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香槟和香水气味,形成一种陌生而怪诞的牢笼。
时间仿佛被粘稠的糖浆凝固了。
也许是静默太久,也许是那蛋糕上摇曳的烛光终于晃到了谁的眼睛。
陈嘉伟似乎有所察觉,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的情绪还未完全退潮——失态的温柔,重逢的狂喜,瞬间就被一层猝不及防的惊愕覆盖,紧接着,是某种被打扰的、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烦躁。
极其短暂,快得像错觉,但足以让我捕捉到那瞬间的本能反应——他在怪我出现在这里,打扰了他和他的“白月光”。
他松开了江晚宁的手腕,下意识地朝我这边迈了一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我动了。
脸上没有预期中的滚烫泪水,嘴角甚至奇异地牵起了一个极其轻微、近乎于无的弧度。
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所有的喧嚣——宾客的低语、香槟气泡的轻嘶、远处乐队模糊的弦乐——都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隔绝开来。
世界只剩下一个纯粹的念头,清晰无比:够了。
我端着那个承载了无数个日夜练习配方、只为博他一笑的生日蛋糕,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笃笃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跳上,走向那个光芒中心的、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生日快乐,嘉伟。”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没有丝毫颤抖,像平滑冰冷的湖面。
他的眉头蹙了起来,显然不满意我此刻过于平静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歇斯底里不符。
他伸出手,似乎想接过蛋糕,或者想拉住我:“秦韵,晚宁她刚回来,我……”后面的话,我没听。
也不需要听了。
手腕猛地向上一扬!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瓷盘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的刺耳碎裂声!
那个耗费我四个小时心血、点缀着金箔和新鲜莓果的榛子巧克力蛋糕,像一个华美却悲哀的句号,被狠狠掼在陈嘉伟锃亮的皮鞋前。
深褐色的蛋糕胚、浓郁的巧克力奶油、猩红的树莓果酱……瞬间在他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和笔挺的西裤裤脚上炸开一朵狼狈不堪、色彩浓烈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