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防,本能地后退一步,用手臂去挡。
热水泼在他手臂上、肩膀上,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闷哼一声,身体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像一只被滚油烫伤的虾。
“啊——!”
我失声尖叫,疯了一样想冲下楼梯,却被母亲铁钳般的手死死拽住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看清楚了吗,苏晚?”
母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刺骨,带着胜利者的残酷,“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他给你的东西!
除了穷酸,就是丢人现眼!
你难道想一辈子跟着他,吃糠咽菜,还要倒贴你弟弟?
你忍心看着你弟弟因为你,被人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为了个男人,连你亲弟弟的前途都不要了?!”
弟弟苏浩的脸适时地从母亲身后探出来,那时他才刚上高中,脸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眼神却已经学会了闪躲和算计。
他怯怯地、又带着点理所当然地看着我,小声说:“姐…我同学都有最新款的游戏机了…爸妈说,只要你…只要你听话…滚烫”的现实和“冰冷”的亲情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缠住,勒得我无法呼吸。
我看着楼下。
顾淮慢慢直起身,他没有再看我们,只是抬起湿漉漉的手臂,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茶水和……某种滚烫的液体。
然后,他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湿透的身躯,一步一步,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雨夜深处。
那道被雨水吞噬的、孤独绝望的背影,成了烙印在我灵魂深处十年、从未褪色的伤痕。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碎裂了,发出无声的悲鸣。
爱情?
幻想?
多么可笑而脆弱的东西。
在赤裸裸的“现实”和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它脆弱得不堪一击。
从那一天起,那个会为一场电影落泪、为一句情话脸红的苏晚,就死在了那场冰冷的秋雨里。
活下来的,是一台被“责任”和“亏欠”驱动的、精准而冷酷的赚钱机器。
漩涡的力量再次袭来,将我从那绝望的雨夜中狠狠拽出!
灵魂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向下沉坠!
砰!
意识重重摔回冰冷的现实。
我依旧漂浮在ICU惨白的天花板下,视野里是那具插满管子的身体,是苏浩虚伪的眼泪,是父母在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