掠过二人的头顶。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叶子清的脸上,她下意识抬手去摸。
同时,那人跳到了杀手们的包围圈里,以一敌三,很快就将三人给解决掉了。
而叶子清也终于看清楚,刚刚感受到的温热并不是错觉的,真的有鲜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愕然地看着雨幕中的人,心情复杂。
“穆尧,你……”不是走了吗?
不等她说完,那人突然身形晃了晃,重重跌落在了泥水之中。
“穆尧!”
叶子清面色大变。
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这才发现穆尧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伤口都是新鲜的,还在往外冒血。
其中一道深可见骨。
眼见林子里的人迟迟没有追过来,叶子清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
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追杀的人还是不见踪影,她越发肯定了这个念头。
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幕,她抿抿唇:“清溪,帮我把他扶到那边的破庙里去。”
在她们回来的方向有一间废弃的城隍庙,正好回去的时候还能从马车上拿点东西。
差不多有一里多远。
这点距离若是放在平时,两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如今要背着一个伤患,实在是很费劲。
正想着,邬兴怀回来了。
看到三人此时的凄惨模样,他狠狠愣住。
须臾,他单膝跪下:“属下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请郡主责罚!”
叶子清心道果然如此。
“先帮我把他背到破庙去吧。”
邬兴怀点点头。
有了他的帮忙,一行人的脚程快了许多。
路过马车时,叶子清顺便上车拿了些吃食和伤药。
幸好她出门时习惯带上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否则今日怕是要抓瞎了。
破庙的环境很差,还漏雨。
好在破庙的面积不小,勉强能找到几处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地面。
顾不得环境脏不脏乱不乱,叶子清让邬兴怀把人放下,将紫金膏塞进了他手里:“你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邬兴怀沉默地接过紫金膏,见叶子清主仆朝着另一处干燥的地面走去,他正要动手扒衣服,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邬兴怀:“……”
听见身后的动静,叶子清扭头看去,惊讶道:“你醒了?”
穆尧捂着胸口的伤口坐起身来,神色迷茫:“这是哪里?”
“郡主可受伤了?”
叶子清摇摇头:“多亏你来得及时,我没有受伤。”
其实跳下马的时候摔伤了,她现在浑身都疼,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说。
“倒是你,伤的很严重,眼下也没有大夫,你先用紫金膏凑活处理一下伤口,把血止住。”
“若是有内伤,等天亮后回了城,我再找大夫为你疗伤。”
她看向邬兴怀。
邬兴怀会意:“请吧。”
穆尧道:“药膏给我,我自己来吧。”
邬兴怀看向叶子清。
叶子清对此没有意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后,便带着清溪来到了城隍爷神像的另一头坐下。
穆尧看着女子僵硬的走路姿势,抿抿唇。
叶子清又疼又累,若非这三年她已经习惯了病痛,此时怕是早就忍不住要痛呼出声了。
终于能够坐下休息一会儿,她长长吐出了口气。
“郡主,您没事吧?”清溪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亲眼看着郡主摔下马背,她都不敢想那得有多疼。
叶子清笑了笑:“没事。”
这些年她久病成医,自然清楚自己只是摔出了皮肉伤。
可能明早起来身上就会青一块紫一块,但若说有多严重,那却是没有的。
只是会很疼罢了。
她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