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韫川十三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声声小手一挥,整个皇宫萌翻了!谢韫川十三》,由网络作家“绝情俏寡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墨夜骤雨,狂风裹挟雨点横扫街道,宋国靖国公府门口。“把她丢到后巷去,丢远点,别让她的晦气又害了咱们大小姐。”靖国公府的管家撑着伞,指挥着两个小厮把那裹着破布的一团丢到了两条街外后巷的角落里。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沿着大路往皇宫去。倾盆的雨很快将那破布打湿,透出人的轮廓来,那张煞白的小脸露了一些出来,竟是一瞧着只有三四岁的孩子。湿透的小人儿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不可察,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破布里,发丝黏在脸颊上。“王管家,她这样会死的吧?”一个小厮于心不忍,道。王管家盯着奄奄一息的小人儿许久,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布给丢掉了。一个小女娃,饿了好几天又被放了那么多血,这么大的雨也不可能活下来,还是不脏了他的手罢。王管家冷哼一声,头...
《结局+番外声声小手一挥,整个皇宫萌翻了!谢韫川十三》精彩片段
墨夜骤雨,狂风裹挟雨点横扫街道,宋国靖国公府门口。
“把她丢到后巷去,丢远点,别让她的晦气又害了咱们大小姐。”
靖国公府的管家撑着伞,指挥着两个小厮把那裹着破布的一团丢到了两条街外后巷的角落里。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沿着大路往皇宫去。
倾盆的雨很快将那破布打湿,透出人的轮廓来,那张煞白的小脸露了一些出来,竟是一瞧着只有三四岁的孩子。
湿透的小人儿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不可察,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破布里,发丝黏在脸颊上。
“王管家,她这样会死的吧?”一个小厮于心不忍,道。
王管家盯着奄奄一息的小人儿许久,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布给丢掉了。
一个小女娃,饿了好几天又被放了那么多血,这么大的雨也不可能活下来,还是不脏了他的手罢。
王管家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一个贱奴生的小蹄子罢了,本就是养着给大小姐用血的,现在大小姐喝了她的血,病已好转,还留着做什么。”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只好也跟了上去。
后巷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冰冷的雨无情地拍打在小声声的身上。
小声声艰难地睁开眼睛,手腕上深深的伤痕不断刺痛,仍旧渗着血。
“声声好痛......”
一个时辰之前,她的手腕被割开,流出来的血被姐姐喝掉了。
为什么要伤害声声,为什么要把声声丢出来?
声声痛苦地嘤咛着,角落里躲在洞中的几只小狗探出头来好奇又害怕地看着她。
“救救声声,声声好痛......”声声意识朦胧,说罢,头一歪便晕了过去,耳垂后红色的莲花胎记隐隐露出。
几只狗过来:“人,你醒醒呀,你别死,我们这就去找人!”
咕噜噜的车轮声在大雨声中若隐若现,领头的大黄狗冲了出去,另外几只紧随其后。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正行驶在黑夜中,突然,几只狗排成一排拦住了马车,冲着马车急吠。
“汪!”
“汪汪汪!”
驾车的十三皱起眉头,拉停了马车。
“十三,怎么回事?”
马车里传出一道矜贵稳重的声音。
十三道:“殿下,几只流浪狗拦住了马车,许是雨天寻不到吃的饿了,属下这就去赶走它们。”
“嗯,给它们些吃的吧。”
谢韫川正闭目养神,本想静静等待十三解决完这个小插曲继续上路回宫,可那几只狗叫的实在急迫,惹得谢韫川心头忽然没由来的一阵疼痛,像是预示着会有什么发生。
这难言的感觉促使谢韫川不知不觉出了声:“等等。”
十三动作一顿,谢韫川掀起车帘,疑惑的瞧着那几只狗。
大黄狗冲他大叫几声,接着跑回了原来的巷子里。
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谢韫川脑子还没想清楚,腿已经自己跟了上去。
后巷中,几只狗跑回那阴暗的角落中,不断围着昏迷的声声旋转,大黄狗把裹着小团子的破布叼开,让来人看清。
漆黑的夜里,大雨滂沱,若不是那几只狗围在一旁,几乎都看不清那脏乱的角落里有一个被破布裹着的孩子。
小姑娘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瞧着不过三四岁。
瘦削的小脸苍白的可怕,长长的睫毛和发丝都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杂乱又可怜。
“怎么有个孩子在这?”
谢韫川皱着眉,把伞挡在小团子身上,自己暴露在雨中。
忽然,谢韫川目光一凛,视线落在小团子耳垂后的胎记上,激动得手中的伞柄都掉落在地。
“妹妹!”
谢韫川一改方才的沉稳,红着眼去拨开耳垂后的发丝,摸那胎记:“莲花胎记,是妹妹,真的是妹妹!”
他妹妹没死,他就知道他妹妹没死!
十三拿起小团子的手腕瞧了瞧,探了探她微弱的呼吸,道:“殿下,公主情况十分危急,怕是要撑不住了,咱们还是赶紧先把人带回宫去!”
被十三一提醒,谢韫川这才看见了小团子手腕上那鲜红的伤痕。
沉侵在喜悦中的谢韫川脸色猛的一沉,无边的愤怒蔓延在心中。
谢韫川压住心中的怒火,道,
“回宫!”
小团子被谢韫川亲自抱上马车,几只流浪狗在脏乱的后巷中看着马车远去。
*
燃着香薰的宫殿帷幔轻垂,宫女们轻手轻脚地在殿中走动。
金丝楠木的床榻上,小团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颊微红,额上放着一块湿布。
一只白面黄毛的四脚兽正慵懒地窝在小团子身旁,尾巴愉悦地不停摇晃着,耐心地等待着小团子醒来。
良久,床上静静躺着的小团子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炎琥耳朵动了动,起身坐了起来,歪着脑袋看小团子迷迷朦朦地睁开眼。
声声迷迷糊糊看见一只小狗在身旁,眼睛还没睁完,手已经摸了上去:“小狗小狗,你好呀。”
炎琥尾巴摇的更欢了,温顺地贴着声声的手,十分配合,还舒服地直打滚,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一旁的黄莺惊讶极了,炎琥是殿下的宠物,平日里威武又傲气,从不亲近人,竟然如此喜爱这小公主。
黄莺笑道:“公主您醒了,奴婢这就去叫殿下。”
声声吓了一跳,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手迅速收回被子里,用被子挡住自己。
察觉到小团子的害怕,炎琥舔了舔她的脸:“不用怕,这里是毓庆宫,很安全的!”
声声自小就能和动物说话,因此,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一只小狗能和声声说话让她感觉安心了一些。
“毓庆宫?”
声声似懂非懂,还想问它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谢韫川已经疾步走了进来。
声声立刻用被子裹住自己,有些害怕:“你,你是谁呀。”
谢韫川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小团子那害怕的模样无疑是沉重的一击,无情地刺中他。
谢韫川忙起身安抚道:“别怕,别怕,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真......真的吗?”
声声委屈极了,抽抽嗒嗒不受控制地掉着眼泪。
但谢韫川表情实在真诚,让小团子相信了他。
“声声的手腕怎么被包起来了,为什么声声感觉痛痛的呀?”
意识渐渐清晰,声声才发觉手腕上的疼痛。
谢韫川皱眉:“声声,你不记得了?”
声声眨眨眼,点头:“记得呀,我叫声声!”
谢韫川沉思片刻,在她身边坐下,耐心地引导她:“声声,那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见到了什么人?”
声声表情迷茫,顺着谢韫川的思路思考。
脑海里只浮现出几幅零碎的画面,昏暗的柴房角落、冷掉馊掉的半碗白饭,还有......
声声脑袋一痛,害怕和委屈一瞬间涌了上来。
“呜呜呜,声声想不起来了,但是声声好怕!”
“声声,声声!”谢韫川心疼地抱住小团子,手掌轻轻拍在她的后背上,“声声不要怕,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别怕,别怕,哥哥在这!”
小团子扁着嘴,下唇微微颤抖,像只受了惊的小鹿,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委屈,却强忍着不再落泪,奶声奶气地说:“声声勇敢,声声不哭。”
这幅模样让殿中的人纷纷软了心尖,是谁忍心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团子?
谢韫川抿着唇,青筋隐隐爆出,黄莺在毓庆宫多年,知道谢韫川这是在压着自己的脾气。
妹妹受了此等委屈,身为哥哥的他一定很心痛。
小团子刚在被子里捂出一身汗,黄莺见谢韫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便主动道:“殿下,奴婢先给公主擦擦身子吧。”
“嗯。”谢韫川五味杂陈,又放柔了声音安抚她,“声声乖,你还在发热,哥哥再让太医给你瞧瞧好不好?”
声声擦掉眼泪,眨巴着眼思考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谢韫川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炎琥依依不舍地跳下床跟在他身后。
之前给她换衣裳的时候黄莺就发现了,除了手腕上那道伤口,小团子身上还有好几处深深浅浅的红痕,一看便知是被人打出来的。
声声乖巧地任由黄莺给她擦身子,也不动,这乖巧懂事的样子让黄莺心疼极了,手上动作愈发地轻柔。
这般乖巧的孩子,到底是谁舍得下那般重手!
“公主,奴婢给您擦了汗就会舒服些。”
声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姐姐,我叫声声呀,我不叫公主。”
黄莺被逗笑了,解释道:“公主,您的名字叫声声,公主只是一个称呼。您看,咱们殿下是您的兄长,殿下也只是一个称呼。”
“我的......兄长?”
“嗯!公主是殿下的妹妹,殿下之前十分想念公主,现在殿下把公主找回来了,以后殿下一定会好好保护公主的。”
“他是声声的哥哥,哥哥会保护声声?”
小团子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丝刚哭过的鼻音,一脸认真地询问着,精致的小脸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一番。
黄莺点点头:“是的公主,您不必担心,这儿是毓庆宫,殿下会好好保护您的。”
夜里殿下抱了个浑身湿透还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可把他们都给吓坏了。
等谢韫川领着太医进来,声声已经接受了她有了个哥哥的事情,还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眼神跟随着谢韫川。
炎琥再次跳上床,扑到她怀里:“小声声,哥哥回来了!”
炎琥一直舔她,声声没一会儿就被逗的不行:“别舔啦别舔啦。”
“炎琥。”
谢韫川有些不高兴地拎着炎琥的后颈,把炎琥丢下床。
炎琥不服气地在床前转了两圈,哼唧着坐在了旁边。
谢韫川神色严肃:“李太医,再给公主仔细检查一番。”
“是。”
李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为人本分,恪尽职守,活了近五十年能爬到院首这个位置自然也清楚在这深宫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得学会眼瞎耳盲。
可这二公主,不是早在五年前她刚出生不久时就在火海中夭折了吗?
李太医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知道了什么深宫秘云。
“伯伯,你出了好多汗呀。”声声指了指李太医对额间,关心道,“伯伯是不是很热?”
谢韫川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眼里暗含警告,正好与李太医的眼神对上。
李太医浑身一颤,尴尬地屏着气用袖子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整个额间的冷汗:“臣惶恐,谢公主关心,微臣只是......呃,确实有些热。”
“辛苦伯伯给声声看病了。”
小团子看不懂这几个眼神间的微妙,只单纯以为李太医是给自己看病累热的,十分贴心地用手给他扇风。
李太医受宠若惊,衣摆一撩就要跪下,被谢韫川一把托住胳膊,无奈道:“李太医,还请速速将公主的情况如实说来。”
李太医不敢多嘴,连忙道:“二殿下,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昨夜里逢凶化吉,身体已经退热,手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完毕,已无大碍,只需日日上药并静养即可。”
谢韫川脸色这才好了些,李太医又道:“只是公主长期脾胃久虚,运化失司,水谷难以化生气血,致形神羸弱,五岁却肌瘦如三岁小儿。公主四肢乏力,腠理不固,又逢失血过度,需更加悉心调养才是。”
谢韫川越听越心疼,他的妹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若是声声没有遇见那场意外,她本该是一颗如花似玉的明珠!
谢韫川压下心头的百般怒火,问道:“那公主为何会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李太医沉思片刻:“公主年龄尚小,失血过多有可能导致清窍受损故而失忆。但公主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旁的也与正常人无异,因此微臣以为公主是刺激之下不愿想起一些痛苦的事情,选择忘记那一段记忆。”
谢韫川沉默,声声的过去他一无所知,他也不知道对于声声来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但是未来,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黄莺领着李太医出宫,楠木门被轻轻关上,李太医只匆匆瞧到少年正温柔地哄着榻上的小姑娘入睡。
黄莺往李太医身前挡了挡,带着恭敬又客气的笑:“李太医请。”
深秋的毓庆宫紫薇花已经凋了大半,没人看见那最高的那枝头却突然冒了颗新牙儿出来。
快到宫门口,黄莺停下,低声道:“我们殿下知道李太医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但今日之事还请李太医务必暂时保密。”
黄莺是毓庆宫的掌事宫女,黄莺的意思自然就是谢韫川的意思。
当年一事对容贵妃打击极大,如今二公主珠归其位,也不是说回宫就回宫的事,中间还有很多需要查的事情。
谢韫川此番做法,也只是不想出了什么差错,再就是想把声声的身子养好些。
这么浅显的道理,李太医自然懂得:“请二殿下放心,臣自当听二殿下吩咐。”
殿内,谢韫川本寻思着小团子一个人会害怕,想着将小团子哄睡之后再去处理事务,没想到哄着哄着,不舍得走的倒变成他了。
声声眨巴着眼睛,怀里抱着那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狗,两只一起窝在被子里看他。
小团子头靠在炎琥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来,期待又羞涩地瞧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在跟他说话似的,可怜又可爱。
谢韫川:!妹妹好可爱!
声声歪头:“哥哥?”
“咳。”谢韫川掩面轻咳一声,“声声,哥哥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处理,给你讲个故事就睡觉好不好?”
声声听话地点点头:“好,声声睡觉。”
谢韫川轻笑,给她掖好被子,想了想,缓声说起了故事。
“从前有个小少年,每天都在诗文骑射里度过,兴味索然,直到有一天他的妹妹出生了。妹妹出生那天,几百只喜鹊环绕在屋顶齐鸣,人们都说,这是祥瑞之兆。”
“哇。”声声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是小仙子来了吗?”
“嗯,小仙子来了。”谢韫川温柔地看着她,“少年觉得,妹妹便是他的小仙子,妹妹带给了少年很多欢乐,以至于那些枯燥的经文都别有趣味。少年每天都会去看他妹妹,他们的爹娘也十分爱护这个小仙子。”
声声眼里流露出羡慕,真好呀。
谢韫川一顿,给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但突然有一天,妹妹不见了。”
“啊?”声声也跟着着急起来:“妹妹去哪里了?”
“妹妹......被坏人拐走了。”谢韫川哑着嗓子道,看见声声担忧的表情又笑起来,“不过没关系,那个少年后来又找到他妹妹了。”
“真的吗,那太好啦,小仙子回家啦。”声声鼓掌。
“嗯,她回家了。”
谢韫川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他再也不会把他的小仙子弄丢。
“炎琥,陪着声声。”
炎琥是谢韫川从小养到大的,通人性也很聪明。
炎琥嗷呜一声,一骨碌爬到床尾卧在声声腿边。
小团子闭眼乖乖睡觉之后,谢韫川才去偏殿。
十三早已等在偏殿,谢韫川方才踏入,十三遍半跪着道:“殿下恕罪,只查到昨夜是靖国公府之人把公主丢在后巷,其他的......竟无半点痕迹。”
谢韫川面色冰冷,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显露锋芒,凌厉而沉稳。
“靖国公府?”
“是,属下已派人将其中一个小厮抓了回来,正关在北郊一宅院之中,殿下可要去亲自审问?”
初代靖国公戎马一生,乃先帝亲封的开国功臣。
可多年过去,靖国公府早已没落,如今的靖国公更是平庸之人,在朝堂上并无锋芒。
此事怎会跟靖国公府扯上关系?
谢韫川沉吟片刻:“备马,现在就去北郊。”
谢韫川出去一会儿之后,声声睁开了眼睛。
声声盯着顶上的云纹图案发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落落的。
“声声现在有哥哥了吗?那声声之前在哪里呢?”
声声小声嘟囔,试图抓住脑子里的那些碎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炎琥卧在声声腿边守着她,闻声问道:“小声声,你怎么了?”
左右也睡不着,声声干脆趴在炎琥旁边跟他聊了起来:“声声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忘记了什么。不说我了,小狗小狗,你叫什么名字呀?”
“炎琥。”
“盐虎?是很咸很咸的大老虎的意思吗?”
“......你说是就是吧。”
“咯咯咯,我叫声声,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声声,反正大家都叫我声声,这就是声声的名字。”
“大家?还有谁叫你声声?”捕捉到关键字眼,炎琥腾地一下坐起来。
声声一愣:“对哦,还有谁叫我声声呀?”
小团子眨巴眨巴眼,也很疑惑。
炎琥摇了两下尾巴,想起太医说的话,觉得她要是忘记了之前的事也好。
以前的痛苦统统当作不存在吧,之后一定会快乐的。
“小声声,睡不着的话想去花园里走走吗?”
“好呀好呀!”声声犹豫,“但是哥哥回来要是找不到声声怎么办,哥哥会担心的。”
“没关系,殿下今夜有事出去了,不在殿中。”炎琥跳下床,微风的抖了抖身上的毛,金黄的毛发油光透亮,“咱们走小路去御花园透透气,不会有人发现的。那儿的菊花开的正艳,你肯定喜欢。”
“嗯......”声声有点心动,“声声想看花花!那,那我们就去一小会儿,看完花花就回来好不好?”
“你的身子还虚,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免得受凉了。”炎琥去叼了一盏小油灯在嘴里,摇着尾巴往外,“走,你炎琥哥哥保护你。”
小团子套上小鞋跟上炎琥,知道自己还在生病,为了不着凉让谢韫川担心,还拿了个小毯子把自己裹住。
炎琥带她避开守夜的宫女,从毓庆宫的小门溜了出去。
两小只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只有月光和手中的小油灯有些许光亮。
“炎琥炎琥,你多大了呀,你也是声声的哥哥吗?”
“我是殿下两年前捡到的,大概两岁吧。”
“那你比声声小呀,声声五岁了呢,你要叫我姐姐哟。”
“才不是,我是哥哥。”
“我是姐姐。”
“哥哥。”
“姐姐。”
“......”
一人一狗斗着嘴到了御花园边缘,走了这么远,小团子已经有些累了,便干脆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先歇一会儿。
小团子看哪都新鲜,特别今晚的行动对她来说有一种冒险的意味,让她十分兴奋,仰着小脸到处看。
炎琥坐在她旁边,用爪子把她身上的小毯子扒拉紧了些。
炎琥舔着毛,给她指了指左边那可棵大树:“喏,看见那棵树没?听御花园里的一只白猫说,前朝曾经有一个妃子对着那棵树许愿被皇帝撞见了就得宠了!”
“许愿?”
声声不知道得宠是什么意思,但她听懂了许愿两个字。
声声看向御花园角落里那棵老槐树,好奇地走过去,抬头仰望着被层层树叶挡住的树冠,无声地哇了一声,伸出双臂围着树丈量着:“好大呀,十个声声都抱不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声声总感觉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极低的轻笑。
声声吓得一颤,有些紧张地往槐树靠近了半步,圆眼微微睁大,把小油灯提高了一些,仰着头往树上看。
枝繁叶茂,在夜风中微微摇动。
夜风拂动了厚重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声声松了口气:“原来是树叶的声音。”
她又抬头看向这棵大树。
许愿吗?
声声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槐树槐树,声声希望,希望能吃饱,声声的肚子总是瘪瘪的好难受呀。嗯......声声还好想,好想有一个家呀。”
“这就是你的愿望?”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声声又吓了一跳,声声睁眼,瞧见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正面色不明地俯视着自己。
男人眉眼锐利,身躯高大,瞧着不过三十出头,身着简单的青衫也难掩其气质。
剑眉朗目,不怒自威,自带着骨子里的尊贵,虽刻意隐藏,仍旧能感受到那不一般的威压。
“啊......”声声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小油灯掉在地上,“你,你是树神吗?”
谢御霄眯着眼,小团子害怕紧张却故作勇敢的小模样实在有趣,便忍不住逗了逗她:“树神?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汪!汪汪汪!”
那边正在远处惬意舔毛的炎琥发现有人,立刻冲了过来护在声声面前,问她:“你没事吧?”
声声立刻轻声安抚他:“我没事呀,炎琥你看,这是树神伯伯呢!”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炎琥一听,小团子果然是被人骗了。
炎琥回头冲着前面的男人正要龇牙,突然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
一看,整个狗都定住了。
“妈呀。”
“怎么啦炎琥,你也要向树神伯伯许愿吗?”
炎琥汗流浃背,不敢说话,他本想告诉声声这是她父皇,但谢御霄眼神一扫过来,他莫名接收到了谢御霄让他闭嘴的信号。
于是炎琥一句话也没说,选择安安静静地蹲在旁边。
谢御霄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团子和炎琥说话,觉得有些有趣。
炎琥?
这不是老二养的那只狗么,这小团子是老二宫里的?
谢御霄皱眉,扫了眼地上普通的小油灯,捡起来递给她。
声声接过油灯,油灯里的光照亮了小团子的脸庞,精致可爱的小脸让谢御霄一愣,还略有些苍白虚弱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生疼惜。
“谢谢树神伯伯!”
小团子甜甜地笑着,眼里闪烁着纯洁的亮光。
谢御霄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有几分面熟,你是哪家的小女娃,爹娘在何处?”
“爹娘?”声声有些难过的扯了扯小毯子,“声声没有爹娘。”
她的印象中,好像周围的人都很不喜欢她,只有一个老嬷嬷,会笑着给她递馒头。
老嬷嬷?
这个老嬷嬷是谁呀?
声声很疑惑,对于这个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感到迷茫。
谢御霄脸色冷了些,原来她许的愿是这个意思么?
他今夜处理完奏折,独自来御花园解闷,在树上喝酒赏月,见到这小豆丁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十分可爱又熟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亲近。
小团子上一秒还甜甜的谢谢自己给她捡灯,下一秒就一脸委屈,难过的说自己没有爹娘,这让他怎么能不心疼?
谢御霄皱着眉,蹲下来问她:“你是毓庆宫的小宫女?”
声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声声也不知道。”
“你几岁了?”
“声声五岁了。”
“五岁啊。”
谢御霄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到了自己那葬身在火海里的小女儿。
那是他和容贵妃的女儿,都还没来得及给她赐名,便在一场大火中早夭了。
谢御霄叹了口气,若是那孩子还在,也该是声声这个年纪吧。
这么想着,谢御霄对声声更为喜爱喝心疼了。
若是他的女儿还在,定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
“树神伯伯,你为什么要叹气呀?”声声关心道。
小团子满脸担心,眉头轻轻弯着。
谢御霄一愣,平日里他身为一国之君,举手投足间满是威严,习惯了露出强势的一面,此刻却在小团子真挚单纯的询问下露出一丝疲倦。
谢御霄慰帖极了,他还有个女儿,可那孩子怕极了他,平日里见了他都十分谨慎小心。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他其实也很想有个小棉袄来温暖温暖。
谢御霄一把抱起声声,疲惫都被这可爱的小团子治愈了:“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树神伯伯都给你实现!”
“呀。”
声声轻呼一声,这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抱起来举高高呢,好新鲜的感觉呀!
“真的吗?”声声开心地拍了拍手,“声声刚刚已经许过愿了呀,声声想每天都能吃饱!如果,如果一天能有三个大馒头就好了,声声吃的少,一顿一个馒头就能吃饱的!”
小团子伸出三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抿着笑看他。
谢御霄心头一震,大为震撼:“毓庆宫缺你吃的了?”
“没有没有!”声声赶紧摆手,解释道,“哥哥人很好的,黄莺姐姐也是。哥哥说了,他以后会保护声声的!”
“哥哥?”谢御霄眯起眼睛,“你哥哥姓甚名谁?”
声声苦恼:“哎呀,声声太兴奋,忘记问哥哥的名字了......”
“不记得就算了。”
小团子天真可爱,单纯又纯粹,谢御霄很喜欢这个小团子,单纯的喜爱她,她是谁对于谢御霄而言都不重要,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深究别的事情。
和这个小团子在一起他难得的放松,心里也忍不住想和小团子亲近。
至于小团子为什么之前吃不饱,还有小团子的身份,他自会去查。
“好了,说你的愿望,除了想吃馒头,还有没有别的愿望?”
“还可以有别的愿望吗?”声声有些惊喜。
“当然,你想要什么愿望都可以。”
谢御霄有些好奇,小团子除了吃外还有什么愿望。
“那,声声希望树神伯伯可以把眉毛放平!”
声声歪头,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谢御霄眉心间,慢慢抚平皱着的眉头。
“伯伯长得好看,弯着眉毛显得很凶耶。”声声笑,“树神也会有烦恼吗,树神伯伯要天天开心噢!”
谢御霄一震,心脏像被什么击中,小团子甜甜的笑意像春雨般化在他的心间,平日铁血凌厉的帝王难得的柔软。
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大地,不知何处飞来了两只萤火虫,盘旋在两人附近。
也是怪了,萤火虫多在夏季,这深秋的季节哪里来的萤火虫?
声声望了望萤火虫,突然想到什么,两只小手做成喇叭对着那两只萤火虫喊道:“你们好呀,你们有没有别的伙伴呀,我想去看看!”
两只萤火虫在小团子周身飞舞了一圈,回应了她一句,接着向一个方向飞去。
声声挣扎着从谢御霄怀里下来,兴奋地拉起谢御霄的大手跟上去:“树神伯伯快来!”
谢御霄任由小团子拉着自己走,好奇极了。
炎琥在后面急得团团转。
完蛋了,殿下说过小声声的事要暂时保密,这下好了,一来就撞见陛下了!
声声已经拉着谢御霄跑去了另一个地方,炎琥嗷呜一声,任命跟了上去。
算了算了,本汪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声声,至于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他一只狗哪里懂啊。
声声拉着谢御霄,一路跟着萤火虫来到一处小树林里,树林中央竟然正飞舞着一大群萤火虫!
黄绿色的光柔和又明亮,它们从草丛、树叶下钻出来,提着黄绿色的小灯笼,悠悠飞舞。
谢御霄惊讶极了,深秋时节能瞧见一只萤火虫已是难得,这儿居然有如此多。
更奇怪的是,这萤火虫似乎十分喜爱这小团子,飞着时不时的就要排成一个圆球形状把小团子给围起来。
“好漂亮呀!”
小团子开心的不行,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像在发光,一会儿迈着小短腿追萤火虫,一会儿又蹦起来试图抓住它。
“咯咯咯。”
谢御霄看着小团子开心的样子,也笑了。
“树神伯伯,声声送你满天萤火,希望伯伯可以开心,不帮声声实现愿望也没关系的。”
谢御霄一愣,小团子满脸认真,让他又好笑又无奈,心间那一根弦轻轻地被拨动了一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朕说要开心。”谢御霄低喃。
身为帝王,平日里万千无奈,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却还是会被这纯真打动。
谢御霄一笑:“明明该是我为你实现愿望,怎的反倒成你这小娃娃送我东西了?”
声声双手捧着一只萤火虫,欢喜地看着萤火虫尾部的亮光一闪一闪的,听到他的话,莞尔道:“树神伯伯,其实声声知道你不是神仙。”
谢御霄来了兴趣,看来这小团子瞧着软软糯糯的。实际上机灵得很。
“你怎么知道?”
“它们告诉声声的呀。”声声捧起萤火虫,“它们说才没有什么树神呢。”
“它们?”
谢御霄疑惑地看去,几只萤火虫落在小团子的手心,一点儿都不怕人,反而很喜欢小团子似的,心下疑惑的同时又有几分惊奇。
“对呀,声声能听懂他们说话哦。”
谢御霄笑了,这话落在他耳中就是一个稚童天真无邪的话语而已,果然是孩子。
声声抬起手把那几只萤火虫放飞,有些难过道:“其实声声一直都觉得世界上没有神仙。要是有的话......”
要是有的话,为什么神仙听不见,不肯理会她那么多次祈求呢。
声声一直都好想有一个家呀。
小团子脸上的落寂被谢御霄看得一清二楚,谢御霄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这个初次见面的孩子为何会有如此伤感之情。
但没由来的,他十分心疼。
夜幕下的树林静谧神秘,萤火虫提着幽微的小灯笼轻盈飞舞,似点点繁星飘落,为这墨色世界添了几分梦幻。
小团子被点点亮光包围,灵动又可爱。
谢御霄心里放松的很,暗自为自己今夜来御花园散心的决定感到庆幸。
小团子挥舞着手臂逗弄萤火虫,薄毯下的袖子轻轻滑落,谢御霄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被包扎起来的地方。
谢御霄皱眉,上前一步:“你这里是怎么了?”
声声思考了一下,说实在的,她也想不起来了呀!
“声声也不知道。”
声声正准备说一下自己一睁眼就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的故事,却看见了远处想过来但又不敢过来,只能围着林子打转的炎琥。
声声一拍脑袋:“呀,声声忘记了,声声不能出来太久的!”
声声提着油灯往炎琥那跑,边跑边朝谢御霄挥手:“树神伯伯再见!”
“哎!”
谢御霄看着小团子远去,轻笑了一下,没追上去。
炎琥是谢韫川两年前围猎时救的狗,只认谢韫川,皇宫里人人都知道。
可那炎琥竟然会护着一个小团子......
有点意思。
她身上的伤,还有让她伤心的原因,他都要知道。
小团子的身影不见之后,他才招出在暗中保护的暗卫:“去查查,老二宫中的这个小姑娘是何人等。”
“是。”
暗卫领命而去,小团子的身影也早就消失了。
树林里点点荧光渐渐消散,就好像那些萤火虫们本来也只是因为小团子而来的似的。
谢御霄挑眉:“感情朕还不如一个小团子受欢迎了。”
不过那小团子确实有趣的很,也难怪受动物的喜欢,跟他这个整天只会板着脸训人的男人可不一样。
*
小团子身体还虚着,方才一下子有些玩的忘乎所以了,现在静下来才觉得有些乏力。
炎琥得了谢御霄的警告,自然不会告诉小团子谢御霄的身份。
不过出门前说好了只出来透一会儿气,谁知晓中途会窜出来这么一个岔子。
吹风吹得久了,炎琥有些担忧她,只好贴着她走,给她撑着一些力。
“你怎么能跟陌生人说话,很危险的,下次我不在你身边不要乱走。”
声声知道炎琥是在关心她,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炎琥,声声知道啦。”
见她乖巧的应了,炎琥也不再给她讲道理,在心里祈祷着殿下可千万还没回来。
要是殿下一回来发现它带着小公主跑出来了,还不得被饿三顿啊。
炎琥如是想着,又听见小团子疑惑又好奇的声音。
“不过,声声觉得树神伯伯好亲切呀,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声声见到树神伯伯的时候,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之后越来越觉得树神伯伯很温暖很熟悉,让声声情不自禁地就想对他笑。
不然,声声也不会带树神伯伯去看萤火虫了。
就很开心呀。
“而且,牵着树神伯伯手的时候,声声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好奇怪呀。”
炎琥心里一惊。
他是你亲爹啊,能不亲切吗。
“也许,呃,也许因为他是树神吧!你看,你能和动物说话,他是管......呃,管大树的?”炎琥绞尽脑汁,“嗨呀,你俩多有缘分啊!”
小团子被它逗的咯咯笑:“他才不是树神呢。”
炎琥也笑了,两只蹑手蹑脚地又避开人,悄无声息地回了毓庆宫。
另一边。
京城北郊。
僻静的小宅子中,两个暗卫守在关押那靖国公府小厮的门前,正闲聊着等待自家殿下的到来。
初七啃着从靖国公府顺走的苹果,咬的声脆:“哥,你说这公主怎么突然死而复生了,五年前那尸体都焦黑了,总不能是复活吧?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初一皱眉,剜了弟弟一眼:“慎言,当年气候干燥,大风吹倒了烛火,火星点燃帷幕导致飞霜殿失火,小公主葬身火海一事当年来看本以为是意外所致。如今看来......定是另有阴谋。”
初七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殿下要抓这个靖国公府的小厮,咱们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靖国公府?这个靖国公府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靖国公府害的咱们公主流落民间!”
“嗯,此事定是奸人所致。至于靖国公府是否参与其中,待会儿殿下来了便知道了。”初一欣慰地点点头。
“那殿下为啥不告诉贵妃娘娘和陛下啊,自从公主逝世,贵妃娘娘日渐消沉。如今公主回来了那是好事啊,不应该大摆筵席大赦天下一起庆祝一下吗?”
初一:“......”
初一闭了闭眼,不想再看自家弟弟那清澈的眼神。
作为一个暗卫,若不是初七的身手实在是极佳,这性子怕是早就被殿下调走了。
初七还想追问,两道马蹄声渐行渐近,两人立刻警戒,直到马上的身影变得清晰两人才迎了上去。
谢韫川翻身下马,初一道:“殿下,人已经在里面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抓了一个。咱们的人已经清过场,方圆三里并无人烟。”
“嗯。”
谢韫川凝眉,带着十三进了门。
初一和初七守在门口,细看便会发现兄弟两人眼里对谢韫川的尊敬与佩服,完全没有因为主子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懈怠。
谢韫川走进只燃着一根蜡烛的屋子里,正中央摆着一把椅子,被绑在椅子上的,正是那夜把声声抬出去的两个小厮中的其中一个。
那人正昏迷着,十三上前一步抢在谢韫川走到那人面前之前把他拍醒了。
那小厮迷迷蒙蒙一睁眼,发觉自己不在靖国公府里,惊恐地挣扎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啊!”
谢韫川背着光,叫人看不清面容。
烛火微弱的光打在墙壁上,谢韫川也不想绕圈子,低声开口:“你们府上那个叫声声的小女娃,是什么人。”
小厮一听,双眼瞪得老大,挣扎的更起劲了,奈何他整个身子都被死死绑在了椅子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一点用。
小厮见挣扎无果,只得拼命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也是听命行事啊!不是我想把那个丫头丢出去的,不是我害死的啊!”
谢韫川听的额头青筋直跳:“回答我。”
十三一剑抵在那小厮的脖间,锋利的剑芒刺破了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流出。
“小的也不知道啊!”那小厮吓得直打颤,“小的也是去年刚进府,知道的也不多啊!咱们大小姐天生体弱,打娘胎里就带着病,听府里的老人说,当年国公爷请了高人来看,好像是说是要用同年同月生的女婴来、来......”
十三手上用力了些:“来什么!”
“来换血!”
小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本来是养着那丫头到十岁,再给两人......换血的。那日清晨大小姐突然就高烧不退,大师说不能再拖了,所以,所以才......真的不是我害的啊大人!平日里苛待她的也不是我,是那些丫鬟嬷嬷,我一个前院的小厮连见都少见她,小的什么都没干,也只是听管家的命令把人丢到巷子里去啊!”
这些话,任谁听了都觉得荒唐,更何况声声还是十三的半个主子。
想到乖巧又可爱的小团子,连十三都心疼,别说谢韫川了。
谢韫川唇抿成一条线,看不出喜怒。
小厮话说的断断续续,也不甚完全,但谢韫川已然了解了。
换血......?
养着声声就只是为了给府里的小姐当血包?
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
声声本该是宫里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却......!
谢韫川眼角湿润,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五年来声声是怎么长大的。
那夜要不是他正好路过,声声是不是就......
“大人,大人放过小的吧,大人!”
谢韫川抬眼,眼里的冷冽让小厮浑身一凉。
十三询问:“殿下,要不要处理掉?”
“不。”谢韫川道,“留着他。”
突然死掉的小厮会引起注意,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靖国公一向中庸,就算是为了救女儿,他也不认为靖国公府会公然设计一场大火让公主“死”在火海中,然后把公主带回府里养做血奴。
况且靖国公府虽然没落,却也好歹是公爵世家,底蕴犹在,皇家也并未完全忽视靖国公府。
靖国公府没理由,也没这个胆子。
所以,这背后一定了另有其人。
“留着他,直到查出幕后之人。”
说罢,谢韫川拂袖而去。
*
翌日。
小团子昨夜偷跑出去玩儿,睡的晚了些,今晨起来还有些困乎乎的。
黄莺打湿帕子给小家伙擦脸,看着小家伙眼睛都睁不开还努力地穿着衣服,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先夸她乖巧懂事还是先感叹她这模样可爱了。
黄莺含笑道:“公主,还是奴婢帮您穿吧,瞧您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昨夜里没睡好?”
小团子一听,生怕昨夜里出去探险的事儿被发现了,赶紧揉揉眼睛,努力把眼睁大了:“没有没有,就是声声这里有一点点疼,声声有些难受。”
声声想了半天,小脑袋瓜里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炎琥在角落里打哈欠,瞧见小家伙说谎时紧张的眼睛到处乱瞟,一下就乐了。
“说谎的小孩长不高。”
声声嘴一嘟,悄悄瞪了他一眼,衬着黄莺接过她的腰带给她系上时用嘴型对炎琥道,“还说呢,炎琥也有错。”
炎琥伸展了一下四只爪子,屁颠屁颠贴过来,“小爷也是想着带你出去透透气嘛,谁想到能遇上......别人,一下子耽搁了时间嘛。”
声声这才想起来,昨夜里她遇见一个“树神伯伯”,还和他一起看了一场“漫天萤火”。
声声想的有些出神,黄莺却当真以为她是疼的厉害影响了睡眠,紧张兮兮地捧起她的手腕,端详了好一会儿。
“都怪奴婢,尽未曾发觉公主疼痛,害的公主您都没睡好。奴婢今夜就搬来这偏殿的耳房,这样您夜里要是再疼,或者有什么事就可以叫奴婢了。”
声声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声声自己可以的!”
“不行,公主你还那么小,一个人怎么可以呢?”黄莺越想越觉得自己昨天大意了,愧疚得很,“奴婢真是粗心大意,应该昨夜里就过来的。”
虽然她的手腕是真的疼,可她也不想麻烦黄莺姐姐呀。
黄莺越说越快,声声根本插不进嘴,只能眨巴着眼睛任由着她帮自己穿好衣裙。
声声不知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需要旁人费心些的,何况她贵为公主,这些都是宫女们该做的。
声声只是打心底里不想麻烦别人,她也不懂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里,麻烦别人会讨人嫌的。
黄莺去吩咐人叫了太医,给声声梳妆好之后,太医也到了。
来的依旧是李太医,这事谢韫川吩咐了,李太医不敢让他人插手,尽管只是处理伤口,也仍旧亲自来了。
声声长得精致,人也乖巧聪慧,这让李太医很难不记住她。
只是今日一见,软糯的小团子换上了锦绣华服,绸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蕊繁花。
小团子端坐在雕花矮凳上,鹅黄色的小衫衬得她宛如春日暖阳下初绽的花蕊,深秋的凉意好似都要被这一抹春阳替代。
弯弯的眉毛好似月牙儿,下面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眸清澈明亮。
除了面色苍白些,身子瘦弱些,完全就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玉雪娃娃。
纵是李太医在宫中这么些年,见过无数美人,也惊叹于她独特的气质。
“太医伯伯,辛苦您了。”
声声莞尔,主动伸出来手腕让他察看。
李太医一愣,连忙为她拆开手腕上包扎的布,重新给她上了药。
谢韫川昨夜在外了调查一夜,一回来便听闻小团子手腕疼,匆匆忙忙换了衣裳赶过来,一进门就问,
“声儿,手腕如何了?”
李太医正好给她重新包扎完,见到谢韫川回来,小团子开心的很,小短腿一伸就从矮凳上跳了下来。
“哥哥!”
谢韫川一把抱起小团子,皱着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太轻了,黄莺,快去传早膳。”
“是,殿下。”
黄莺笑着出去传膳,李太医适时开口:“二殿下,公主手腕上的伤口较深,也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因此才会夜半发痛。臣给一药膏,每日三次,连续涂抹半月便可恢复。”
谢韫川点点头:“有劳李太医了。”
声声摇了摇脑袋,发髻被梳成了两个小啾啾,啾啾上的桂花步摇坠着几串小银珠,叮当叮当的发着响声。
“哥哥你看,黄莺姐姐给声声梳了好看的头发,还带了好看的花花!”声声有些期待地展开双臂晃了晃衣袖,“还有这个,声声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裳呢!”
小团子本意是想问他好不好看,求夸奖,谢韫川却听的心酸不止。
前夜他捡到声声时,被破布包裹着的小身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旧单衣,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脏兮兮的,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身上还有许多轻轻重重的伤痕,看的人心慌。
她身上这件,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丝绸,对她来说却是人生中第一次穿那么好的衣裳。
谢韫川压下胸腔里的苦闷,笑着夸道:“声儿真好看,这鹅黄色当真衬你,像个小桂花。”
“真的吗?”声声开心极了,脸颊泛起红晕,有些害羞,“哥哥也好看,哥哥是声声见过最好看的人。”
兄妹俩温馨的说着话,在一旁的李太医安安静静地瞧着,这么一看,两人的面容竟然有五六分相似。
“二殿下,小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我与你一同出去。”
这意思便是有话与他说了,李太医明了,退到一旁等候。
跟小团子说这么会儿话,谢韫川一夜未睡的疲劳都散尽了。
炎琥在旁边趴着,谢韫川眼尖,瞧见了它尾巴毛上沾着的一小片玉兰花叶。
玉兰花,整个皇宫只有御花园有。
谢韫川一顿,问道:“李太医,若是每日出去走走会不会对声声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回二殿下,适当的走动自然对小殿下的身子恢复有益。走动可促进气血流通,增强体质,也有助于心情愉悦,对病情好转有一定的辅助作用。但需注意,不可让小殿下过于劳累,要根据其身体状况控制好活动量和时间。”李太医道,“切记,小殿下身体虚弱,药补太过强烈,还需从食补方面入手。”
“嗯,知道了。”
谢韫川颔首,一低头就瞧见小团子眼睛亮晶晶的,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谢韫川挑眉:“嗯?”
“哥哥,声声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出去玩儿啦!”
声声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谢韫川低笑:“这么想出去玩儿?”
“嗯!声声好像从来没有出去玩过。”声声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她去哪里玩过。
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像昨天晚上出去玩那样那么开心过。
谢韫川默然。
黄莺带着人把早膳摆上了桌,谢韫川把小团子放在矮凳上,没再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嘱咐道:“哥哥要去上早课了,一会儿用完早膳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让黄莺跟着你一起,不要乱跑,知道吗?”
声声有点失望:“哥哥不和声声一起吃吗?”
“哥哥答应你,和你一起吃晚膳好不好?”
“好!”
声声乖巧地点点头。
谢韫川一笑,对着黄莺耳语了几句,离开了毓庆宫。
李太医稍稍落后他半步,跟在他身后。
“十三,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公主。”
“是,殿下。”
十三立刻去办了,吩咐完声声的事,才转头询问李太医:“李太医,这些年我母妃的病一直是您亲自照料,你最为了解。”
谢韫川顿了顿,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措辞:“当年的事情之后,母妃优思过重患了心疾,一度严重不已。李太医说要避免让母妃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尽量保持稳定。若是......一下子有一件让我母妃很激动的事,会不会让她病发?”
李太医细细斟酌了一二,恍然大悟。
当年公主在火海中夭折,其生母容贵妃大受打击,整日忧思过虑以泪洗面以致患上了严重的心疾。
有一次容贵妃情绪太过激动,喘不上气来差点窒息,从那以后谢韫川一直很小心,不让容贵妃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找到了声声,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母妃的原因也是如此。
母妃心疾太重,若是一下子把声声带到她面前告诉她,这是当年你死在火海里的女儿,估计她能激动地撅过去。
谢韫川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头疼地扶了扶额。
李太医见他沉默不语,宽慰道:“二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贵妃娘娘这心疾乃是忧思过度、情志郁结所致。小公主的骤然离世,犹如一道沉重的阴霾,长时间笼罩在娘娘心头,致使气血不畅,心脉受损。这心疾的根源,不就是公主殿下吗?”
谢韫川沉思片刻:“继续。”
“贵妃娘娘日日以养心安神之药调理,情况日渐好转,况且贵妃娘娘爱女心切,乍然与公主殿下相认也未必会是坏的结果。说不定,还会对贵妃娘娘的心疾有帮助呢。”
谢韫川自然知道这些,他只是不敢。
“当然,稳妥起见,臣还是建议殿下循序渐进,让贵妃娘娘慢慢接受此事。毕竟贵妃娘娘心疾之重,连旁人提起小殿下都......”
“多谢李太医,我会细细斟酌的。”
李太医微微鞠躬,与他在转角处分别。
他又何尝不想告诉母妃妹妹还活着,又何尝不想让声儿认祖归宗。
谢韫川叹了口气,转身向文华殿去了。
这边声声吃完了早膳,正捏着鼻子喝药呢。
声声拍着鼓鼓囊囊的小肚子,道:“好饱呀,声声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黄莺失笑,等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才给她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来。
“奴婢的公主殿下,咱们来喝药了哦。”
声声乖乖坐着,她拿不住那跟她脸一样大的碗,只能用瓷勺一勺一勺地喝。
“黄莺姐姐,好苦呀,比苦瓜还要苦。”
越喝越苦,声声干脆等喝了半碗后碗轻了些,两只小手捧着碗,直接对着碗一股劲喝了下去。
“小殿下,您慢点喝,不着急的。”
黄莺手忙脚乱,小团子端起碗就喝,咕噜咕噜一大口,一点儿不需要人哄的,还差点把自己呛到了,又懂事又好笑。
声声小脸皱成一团,被嘴里苦涩的味道冲的整个团子都不好了。
“咳咳。”
声声身子一抖,感觉这药的苦味传遍了她整个身躯似的。
黄莺笑着给她喂了一块蜜饯,甜甜的滋味很快就掩盖了苦味。
声声咂巴了一下嘴,眼睛亮亮的:“是糖哎!”
“好吃吗?”黄莺拿帕子给她擦掉嘴边的药渍,“公主,待会儿奴婢带您出去转转怎么样?”
“好呀!”声声吧唧一口亲在黄莺脸颊上,“谢谢黄莺姐姐带声声出去玩~”
“啊。”
黄莺小声惊呼道,诧异又有些受宠若惊地摸了摸自己被小团子亲了一口的脸颊。
声声的两条小腿小幅度地摇晃着,看得出来她十分开心。
声声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又贪玩的年纪,听到可以出去玩自然高兴。
昨夜趁着月色,声声瞧见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花花草草。
五颜六色的,就算是秋天也开的极好呢!
声声觉得那些都有趣极了,还有那棵大槐树,今天会不会也遇见树神伯伯呢?
黄莺也觉得有趣极了。
声声来之前,黄莺作为这毓庆宫里的掌事宫女每日的任务便是帮助二皇子殿下打理宫里上上下下的事务。
为了主子尽心尽力这是她的本分,虽然殿下对他们一向宽厚,但这宫里也没有能和她说知心话的,日子久了,不免觉得无趣。
现在倒好了,来了个小殿下。
小殿下脾气好、样子萌,懂事又乖巧,也不像其他主子那般无理取闹骄纵顽皮,还会甜甜的叫她黄莺姐姐。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孩子!
黄莺简直要沦陷了,捂着脸甜滋滋地笑。
声声有些好奇她在笑什么,端坐在矮凳上,问炎琥:“黄莺姐姐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呀,黄莺姐姐也喜欢出去玩儿吗?”
炎琥把脑袋搁在声声的腿上,闻言,拱了拱她的手,尾巴摇的飞起:“不知道,小爷头好痒,你快点给我挠一挠!”
声声咯咯笑起来,故意叉着腰不碰它:“想被揉脑袋就直说嘛,说谎的小狗不是好小狗哟。”
“才没有,小爷只是头痒!”
“好好好,小狗小狗,声声来给你揉揉脑袋哦~”
声声是懂事的好孩子,不跟小狗勾计较,一只手放在炎琥的下巴上挠,另一只手揉着炎琥的脑袋,炎琥舒服的直眯眼。
黄莺听不懂炎琥说话,但从声声说的话和炎琥的反应来看,两个小家伙关系好得很,炎琥十分亲近她呢。
黄莺惊叹:“公主,炎琥也太亲您了吧。平时除了殿下,炎琥谁都不理的,连对奴婢也是因为给它喂饭才比对别人亲那么一点点的。”
“炎琥平常很这么傲娇呀。”
黄莺笑:“别说傲娇了,连对殿下都不会那么频繁的撒娇呢。”
“因为我能听懂炎琥说话呀。”
炎琥呜咽了一声,似乎在附和声声的话。
黄莺被逗笑了,只当是孩子的笑话,没太在意。
“公主,咱们出去逛逛吧?离毓庆宫不远有一处竹林,幽静雅致,旁边还有一小湖,早晨去那正是最清爽的时候,咱们可以去湖边看看风景。殿下说了,适当出去走走啊有助于您身子恢复,咱们这就去逛逛,顺便给您消消食吧?”
“好呀好呀,黄莺姐姐带声声出去玩去咯!”
一大两小,黄莺牵着声声,声声牵着炎琥,整整齐齐地往目的地进发。
声声现在的身份尴尬,为保万全,谢韫川把声声捡回来的当天就验了两人的血脉,两人确实是亲兄妹不假。
虽说声声的确是皇室血脉,但总归因为种种原因暂时还没能认祖归宗。
在毓庆宫里他们唤声声公主殿下,那是因为毓庆宫的人都是谢韫川亲自挑选的亲信,都是自己人,知道声声的事。
可在外面,还是低调的好,幕后之人尚未找到,谢韫川暂时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旁人知道声声的事,以免多生事端。
今晨谢韫川临走前,就是跟黄莺交代了此事。
因此,这一趟出门,也就三人出行。
不过,能和黄莺姐姐还有炎琥一起出来散步,声声已经非常开心了。
就是有点可惜,哥哥不在。
声声被黄莺牵着走着,他们走的都是小路,此时时辰尚早,一路上都没遇到人。
“黄莺姐姐,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声声突然发现,她还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名字呢。
黄莺正准备回答,声声又摇了摇头:“算啦算啦,黄莺姐姐不要告诉声声,声声想自己去问哥哥!”
声声说什么便是什么了,黄莺哪里会不依:“好,奴婢觉得殿下肯定也更想自己告诉公主。”
声声嘿嘿一笑,炎琥动了动鼻子清风带来了湖水的味道,炎琥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湖里的鱼儿。
炎琥有些兴奋:“有鱼!有鱼!”
黄莺有些惊讶,炎琥平日里很少这般孩子气,之前的他稳重的好似不是一只小狗,而是一个人一样。
两个孩子呆在一块,快乐总是能很快感染彼此的。
声声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乐趣,身子也不困乏了,手腕也不疼了,撒开了脚丫子就跟着炎琥跑:“哪呀哪呀,哪里有小鱼!”
“这里这里,跟小爷来,小爷带你抓鱼!”
两小只笑哈哈地穿过小道,黄莺无奈地抱着小团子的披风追在后面:“公主,湖边冷,别着凉了,来把披风穿上吧!”
声声和炎琥一个比一个跳脱,小小的身子钻过灌木丛,黄莺钻不过去。
黄莺追了两步,虽然她没能追上声声,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气馁的感觉。
反而很放松。
黄莺笑出了声,脸上是打心底里的欢快。
“太好了,公主回来了,殿下一定能开心一点的。”
看着声声小小的背影,黄莺慢慢沁出了眼泪。
这些年来,谢韫川实在是太自责了。
自责自己没能一直陪在声声身边,否则他一定会在火灾蔓延之前把声声救出来。
可是,这又怎么能怪谢韫川呢?
这不是他的错啊。
谢韫川也清楚,但他没有办法,他失去了妹妹,母亲也因此患上了心疾。
他只是自顾自的自责着,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黄莺是瞧着自家殿下有多难受的。
他也还是个少年,比黄莺都要小两岁。
在黄莺心里,谢韫川是主子,也是需要被照顾的弟弟。
还有贵妃娘娘,说不定,贵妃娘娘的心疾也会好起来的!
黄莺擦了擦眼角的泪,抱紧声声的披风,再一次笑着追了上去。
“公主,您慢些跑,您身体还没好呢!”
走过被灌木丛夹着的小道,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呈现在声声眼前。
有些凋零的柳树仍旧飘摆着身姿,湖面上还有几只小鸭子在悠闲地嘎嘎叫。
湖对面,便是那一片竹林了。
竹林已经泛黄,倒映在水面上却别有一番韵味,金黄与翠绿交织,边缘已经曲卷的竹叶簌簌地轻晃。
“哇。”
声声小声地感叹了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地方呢。
炎琥坐在声声旁边,一人一狗静静地欣赏了半晌,微风吹拂着声声额前的碎发。
黄莺终于跟了上来,连忙给声声披上披风。
声声兴奋地指着对面的竹林:“黄莺姐姐,那就是你说的竹林吗?好漂亮!”
“是呀公主。”
声声仰着小脸,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黄莺姐姐,咱们去竹林那边看看吧。”
“啊......”黄莺犹豫道,“公主,要不咱们就在这看看吧?”
“为什么呀,竹林不能去吗?”
“嗯......”
黄莺皱起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竹林旁边住了人,咱们会打搅到他们的。”
“噢,原来是这样。那声声就不过去了,不可以打扰到别人的,打扰到别人就不是好孩子了。”
声声有些失望,但是她知道不能打扰别人,所以还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可以沿着湖边走走吗?”
尽管小团子说着没关系,可小团子眼里的失望还是掉了出来。
黄莺又犹豫了,看着小团子乖巧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辰正是文华殿早课的时候,竹林边那位一向是与皇子公子们一同受业的,想来此时应该也去上早课去了吧?
想了半天,黄莺道:“公主,咱们去竹林转转吧?住在竹林旁的那位公子现在应该不在,咱们就在竹林里随意转转,应该不会打扰到人的。”
“真的吗?”声声的第一反应是开心,但细心的声声还是察觉到了黄莺的犹豫,贴心道,“黄莺姐姐,竹林哪里住的人是不是不喜欢人靠近呀,没关系的,不去也可以呀。”
“奴婢倒是不知道那位喜不喜欢人靠近,总之应该没人喜欢靠近那儿就是了。”黄莺思考了下,“没关系公主,此时没人,咱们就去逛一小会儿,然后就回来,肯定没人能发现我们去过。”
“那,那我们快去快回?”
声声眨眨眼,歪着脑袋道。
“嗯!”
黄莺笑着点点头。
“好耶。”
声声时刻谨记着黄莺的话,去竹林的路上都没有方才跳脱了,安安静静的,只是上扬的嘴角一直显示着她的开心。
霜风乍起,深秋裹挟着独有的凛冽踏入这片竹林。
竹叶褪去鲜妍翠绿,晕染成深浅不一的黄褐,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簌簌而落。
清晨的阳光还不甚强烈,艰难地穿过枝叶缝隙,在铺满落叶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像破碎的金箔。
林间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质朴,丝丝入鼻。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鸟鸣,旋即隐没在这无边的寂静里。
竹竿笔直挺立,在秋风中微微晃动,坚韧地撑起一片属于秋的天地,满是宁静又深邃的氛围。
“哇。”
这一次,声声是无声地惊叹。
黄莺也是第一次到这边来,她一直专心毓庆宫的事务,不曾在意过此处,此刻也有些好奇,探头看着四周。
一切似乎都很宁静,炎琥耳朵一动,似乎听见了微弱的声音。
“有人!”
炎琥仔细听了听,随即拔腿往竹林伸出跑去。
“炎琥!”
声声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炎琥就已经跑远了,声声连忙迈出小短腿追了上去。
“哎,公主!”黄莺大惊失色,连忙再次追了上去。
声声跟着炎琥一路往里走,一路上惊走了许多鸟儿,但声声都来不及跟它们打招呼,紧紧跟上了炎琥。
跑了一会儿,声声瞧见竹林里面出现了一间屋子。
屋子不算大,但很雅致,东西厢房的门开着,外面围着一圈木栅栏,门上有一块门匾。
炎琥在屋子前停下来,鼻子凑到地上绕着门前四处走动,细细闻味道。
趁着这个功夫,声声也看清了那块门匾上写的字。
“呀,声声不认识字呀。”声声苦恼地挠了挠头,踮起脚尖努力辨认,“那个声声认识,是月字!什么月什么?”
声声还没猜出来月字前后都是什么字,炎琥又朝着一个方向跑走:“这边!”
声声赶紧跟了上去,绕到屋子后面,又往屋后的竹林里面跑了一小会儿,一个深坑赫然出现在声声眼前。
坑有些大,声声比划了一下,应该有她两个手臂宽呢。
“汪汪!”
炎琥冲着坑里叫:“声声,里面有人!”
“啊,是不小心掉进去了吗?”
声声走近了些,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可走近了才发现,这大坑的旁边正盘着好几条大大小小的蛇。
那几条蛇一见到声声,便嘶嘶地吐起了信子。
炎琥立刻挡在声声面前,做出战斗状。
声声拦住它:“炎琥别急,它们没有恶意呀。”
炎琥知道她能听懂动物说话,这才放下了戒备,尾巴重新摇了起来,但还是紧紧挡在她前面,才让她跟这几条蛇说话。
“你们好呀,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这个坑里面的人怎么了?”
说罢,坑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喘息,似是难受极了,还有几声摩擦泥土的声响。
最小的那条竹叶青滑行到她面前,吐着信子看了她一会儿,道:“人,你能跟我们说话?”
另一条大些的赤链蛇也呲溜呲溜过来了:“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这里有个人掉到坑里面去了,我们想救他来着,我们想用尾巴把他拉上来,但我们一放尾巴下去他就躲开,还挥着一把小刀想砍断我们的尾巴!”
“是啊是啊,我的尾巴都被划出血了!”
最大的那条玉锦蛇委屈巴巴地把渗血的尾巴凑到声声眼前展示,明明只有一双眼睛和嘴巴,声声却想象到了它瘪着嘴的委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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