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尉,醒醒吧!
这世道,没处讲理去!
咱平头老百姓,跟那种人斗?
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粉身碎骨的是咱自个儿!”
老周的声音带着种近乎绝望的悲凉,“听哥一句,回家!
躺两天!
这口气…咽了!
为了你爹妈,为了以后,咽了!”
“咽了?”
尉无城喃喃地重复,每个字都像带着倒刺,刮过嗓子眼儿。
他看着老周那张被生活搓磨得沟壑纵横、写满认命的脸,看着他眼里那份深不见底的疲惫。
那股支撑着他反抗的暴烈劲儿,在“咽了”这俩字面前,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一下没了影儿。
换来的,是种钻心刺骨的冰凉和无力。
是啊,咽了。
像咽下一块烧红的炭,烫得食道生疼,最后沉到胃里,变成一块永远化不开的硬疙瘩。
他这条“贱命”,除了认栽,还能咋样?
跟牛家斗?
拿啥斗?
他连个好点儿的律师都请不起!
判决书上那冰冷的“互殴”俩字儿,像两副死沉死沉的枷锁,已经把他铐得死死的了。
他挣扎的劲儿没了。
胳膊颓然耷拉下来,判决书软塌塌地垂在身侧,边儿被他无意识地攥得皱巴巴,沾满了手心冰凉的汗。
他不再看老周,眼神空洞地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
那些锃光瓦亮的小轿车,像一个个移动的铁壳子,把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外头。
“周哥…”尉无城的声音干得掉渣,“…你先回吧。
我…想一个人走走。”
老周瞅着他那丢了魂儿的样儿,嘴皮子动了动,还想说啥,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肩膀,那力道沉甸甸的:“…行。
你…千万想开点。
有事…给哥吱声。”
他一步三回头,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的人堆里。
就剩尉无城一个人,孤零零戳在法院高大门廊投下的阴影边儿上。
阳光和阴影在他身上划了条线。
他像个被抽了魂儿的泥胎,木然地挪着步子,不知道往哪儿去。
判决书在他手里,像块烧红的烙铁,又像张通往死胡同的票。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辈子。
兜里那破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
他麻木地掏出来——屏幕早在那场架里碎成了蜘蛛网,这会儿,几条新闻APP的推送通知,正顽强地透过那些裂缝,倔强地跳着。
他下意识地划拉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