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落针可闻。
优雅的小提琴曲早已停止,只剩下屋外暴雨狂暴的喧嚣,以及男人压抑在女人怀中、那令人心碎的、劫后余生般的呜咽。
苏晚僵立着,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手中的外套无声地滑落在地。
她垂着眼,看着怀里这个湿透的、颤抖的、赤着双脚跪在冰冷地板上、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失声痛哭的男人。
这是顾衍舟?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仿佛没有人类情感的顾衍舟?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前世今生交织的冰冷与眼前的滚烫混乱地冲撞着。
腹部的衣料被他的眼泪和雨水浸透,那片湿意却像带着奇异的温度,一路烫进她冰冷的心底深处。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冰凉,却仿佛被一股微弱却执拗的力量牵引着,极其缓慢地、带着迟疑和巨大的茫然,轻轻抬起,又落下,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落在了男人湿透的、沾着泥泞的、凌乱的黑发上。
触手冰冷,却又带着一种生命勃发的真实感。
窗外,城市在暴雨中沉默,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的玻璃上晕染开一片模糊而迷离的光海,无声地注视着这破碎又荒诞的一幕。
餐厅里,死寂被窃窃私语打破,目光如同聚光灯,聚焦在门口那片狼藉的中心。
苏晚的手落在顾衍舟湿透的头发上,指尖下的冰冷和微弱的颤抖,是真实的。
这不是噩梦,也不是她长久等待后产生的幻觉。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跪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腰,滚烫的眼泪透过衣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顾衍舟……”她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厉害,“你……你怎么了?”
她想推开他,想质问,想逃离这令人窒息又荒谬的场景,但身体却被一种奇异的沉重钉在原地。
顾衍舟的身体猛地一震,埋在她怀里的脸抬起。
那张被雨水冲刷得异常苍白的脸上,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翻涌起一种近乎偏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明亮得惊人,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
“晚晚,”他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力度,“别走!
哪里都别去!
就在这里,等我!”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