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微向上牵,不算笑容,更像刻在风霜里的苦涩痕迹。
“徐灿…”他低低念她名字,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却奇异安抚人心,“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史书说了算。”
目光越过徐灿头顶,投向院墙外铅灰色苍茫雪原。
那里,埋葬着无数枯骨,也埋葬着父亲和季家儿郎忠魂。
“这世上,”他声音很轻,却如重锤敲在徐灿心上,字字砸进冰冷空气,“有些仗,明知会输,也得打。”
他顿了顿,目光收回,落在徐灿惊惶不解的脸上,苦涩痕迹加深。
“就像有些门,明知守不住,也得守。”
他抬手,指向北边寒风最凛冽、号角最凄厉方向,“因为门后面,不是龙椅上坐着谁,是家。”
“是那些…连一口干净饼子都吃不上,却还在挣扎着活下去的…家。”
自那日起,徐灿不再是“来历不明的火头军少年”,成了季长圳身边一个沉默的“影子”。
她笨拙地学着生火,在有限的、发霉的粮袋里翻找,试图找出不那么霉烂的部分,用油脂勉强煎成薄饼。
季长圳默许了她的存在,甚至会在深夜巡视完伤兵营后,疲惫地靠坐在伙房冰冷的灶台边,接过她递来的、那块相对不那么难以下咽的薄饼。
昏黄油灯下,他啃得很慢,眉头紧锁,不是在嫌弃味道,而是在计算这点东西能分给多少人。
徐灿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冻裂的嘴唇,心像被针密密地扎着。
她忍不住低声问:“将军,值得吗?”
季长圳动作顿住,抬眼,昏黄灯光在他深邃的眸底跳跃。
“徐灿,”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疲惫,“你见过春天关外的草场吗?
不是现在这样,是被雪水浇灌过,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头。
孩子们能在上面打滚,牛羊吃得肚皮滚圆…那才是家该有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饼,眼神悠远,“我爹,我大哥,还有那些埋在后山雪地里的兄弟…他们守的,就是这个念想。
我若退了,他们守过的门,流过的血,就成了笑话。”
徐灿的心狠狠揪紧。
她看着他握着饼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关节泛白,仿佛在汲取某种力量。
她忽然注意到他甲胄内衬的领口处,似乎挂着一根褪色的红绳,下面坠着半块形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