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鳖,插翅难逃!”
这斩钉截铁的话语,连同那象征丞相权威的朱砂印记,如同强心剂般注入士卒心中。
骚动奇迹般地平息了。
并非所有人都信了那“足可支撑两日”的水源,也并非无人怀疑援军能否如期而至,但“希望”本身,此刻便是最珍贵的甘泉。
“丞相…真的发兵了?”
“两日……咬咬牙,总能熬过去!”
“等大军一到,看魏狗往哪里逃!”
士兵们眼中熄灭的火焰重新被点燃,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胸膛里那几乎被绝望碾碎的斗志,竟在这番真假难辨的宣告中,硬生生被重新聚拢起来。
绝水的威胁仿佛被推远了些,一个“瓮中之鳖”的诱人图景,暂时压倒了内心的恐惧。
这虚幻却无比坚韧的希望,成了维系他们继续站在这座孤山上的最后绳索。
曹军大帐内,张郃听完斥候的禀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猎手锁定猎物要害时才有的笑意。
“庞豪听令!”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之音,瞬间压住帐中所有声响,“予你精兵五千,星夜兼程,屯于后山险隘。
严令:昼夜轮值,弓弩上弦!
若放山上走脱一兵一卒——”他目光如刀,钉在庞豪脸上,“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
庞豪抱拳,甲叶铿然,转身大步出帐。
“宿峻!”
张郃的指尖重重敲在羊皮地图上那代表溪流的一点,“率本部五千精锐,即刻移营!
给我牢牢钉死在水源之上!
筑垒设卡,昼夜巡弋。
一滴水,也不许流进南山!”
“得令!”
宿峻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
张郃霍然起身,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杀气凛冽:“全军听令!
大营前移五百步,依水列阵!
刀出鞘,箭上弦——枕戈待旦,随时准备碾碎山上残敌!”
“诺!”
帐中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整个曹军大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待众将离去,副将趋前低声问道:“将军,山下王平那支孤军……是否此刻拔除?”
张郃端起案上酒樽,悠然呷了一口,眼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残酷快意:“留着。
让他们山上那些渴疯了的同袍,好好看着……王平的人是如何取水、饮马、埋锅造饭的。”
他放下酒樽,声音轻得如同耳语,“这,比任何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