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靠近。
我身边的莉亚立刻敏锐地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和沈聿之间,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无可挑剔却冰冷疏离的微笑:“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沈聿的脚步僵在原地。
他看着莉亚,又越过她看向我。
我正微微侧头,认真倾听藏家的见解,唇角带着专注的浅笑,灯光落在她线条清晰的侧脸和锁骨那朵盛开的雏菊上,美得惊心动魄,也遥远得如同天边的星辰。
她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份彻底的、视若无睹的漠然,比任何愤怒的斥责或嘲讽的冷笑,都更具毁灭性。
它无声地宣告着:你,沈聿,连同你带来的所有痛苦、谬误和迟来的悔悟,都已被彻底清除出她的世界。
你连激起她一丝情绪波动的资格,都已丧失。
沈聿的脸色在店内精心设计的光线下,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灰败如纸。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肩膀,像被抽掉了所有脊梁骨。
他深深地、绝望地看了那个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却再也无法触及的背影最后一眼,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地冲出了旋转门,消失在巴黎深秋阴冷的暮色里。
那仓惶逃离的背影,像一个突兀而短暂的休止符,在旗舰店盛大而自信的乐章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口杯中特调的、带着雏菊花瓣清冽香气的饮品,目光投向巨大的落地窗外。
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已经亮起,在渐沉的暮色中勾勒出璀璨的轮廓。
塞纳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这座城市的古老与浪漫。
店内的交谈声、笑声、酒杯轻碰的脆响重新汇聚成温暖的河流。
我的品牌,我的王国,就在这里,生机勃勃,光芒万丈。
“WAN”。
晚安的晚。
也是……属于沈聿和苏晴那荒谬剧情的,彻底的、永恒的——完。
而属于林晚的,以雏菊为冕、以废墟为基的传奇,才刚刚迎来它最辉煌的破晓。
我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沉静而满足,如同雏菊在历经风霜后,于静谧处无声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