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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渡,我啊,我真没想飞升啊林不渡林耀阳全局

爱吃杨梅汁的朗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星河厅的琉璃穹顶过滤着星系核心的辉光,流淌的光瀑在玄晶地面上碎成冰冷的银河。空气里昂贵的香料与织星兽绒毯的暖意,被星舰引擎深处传来的低沉嗡鸣和无声的权力博弈压得几乎窒息。这里是林氏主舰“碎星堡垒”的心脏,每一寸辉煌都浸透着铁与血的味道。林不渡斜倚在紫玉长榻上,像一尊被强行摆放在祭坛上的慵懒神像。暗紫色云纹锦袍松垮地裹着他清瘦的身形,领口微敞,几缕墨发垂落,半掩着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眼睛。他指尖懒散地转动着一个空了的墨玉杯,杯底映着穹顶流淌的星河,也映着满堂宾客脸上精心雕琢的假笑和眼底深处闪烁的刀光。对于这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的盛宴,他眼中只有一片疏离的淡漠,仿佛置身于一场冗长乏味的默剧之外。“少族长,‘玉髓酿’,新采的星髓精华所酿,最能...

主角:林不渡林耀阳   更新:2025-06-12 17: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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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不渡林耀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林不渡,我啊,我真没想飞升啊林不渡林耀阳全局》,由网络作家“爱吃杨梅汁的朗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星河厅的琉璃穹顶过滤着星系核心的辉光,流淌的光瀑在玄晶地面上碎成冰冷的银河。空气里昂贵的香料与织星兽绒毯的暖意,被星舰引擎深处传来的低沉嗡鸣和无声的权力博弈压得几乎窒息。这里是林氏主舰“碎星堡垒”的心脏,每一寸辉煌都浸透着铁与血的味道。林不渡斜倚在紫玉长榻上,像一尊被强行摆放在祭坛上的慵懒神像。暗紫色云纹锦袍松垮地裹着他清瘦的身形,领口微敞,几缕墨发垂落,半掩着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眼睛。他指尖懒散地转动着一个空了的墨玉杯,杯底映着穹顶流淌的星河,也映着满堂宾客脸上精心雕琢的假笑和眼底深处闪烁的刀光。对于这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的盛宴,他眼中只有一片疏离的淡漠,仿佛置身于一场冗长乏味的默剧之外。“少族长,‘玉髓酿’,新采的星髓精华所酿,最能...

《林不渡,我啊,我真没想飞升啊林不渡林耀阳全局》精彩片段


星河厅的琉璃穹顶过滤着星系核心的辉光,流淌的光瀑在玄晶地面上碎成冰冷的银河。空气里昂贵的香料与织星兽绒毯的暖意,被星舰引擎深处传来的低沉嗡鸣和无声的权力博弈压得几乎窒息。这里是林氏主舰“碎星堡垒”的心脏,每一寸辉煌都浸透着铁与血的味道。

林不渡斜倚在紫玉长榻上,像一尊被强行摆放在祭坛上的慵懒神像。暗紫色云纹锦袍松垮地裹着他清瘦的身形,领口微敞,几缕墨发垂落,半掩着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眼睛。他指尖懒散地转动着一个空了的墨玉杯,杯底映着穹顶流淌的星河,也映着满堂宾客脸上精心雕琢的假笑和眼底深处闪烁的刀光。对于这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的盛宴,他眼中只有一片疏离的淡漠,仿佛置身于一场冗长乏味的默剧之外。

“少族长,‘玉髓酿’,新采的星髓精华所酿,最能滋养神魂。”一个刻意拔高的声音响起。林耀阳端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盏走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如同模具刻出来的笑容。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年轻、眼神里却燃烧着野心的子弟,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复扫视着林不渡沾着些许酒渍的前襟,无声地传递着轻蔑与嘲弄。

林不渡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随意地拨开了递到面前的酒盏。袖口拂过光滑的桌面,几颗微不可察、近乎透明的结晶顺势滑落,无声地粘附在林耀阳那件价值不菲的防御法袍下摆内侧。“嗐,”他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虚名浮利,劳神费力。打打杀杀,争权夺利,哪有躺平观星,听风入眠来得自在?诸位说是不是?”他抬眼,那双蒙着雾气的眸子扫过众人,清澈得近乎无辜,却又像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琉璃,将所有的喧嚣与算计都挡在外面。

林耀阳嘴角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随即笑容堆砌得更加灿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怀”:“少族长境界超然,吾等凡俗子弟望尘莫及。只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远处高台上如山岳般沉默的家主林战天,“如今边疆战事胶着,异族虎视眈眈,族内正值用人之际。少族长身负吞星灵根,却……如此闲适,是否稍稍辜负了族长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爱护”二字,咬得极重,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直指林不渡“废物少族长”的身份。

林不渡仿佛完全没接收到这尖锐的恶意,又慢悠悠地抿了口杯底残酒,目光似乎漫无目的地飘向远处几个气息深沉、正低声交谈的长老。就在他目光掠过其中一位长老腰间悬挂的一枚古朴玉珏时——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刺骨的死亡预兆,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并非来自厅内任何一人!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某种无形的、极其精密的规则之力悄然扭曲,撕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一股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杀意,如同宇宙深寒,瞬间锁定了他!

林不渡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那慵懒的姿态瞬间凝固,指间转动的墨玉杯也停滞了一瞬。不是伪装,是真正的、面对绝对死亡威胁时的本能僵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以超越他反应极限的速度,从那个被扭曲的空间节点中射出,目标直指他的眉心!

太快了! 快到他引以为傲的思维都来不及运转!

嗡——!!!

无法形容的噪音在他意识深处悍然炸开!并非声音,而是无数冰冷、破碎、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规则碎片、空间坍缩的哀鸣、星辰寂灭的余烬信息洪流!一股庞大、古老、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冰冷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死亡的威胁强行唤醒!

……空间弦异常波动……检测到高维规则级锁定……致命威胁源确认:熵灭型神经崩解载体……载体状态:濒临崩解……

……核心共鸣……强制唤醒……古神熵能核心……激活……

……基础模板……载入……吞噬进化系统……绑定……

冰冷、生硬、毫无起伏的机械提示音,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直接烙印在林不渡的思维中。一张半透明、边缘流淌着破碎数据流、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界面强制覆盖了他的视界。界面结构简洁到近乎简陋,核心是一个缓慢旋转、表面布满深邃裂痕的暗金色齿轮状标记——古神熵能核心。它运行得极其滞涩,仿佛随时会停止转动。界面中央,一行猩红如血的字迹冰冷地跳动着:

新手任务:生存。威胁源解析中……空间匿踪态熵灭毒针(规则级)。规避方案演算……

下方瞬间列出三条冰冷的选项:

A. 空间节点微偏移(成功率:82.7%,消耗:无)

B. 基础力场偏转(成功率:63.1%,消耗:微量活性基源)

C. 尝试吞噬(成功率:0.001%,警告:载体强度不足)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那致命的乌光已经撕裂了空间的阻隔,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林不渡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选择了A!身体在那股源自古老核心的、微弱却精准的空间感知引导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顺着侍者递来新酒的角度,极其自然地向左侧软软一倾!动作幅度极小,带着一种因“惊吓”而导致的无力踉跄感。

“嗤!”

细微到几乎被淹没的破空声。

那根细如牛毛、完全融入空间扭曲光影中的乌光毒针,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几乎是擦着林不渡的鬓发掠过!带起的劲风微微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墨玉酒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厚绒毯上,醇香的酒液泼溅在他暗紫色的袍角。

乌光的目标落空,狠狠射入了林不渡身后一名正端着果盘走过的侍者脖颈!

“呃……”侍者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僵。在周围几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裸露的皮肤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蛛网纹路,眼珠如同充气般凸起、爆裂!整个身体在不足一秒内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如同被强酸浇透的蜡像,迅速塌陷、融化,化作一滩冒着刺鼻青烟、剧烈腐蚀玄晶地板的腥臭黑水!

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喧哗、丝竹、谈笑……所有声音被瞬间抽空。几百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住距离那滩迅速扩散的恐怖黑水仅有一步之遥、袍角还沾着酒渍的林不渡。

“啊——!!”刺耳的尖叫如同利刃划破凝固的空气。恐慌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刺客!有刺客!”

“保护家主!”

“封锁所有出口!启动最高防御!”

人群瞬间陷入混乱,惊恐像瘟疫般蔓延。

林耀阳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被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后退数步,指着林不渡,声音因恐惧和某种阴暗的狂喜而尖利变形:“是他!林不渡!一定是他搞的鬼!这种阴险歹毒、见不得光的邪术,除了他这个不能修炼、只能躲在家族羽翼下的废物,还有谁能使得出来?!他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这指控荒谬绝伦,却在巨大的惊吓和根深蒂固的偏见驱使下脱口而出,瞬间点燃了周围惊魂未定人群的猜疑之火!

宿主遭遇污蔑性指控。威胁等级:低。分析目标精神波动……输出辅助方案……

幽蓝光幕流转,林耀阳的形象旁跳出冰冷的分析:情绪构成:恐惧(主因:死亡威胁)42%,嫉恨(目标:宿主身份)31%,表现欲(借机打压)15%,恶意(根源性偏见)12%。下方浮现三个简洁的选项:

A. 沉默(风险:舆论恶化)

B. 语言引导(成功率:高)

C. 武力威慑(未解锁相关图谱)

林不渡像是被那尖叫和突如其来的混乱惊扰,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惊魂未定。他的视线从状若疯癫的林耀阳身上,移到地上那摊还在滋滋作响、散发着恶臭青烟的黑水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流露出明显的困扰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

他甚至没有理会系统的选项。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仿佛怕沾染上什么污秽似的,轻轻掸了掸前襟不小心溅上的几滴酒渍。袖口划过桌面时,指尖在某块不起眼的、雕刻着繁复星纹的晶石浮雕上,无意识般、极其精准地轻轻一按。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仿佛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一片混乱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疲惫的无奈:“耀阳堂弟……你这般指控,真是让为兄……心寒齿冷。”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摊恐怖的焦黑痕迹,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若我真有这般手段,何须在此宴席之上,行此下作之事?边疆战场,异族环伺,多少功勋唾手可得?弄脏自家厅堂,毁坏族产,于我……有何益处?” 他轻轻摇头,仿佛在感叹对方的愚蠢,那份从容与地上的恐怖景象形成了刺目的反差。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

嗡——!

大厅正中央那幅巨大无比、时刻彰显林家武勋的光幕墙猛地爆发出刺眼的蓝白色雪花!电流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下一瞬间,原本正在播放林耀阳在“黑石战场”挥剑斩杀数头低阶晶蝎虫、英姿勃发的画面,被强行插入了一段极为模糊、晃动、边缘布满裂纹和污秽粘液的奇异影像片段!视角低矮诡异,绝非人类!

第一段影像:一片弥漫着尘埃和能量护盾残留光辉的破碎矿洞内,地上横陈着几具林家低阶修士的尸体!一个高大的、身穿林家精锐近卫作战服的身影,正快速粗暴地从一具尸体上拽下代表击杀功劳的特制功勋牌!那功勋牌在残存的能量光芒下,清晰地反照着影像捕捉者的光感器——一只覆盖着粘液的、冰冷的复眼!复眼深处,映出那个背影衣袍角一个隐晦却独特的家族徽记——正是林耀阳所属一脉的标志!

第二段影像短暂到只有半秒:同样的身影!同样被虫族复眼捕捉!那身影正惊慌失措地面对三只咆哮的晶蝎虫!而他身前,一名腿部重伤无法移动的林家修士绝望地向他伸出手求救!那身影非但没有援手,反而极其狠辣凶狠地猛力一推!将那重伤同袍狠狠砸向冲来的虫群!趁着晶蝎虫瞬间被血腥吸引的混乱间隙,那身影毫不犹豫地扑向矿洞深处一个闪烁着紧急传送蓝光的符阵!

死寂。

绝对的死寂,如同宇宙真空般吞噬了所有声音。雪花噪音突兀地消失,光幕墙彻底暗淡。

林耀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要尖叫辩驳,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周围那几个原本簇拥着他的年轻子弟如同躲避瘟疫般惊恐退开,眼神里的谄媚荡然无存,只剩下惊疑、鄙夷和恐惧。

一股无形的、如同整个星海轰然压下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所有喧嚣、所有动作,戛然而止!空气凝固如铅!

高台之上,家主林战天缓缓站起。他并未看摇摇欲坠、面无人色的林耀阳,那双深不见底的、仿佛冻结了千万载岁月的眼眸,带着从未有过的审视、锐利、以及一丝被强行撕开表象后、直面未知的震动,如同两道实质的、足以洞穿星舰装甲的锋刃,穿透空间的阻隔,牢牢钉在低着头、仿佛还在为弄湿了袍角而微微蹙眉的林不渡身上!

那眼神……沉凝如渊,再无半分漠然。是审视,是探究,更是一种被强行掀开的、对眼前这个“废物”儿子完全陌生的认知冲击!

就在这针落可闻、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的绝对死寂中——

林不渡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空气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没有征兆,没有破空风声,没有能量逸散。纯粹空间层面的无声异变!比第一次更加隐蔽,更加致命!一股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杀意,如同宇宙深寒,瞬间锁定了林不渡的后心!

一根形态与先前一致、但针尖却凝聚着一点令人心悸的深红光晕的诡异乌针,如同从虚无中诞生的死神之吻,悄无声息地探出!

目标——林不渡毫无防备的后颈要害!

冰冷的死气,瞬间冻结了林不渡的骨髓!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红芒蕴含着某种规则层面的湮灭之力!绝非第一次可比!

警告!侦测到同源高等空间匿踪攻击!威胁等级:致命!核心能量屏障未解锁!空间弦紧急震荡方案启动……能量需求过大……强制抽取载体活性基源0.5单位……方案成功率53.1%……执行中……

冰冷的系统提示疯狂刷屏!视界内的幽蓝光幕骤然被刺眼的红色覆盖,巨大的红色FAIL警告疯狂闪烁!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伴随着剧痛瞬间席卷林不渡全身——系统在强行抽取他的生命本源!

林不渡依旧维持着半低头的姿态,仿佛对身后咫尺之遥的死亡毫无所觉。只有那只刚刚掸过酒渍、尚未来得及完全放下的右手,手肘悬停在半空,袖口自然垂落。

在无人可见的袖袍阴影之下,他的食指指尖,因系统强行抽取能量而微微颤抖着,却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

对着身前虚无的空间,如同拨动了一根看不见的、绷紧到极致的命运之弦般。

—— 轻轻一弹。

空气似乎在他食指弹拨点前的刹那,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微弱得像投入深海的一粒微尘。

也就在此刻,那带着湮灭红芒的针尖,距离皮肤,只差半寸!

……方案失败!空间弦扰动被未知力场中和!!启动最终物理规避……载体能力不足……

……注入备用应急熵能……载体承受极限……修正路线……失败……计算体损程度……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丧钟倒计时!

林不渡指腹内侧,那点微弱的灼热感猛地爆发!皮肤下,一道细微的血色星纹骤然亮起!宛如滴入滚油的冰水,一股难以忍受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撕裂剧痛伴随着狂暴的能量冲击沿着手臂冲上脑海!视界里的幽蓝光幕疯狂闪烁,瞬间被刺眼的红色乱码占据!

嗡——!

又一股更为宏大、带着无上权威和冰冷怒意的意念横扫全场!正是林战天爆发出的意志!目标并非那根毒针,而是整个大厅的空间规则!他要彻底锁死这片区域,揪出那藏匿在空间夹缝中的毒蛇!

“哼!”林战天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如同闷雷般的怒哼,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波纹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所有空间禁制被瞬间强化到极致!那股蕴含着恐怖规则之力的波动扫过林不渡身后那片区域时,那致命的毒针……连同那片空间的异样波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规则巨手强行抹平、镇压!

无声无息,没有碰撞,没有爆炸。那根针尖带红芒的毒针,在即将吻上林不渡皮肤的刹那,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凭空、彻底地消融在凝固如铁的空间里。

然而,空间禁锢的恐怖力量并非只作用于毒针!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刚刚强行激活了星纹血脉、正处于能量紊乱且被系统抽取了本源而极度虚弱的林不渡身上!

“噗——!”

一大口滚烫的、带着暗金色光点的鲜血猛地从林不渡口中喷涌而出!如同被重击的破败玩偶,他身体剧烈一晃,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视界边缘,幽蓝的光幕在最后一阵剧烈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闪烁后,定格在一行扭曲的血色小字上,随即彻底熄灭:

警告!载体遭空间规则反噬力场冲击,星纹血脉失控反噬!活性基源临时消耗93%!核心共鸣度急剧下降!系统能量低于临界阈值……即将转入深度休眠……建议……立即……吞噬……高能……物质……

……系统……休眠……启动……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林不渡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高台上林战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落在他身上,不再是漠然,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审视、惊疑,以及……一丝连林战天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唤醒的震动。

大厅内,落针可闻。只有林不渡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来人。”林战天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低沉,如同万年玄冰在摩擦,“送少族长回‘听涛院’。”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林耀阳,最终落在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旁——那里,因空间禁锢显形而落下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闪烁着诡异暗蓝光芒的金属粉末碎片。

“……严加看护。今日之事,”林战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与一丝冰冷的杀意,“无论刺杀、构陷、还是这藏头露尾的空间毒蛇……给我掘地三尺,查个水落石出!”


死寂。

星河厅内,沉重的空气凝固如坚冰。只有林不渡倒在地上时,锦袍与地毯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和他那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在绝对静止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几百道目光凝固在他身上,也凝固在高台之上那道如神祇般的身影上。

林不渡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身体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反复砸过,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每吸一口气都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最要命的,是体内那股被强行唤醒、又被暴力镇压的星纹血脉力量,正像失控的熔岩在筋脉间横冲直撞,灼烧着他的生命本源。而那个强行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神秘系统,此刻像是耗尽能量的古老造物,沉入了意识海最幽深的黑暗里,再无半点声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战天的目光。那道目光,沉凝、冰冷,穿透了空间的距离,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不再是漠然的尘埃,而是一种复杂的审视,像在研究一具充满秘密的古器。这目光比之前的无视更让他脊背发寒。

“拖走。”林战天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是对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林耀阳。两名气息沉凝如山的黑甲近卫无声出现,如同拎起一滩烂泥,将无法言语、浑身瘫软的林耀阳毫不留情地架了起来。林耀阳的目光涣散,望向林不渡时,已没有了之前的嫉恨,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扒光、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恐惧和绝望。

林战天的目光移向地上的林不渡。

“把少族长,抬回听涛院。”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他没有说“扶”,说的是“抬”,一个字道尽了此刻林不渡的虚弱不堪,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两名同样装束的黑甲近卫上前,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没有刻意粗暴,将林不渡从地上抬起。他们身上冰冷的金属铠甲触碰到林不渡虚弱的身体,激得他一阵寒颤,又是一阵腥甜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压在口中,只发出几声压抑的呛咳。

视线模糊地扫过那两名近卫毫无表情的脸,如同戴着铁铸的面具,执行着家主不容置疑的意志。余光似乎瞥见远处人群外围,一道温婉的身影微微上前一步,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未及掩饰的担忧——是苏明月。她的视线与他短暂交汇,那双眸子里除了忧色,仿佛还有什么更深邃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无法捕捉。

林不渡没有再挣扎,顺势合上眼,任由自己像一截朽木般被抬走。冰冷的铠甲硌着骨骼,每一步的颠簸都加剧着体内的混乱。星纹血脉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配合着空间规则反震带来的重创,让他连保持清醒都异常费力。他只能将意识沉入身体内部,尽力用残存的、在无数个枯燥日子里磨练出的、足以刻画出星图轨迹的意志力,尝试着引导梳理那些狂暴奔涌的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听涛院。

名副其实。远离星舰主结构的喧嚣,悬浮在主舰侧翼一处小型生态穹顶之下,推窗即是广袤的人造海洋投影,深蓝色的海水翻涌着虚拟的波涛,撞击在无形的能量壁垒上,发出低沉恒久的“哗哗”声。

然而此刻,这深海的涛声进入林不渡耳中,只化作一种模糊的背景噪音。

他被安置在卧房那张铺着星蚕丝软榻上。几乎是沾到软榻的瞬间,之前强压的腥甜再也无法抑制,“哇”地一声,又是一大口混杂着暗金光点的淤血喷了出来,染红了素色的丝被一角。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粘腻冰冷地贴在身上。

“少族长!”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焦急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一个面容平凡、穿着朴素的侍女快步走进,是他在听涛院唯一的近侍——萍姑。她动作麻利地扶住林不渡,让他不至于倒下,另一只手已经捻起一块温热的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唇边的血迹,又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莹白的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苦涩草木清香的丹药。“这是白药师让奴婢送来的‘九露护腑丹’,快服下。”

萍姑的手很稳,动作快而不乱,眼中是纯粹的担忧,没有半分虚假。林不渡认得这丹药,林家秘藏的疗伤圣药,极其珍贵。他没说话,顺从地张口咽下。丹药入口即化作一股温热坚韧的气息,迅速弥散开来,如同无数细微的触手,勉强抱合住那些仍在裂痛的五脏六腑。效果立竿见影,但距离修复伤势还差得太远。

“少爷,您这……伤得也太重了!”萍姑看着被血染红的锦被和他惨白的脸色,声音有些哽咽,“那些人怎么能……您是家主唯一的嫡子啊!”

嫡子?林不渡嘴角无声地扯动了一下,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闷咳,没吐出东西,却咳得眼冒金星。他闭上眼,微微摇头。身份?在这个以力量为尊的世界,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嫡子身份不过是招祸的靶子。他唯一的价值,似乎就是顶着这个名头,吸引明枪暗箭,好让某些人放心。

“萍姑……水……”他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

萍姑连忙端来温热的清水,小心喂他喝下几口。清冽的水滋润了灼痛的喉咙,也带回了一丝清明。

就在此时,一股冰冷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进来。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像一道骤然投射进来的影子。来人身穿一袭纤尘不染的雪白袍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同手术刀,气息内敛却带着一股令人不敢轻视的压迫感。白药师。林家供奉的首席药师,同时也是林战天绝对的心腹,手中掌握着林家子弟最核心的生命数据。

“下去吧,萍姑。”白药师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感。

萍姑犹豫地看了一眼林不渡,见他轻轻点头,这才行礼退下。

白药师走近榻边,冰冷的目光如同探针,毫无避讳地落在林不渡身上。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尖泛着莹白微光,隔着衣物,精准地点在林不渡眉心、胸膛、以及小腹三处要穴。

“哼。”白药师冷哼一声,指尖光芒瞬间变得刺目。林不渡只觉得三股冰冷锐利的气息如同细小的冰锥,猛地刺入他的身体,强行探查着他紊乱至极的经络。剧痛让林不渡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喉头再次涌上腥甜,却又被他死死咽下。

“星纹反噬……血脉本源受创严重……”白药师眼神微凝,手指迅速移动,又在林不渡左肩、左臂内侧反复探查,“……还有空间规则反震之力残留……叠加精神冲击引发的深度紊乱……外伤倒无大碍。”他收回手指,指尖的白光敛去,看着林不渡,语气淡漠:“伤得很重,根基动摇。若非族长及时下令送来九露护腑丹吊住一口气,你这条命,丢掉大半了。”

林不渡喘着粗气,虚弱地靠在软枕上,闭着眼没说话。他知道白药师在陈述事实,更是在警告。警告他,他的命,掌握在家主手里。

“那根毒针,还有后来的碎片,”白药师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探究,“族中炼器司和星纹院联手初步解析了。”

林不渡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了一瞬,随即又被虚弱覆盖,只是定定地看着白药师。这是关键线索!

“第一次射出的毒针,主要成分是‘葬魂草’提取物混杂一种罕见的地底髓蜂毒,炼制手法极其歹毒,见血封喉,迅速分解血肉。”白药师的声音平淡得如同宣读实验报告,“其载体核心,是极为精密的灵能驱动微针,刻有简单的匿踪符文,做工尚可,但核心材料……有些意思。”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核心承托能量基座的微米级薄膜,主材料并非已知任何灵材或星舰合金。”

林不渡屏住呼吸,体内翻腾的血气似乎都凝滞了瞬间。

“更像是……”白药师眼神锐利如鹰隼,“某种经过精密炼制的虫甲。其硬度和能量传导性,远超虫族已知最高阶个体的样本。结构上,还融合了类似高等复合碳纳米管和人造晶体的特性,非自然造物。”他看向林不渡,“有很明显的……人工‘培育’痕迹。像是以某个强大虫族基因为蓝本,人工强化后制造的生物机械载体。”

虫族基因为基底的人工生物机械武器?!林不渡的心沉了下去。第一次的刺杀,不仅针对他,还掺杂了难以理解的技术。

“第二次偷袭你的那个碎片更复杂。”白药师继续说,神情也凝重了几分,“虽然只有极其细微的一点粉末残留,但其外层覆有空间稳定‘道纹’蚀刻的硅基涂层——这是极其高深的阵法造诣才有的手段,非普通星际流浪者或家族叛逆能够掌握。内层是超密度核晶,并非天然矿石,更像是某种高度压缩的等离子体能量固化后形成的固态核心。而核心探测到的能量残留……极度不祥,蕴含规则层面的湮灭属性。”

白药师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透明的、流动着微弱能量屏障的容器。容器中心,悬浮着一点点比粉尘还要微小的物质,闪烁着诡异而深沉的暗蓝色光芒,即使隔着屏障,也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破灭气息。

“它不单纯是武器碎片,更像一个触发引信或……信标。”白药师眼神幽深,“族长下令,此物列为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准擅动。你的伤势是明证,此物危险异常,非你所能接触。”他将容器收好,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在林不渡惨白的脸上,“我的职责是保住你的命,直到族长下一步指令。九露护腑丹每日一粒,不可间断。这药,只护脏腑元气,无法修复星纹本源,更无法清除规则反噬之力。至于你能否挺过血脉反噬和虚弱期的侵扰,靠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白药师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冰冷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留下的是深海听涛的静谧,以及林不渡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双重刺杀!

第一次,可能是家族内部的倾轧,混杂了利用虫族技术的试探。 第二次,则是完全不同的层次!牵扯到高深的道纹阵法、人工固化湮灭能量……这绝非林家内部任何人能拥有、更别谈有能力布置的手段!这背后,指向的必然是更庞大、更可怕的黑暗势力!

他是谁的目标?是家族倾轧的祭品?还是……某个更宏大棋局中的一颗注定要被拔掉的钉子?

林不渡闭上眼,强忍着脑海因思虑而加剧的刺痛。

星纹血脉的反噬如同一只贪婪的寄生兽,在九露护腑丹的药力保护下,虽不再疯狂撕裂脏腑,却更狡猾地附着在命源之上,不断缓慢而坚定地抽取着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侵蚀着他的意志。而更深处的某个地方,那个因为能量耗尽陷入深度休眠的“吞噬进化系统”,依旧像一颗死寂的冰冷种子,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听涛院外,深海的波涛声依旧,像是在吟诵着孤独的挽歌。

林不渡躺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不再涣散。他默默地感受着体内的狼藉,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虚弱和潜藏的致命威胁,感受着那枚冰冷的系统种子。

死里逃生,却又踏入更深的迷雾和悬崖的边缘。

他轻轻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睑低垂,遮住了眸底深处重新点燃的、属于猎食者的冰冷静默的光芒。有些东西,已经被彻底打破了。装傻充愣二十年……这次,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也不想装了。

听涛院,从来不是避风港。

它本身,就是漩涡的中心。


听涛院内,深海投影的波涛声带着恒定的、压抑的韵律拍打着无形的壁垒。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清晰的刻度,只有林不渡体内绵延不绝的痛苦和虚弱如影随形。

白药师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冰冷的金属廊道深处,留下的是一室挥之不去的药草苦涩气味和无形的压迫。林不渡闭着眼,冷汗浸透鬓角,唇边残留着干涸的血痕。九露护腑丹的温热药力在脏腑间构建起一层薄弱的屏障,勉强抵御着星纹血脉失控带来的深层灼痛和空间规则反噬的持续钝痛。这两种力量,一内一外,仿佛两只饥饿的毒兽,一点点啃噬着他的生命元气。

萍姑端着药碗和替换的净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脸上写满了忧心:“少族长,该服药了。”她将林不渡小心地扶起一点,喂他喝下苦涩的药液和清水,又用温热的湿巾仔细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和脸上的污迹。动作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源于多年照顾的体贴和恭敬,但眼神深处,是对眼前这具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的年轻躯体的深切忧虑。

林不渡微微睁开眼,涣散的瞳孔映着穹顶上流动的深蓝光晕。“什么时辰了?”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回少族长,已是星陨时了(舰内计时,相当于地表深夜)。”萍姑轻声回答,替他掖好被角,“您昏睡了很久。外面……风平浪静。”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和更深的不安。星河厅的腥风血雨之后,这听涛院的死寂更像山雨欲来的前兆。

林不渡没再说话,目光似乎毫无焦距地落在床头镶嵌的一颗用于调节光线的低阶晶石上。他在“听”。风声,暗流声,那些潜伏在绝对寂静之下的、比深海波涛更加危险的杂音。

萍姑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少族长,您……小心身子。”她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林不渡惨淡的脸色,最终还是将劝慰咽了回去,默默地退了出去,留下更深的寂静。

林不渡靠在软枕上,呼吸微弱。意识沉入体内,强行凝聚着那点微薄的、被剧痛反复锤打过的意志力。白药师冰冷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虫族基因的生物机械、空间道纹硅基涂层、固化湮灭能量的核心碎片……这绝不是家族内斗那么简单。对方不仅熟悉林家的防御体系、舰内空间节点,甚至可能掌握着远超当前星盟已知科技的、融合了虫族基因链与高维阵法的恐怖造物!

暗枭。

林不渡无声地念出一个名字。林家内部暗影力量的一支利爪,行踪诡秘,直接听命于大长老林震海。林耀阳那点道行,绝无可能驱动空间匿踪的刺杀手段。这背后挥指的手,只能是那个在长老议会中与他父亲分庭抗礼、视他这“污点”如芒在背的老狐狸!

白药师的“保命”命令……看似禁锢,又何尝不是一层短暂的防护?大长老的手,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伸进有白药师坐镇的地方。但这防护能持续多久?林震海想要的,或许从来就不是他林不渡的命那么简单。二十年前他母亲莫轻音的死……那份被掩盖的真相,始终是他林战天胸口的一根刺,也是林震海手里一把沾着血的刀。林不渡甚至开始怀疑,昨夜星河厅那场针对他的刺杀……真正的目标,难道是他父亲那已然紧绷如弦的神经?一个废物的死,若能彻底引爆林战天与长老议会之间最后的遮羞布……才是某些人最想看到的局面。

身体内部的空虚与撕裂感如同潮水不断上涌,对抗着药力形成的脆弱堤坝。更深处,那个沉寂在意识海底部、耗费巨大本源才勉强激活片刻的神秘“系统”,如同死掉的恒星内核,冰冷、沉重,毫无回应。古神熵能核心……吞噬进化……这些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古老与禁忌。

时间在死寂的黑暗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也可能只有片刻。林不渡几乎要被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和虚弱拖入更深沉的昏睡时——

一丝极其微弱、近乎幻觉的悸动,从意识海最幽暗的深处传来。

不是系统复苏的提示音。更像是一枚深埋在冻土下的种子,在极度严寒中,被一丝丝自身顽强求生的意志……或是外界刺激带来的极其微弱的震动,给颤动着唤醒了一点点沉寂的生机。

嗡……

极其短暂的一瞬。没有声音,只是一种轻微的共鸣振颤。意识海中那枚布满裂痕的暗金色齿轮核心标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个微小刻度。

伴随这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振动,林不渡体内那些狂暴奔涌的星纹血脉力量,瞬间……凝滞了!

不是平息,不是被压制。就像一群狂暴奔腾的野马突然被无形的缰绳短暂地勒住了瞬间!那股在血脉深处肆虐、焚烧本源的戾气,被一股更高阶、更冰冷的规则气息蛮横地冻结了一刹!

仅仅是一刹!短到林不渡都以为是剧痛导致的幻觉!

但这一刹的空隙,对于濒临崩溃的堤坝而言,却足以成为喘息之机!九露护腑丹温厚的药力,仿佛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渗透进那被强行开辟出的、转瞬即逝的缝隙!

滋——!

如同滚油滴入冰冷的池塘!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坚韧的暖流瞬间在脏腑经络间爆开!并非疗愈,而是……吞噬与转化!系统核心那微乎其微的躁动,仿佛一个无意识的旋涡,并非修复他的伤势,而是……强行抽取了那些失控血脉力量中最暴烈、最接近毁灭本源的一部分狂暴因子!

这些狂暴因子被强行吸纳进核心标记附近一个无形的、极度微小的“通道”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像是被投入了一个不可知的熔炉!

紧接着,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而精纯的奇异能量,如同矿渣被熔炼后析出的稀有金属,从那“通道”中流淌出来,反哺回林不渡干涸枯竭的生命本源!

这一吸一吐的过程快到无法形容!如同电光石火!

但对于林不渡而言,这一瞬间的感受却是颠覆性的!体内那持续不断的、如同无数针扎刀绞的、来自血脉深处的灼痛感,竟然被这一吸硬生生地……削去了一层!就像狂躁的火焰被强行抽走了核心的燃料!虽然痛苦依旧存在,筋脉的撕裂感依旧强烈,但在最要命的本源层面,压力骤减!

一种“饱腹感”,一种源自生命根基被短暂滋润过的奇异感觉,短暂地盖过了身体的其他不适!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虚弱——那是生命本源骤然大量消耗(被强行抽取部分本源力量供系统运作)后的脱力感,比之前纯粹的伤痛更加深沉,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一部分。

“唔……”林不渡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痉挛,脸色在极短时间内从惨白变成一种失血过多般的蜡黄。冷汗瞬间浸透全身。但这脱力感之后,却是一种异常的清醒——痛还在,但那如跗骨之蛆的、要将灵魂一起焚毁的血脉失控感,被短暂抚平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瞳孔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那冰冷的天花板!不是错觉!刚刚那一刹那,那个沉眠的系统,那个冰冷的古神熵能核心,在濒临绝境时,如同本能一般,抽走了他力量中最危险的那部分,然后反馈回一丝精纯的、仿佛能滋养灵魂本源的东西!

这系统……不是纯粹的外物!它在被动地尝试与他的生命本源建立某种共生?!以吞噬他失控的力量为“食物”,然后反馈精炼过的能量?

掠夺!进化!

林不渡的心底瞬间涌上这两个冰冷的词眼,伴随着巨大的寒意和一丝……绝境中的扭曲兴奋!这东西,绝非善物!但……在这个死局中,它似乎成了唯一一根能攀爬的、同样也可能是通往深渊的绳索!

就在这时!

一道轻得像狸猫落足的细微声响,极其突兀地从外间传来!并非正常出入的通道方向,像是紧贴着能量壁垒外侧的某个死角!

林不渡心头警兆陡生!刚刚那系统的异动似乎耗尽了所有积累的“幸运”,真正的麻烦紧随而来!

他眼中的精光瞬间敛去,换上一片更加空洞的涣散和茫然,呼吸也随之变得愈发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几乎是同时!

内室与外间相连的那扇雕花木门的门缝处,一丝比头发还要细微的、极淡极淡的阴影,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声无息地流淌了进来。它迅速在地板上凝聚成一个扭曲不定、完全融于角落黑暗的模糊人形轮廓——没有实体,更像是一团被压缩的阴影本身!

“暗枭”!

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林不渡脑海。林震海的影子,来了!速度好快!而且目标明确——直冲他所在的卧房!

那团阴影在墙角顿住,如同静止。林不渡能“感觉”到一双无形的、冰冷如同毒蛇的眼睛,正穿透黑暗,紧紧地盯在自己身上!它在观察!观察他的伤势,观察他的状态!

必须拖!拖到白药师的布置生效,或者……再制造一点“意外”!

赌!

林不渡几乎是凭借着刚刚系统异动带来的短暂清醒和残存的意志力,强行集中精神!

他没有试图去感知那冰冷系统核心——它刚刚耗尽了最后一点活性,再次沉入死寂。他的目标,是丹田气海深处!那里,一个巨大的、形似远古饕餮巨口、却被亿万道暗金色锁链紧紧缠绕束缚的灵根印记——吞星灵根!虽被“因果封印”枷锁禁锢了二十年,如同死物,但其存在本身,就隐隐散发着一种仿佛能吞纳诸天的、潜藏的恐怖威压!

林不渡的意志,如同最微弱的一缕萤火,猛地冲向那层层叠叠的、坚不可摧的暗金锁链!

不是冲击!不是解除!而是——撞击!

用尽他此刻全部的精神力,狠狠地去撼动!去挑衅!去拨动那“静止”的封印之弦!

嗡——!!!

一股无形、却仿佛来自星域深处的古老轰鸣,被林不渡那微弱却极其精准的意念强行激发出来!虽然被重重封印阻挡,无法透出身体分毫,却在丹田气海内部掀起了一股无形的惊涛骇浪!

这股源自被囚禁神兽的愤怒咆哮,引动了林不渡周身的气息!一股微弱、却带着古老洪荒般吞噬气息的波动,猛地荡漾开来!虽然稀薄,却异常清晰!

几乎是这波动出现的刹那!

墙角那团静止不动的阴影,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毒蛇!阴影扭曲,几乎瞬间变得稀薄了几分,边缘出现了极其不稳定的波动!一股纯粹的、源自本能的忌惮和惊惧气息,如同冰冷的水流,从那阴影中弥漫出来!

它在畏惧!

畏惧这丝微弱却源自天敌般的洪荒吞噬气息!

也就是在这瞬间——

听涛院紧闭的外门方向,一道低沉、浑厚、如同洪钟般的男子嗓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穿透了室内的死寂!

“不渡?听说你伤得不轻!为兄特地来看看你!”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股沛然、沉凝、如渊似海又带着灼热气息的雄浑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外间弥漫开来!霸道!堂皇!毫不掩饰!

这股威压并非锁定林不渡,而是如同光明的洪流,瞬间覆盖了整个听涛院的核心区域!与那股微弱洪荒气息隐隐呼应,更将那角落中的冰冷阴影死死锁定、压制!

墙角的那团阴影剧烈地扭曲了一下,几乎要在瞬间溃散!不敢再有任何停留,它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雾气,瞬间坍缩,沿着来时的缝隙,闪电般退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解除。

门口光影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火焰纹饰赤金袍服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面容英挺,眉若刀裁,双目炯炯有神,周身散发着一种如同熔炉般旺盛炽烈的生命气息和强大的压迫感。正是林家年轻一辈真正的战力巅峰之一,大长老林震海的长孙,林耀阳的亲兄长——林耀天!

他目光扫过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奄奄、眼神涣散的林不渡,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一闪而逝的诧异。刚才那股一闪而过的、令人心悸的微弱气息是什么?错觉?还是这废物体内封印的灵根被重伤刺激到有了反应?

但林不渡此刻的模样实在太过狼狈虚弱,林耀天眼中的诧异很快被一抹倨傲和不加掩饰的轻视取代。

“啧,不渡弟,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林耀天走近几步,俯视着林不渡,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星河厅那点小场面就伤成这样?看来你那身子骨,真该好好练练了。”


林耀天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关切,如同熔炉的热浪,瞬间驱散了卧房内残留的阴影气息,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无形的压迫。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赤金袍服上的火焰纹饰在深海投影的幽蓝光线下流淌着暗红的光泽,将他整个人衬得如同一尊行走的熔岩巨像。

林不渡躺在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微弱,眼神涣散地望向林耀天,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压抑的呛咳,身体微微蜷缩,显得更加脆弱不堪。他体内,刚刚因系统那诡异“吞噬”而带来的短暂清醒和脱力感,正被新一轮席卷而来的剧痛和虚弱淹没。星纹血脉的反噬并未消失,只是被强行抽走了最暴戾的核心燃料,剩下的部分依旧在灼烧着经络,而生命本源的过度消耗带来的空虚感,更是如同无底深渊般吞噬着他。

“耀天……兄长……”林不渡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断断续续,“劳烦……挂念……小弟……咳咳……无碍……”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神却无法聚焦,仿佛连看清来人的力气都已耗尽。

林耀天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地扫过他惨淡的脸色、被冷汗浸透的鬓角、以及唇边干涸的血痕。刚才那股一闪而逝的、令人心悸的微弱气息,此刻在林不渡身上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虚弱和濒死的腐朽感。是错觉?还是这废物体内那被封印的吞星灵根,在重伤垂死之际产生了某种回光返照般的异动?

“无碍?”林耀天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诮的弧度,声音洪亮,震得卧房内嗡嗡作响,“吐了这么多血,气息微弱至此,还叫无碍?不渡弟,你这身子骨,未免也太‘金贵’了些。”他向前一步,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火舌舔舐着林不渡虚弱的身体,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星河厅那点小场面,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就把你伤成这样?看来族里这些年给你用的那些天材地宝,都喂了……呵呵。”他话没说完,但那声意味深长的冷笑,比任何言语都更具侮辱性。

林不渡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这股灼热气息压迫得喘不过气,只能更紧地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软枕,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这副模样,落在林耀天眼中,更坐实了废物不堪的形象。他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轻蔑和一种掌控弱者的快意。

“罢了。”林耀天似乎觉得索然无味,摆了摆手,那股灼热的气息也随之收敛,“祖父听闻你受伤,特命我送来此物。”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暗红色能量纹路的金属匣子。匣子一出现,卧房内的温度似乎都隐隐升高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硫磺与熔岩混合的燥热气息。

林耀天将黑匣放在林不渡榻边的矮几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此乃‘地心火髓精魄’,采自地核深处,蕴含精纯火元。祖父念你体虚气弱,特意赐下,助你固本培元,早日康复。”他语气平淡,仿佛在施舍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此物霸道,需徐徐炼化,切莫贪多。否则……引火烧身,可怪不得旁人。”

说完,他不再看林不渡一眼,转身便走。赤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留下那股燥热的气息和矮几上那个散发着不祥热力的黑匣。

卧房内重新陷入深海般的死寂。

林不渡依旧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那火髓精魄的气息灼伤。直到林耀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道尽头,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蜡黄的脸上,虚弱依旧,但那双原本涣散的眸子深处,却燃起两点冰冷的、如同淬火寒星般的光芒!之前的呜咽、蜷缩,全是伪装!是他在剧痛和虚弱中,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维持的假象!

他死死盯着矮几上那个黑匣。

地心火髓精魄?固本培元?

骗鬼!

此物蕴含的火元之力确实精纯磅礴,霸道无匹!对于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而言,是梦寐以求的至宝。但对于他林不渡——一个体内星纹血脉本就因反噬而灼热狂暴、濒临崩溃,又刚刚被系统强行抽走部分本源导致生命之火极度虚弱的“废人”来说,这玩意儿就是最歹毒的催命符!

强行炼化?哪怕只吸入一丝火髓气息,都可能如同火星溅入滚油,瞬间引爆他体内本就失控的星纹之力,将他从内到外烧成灰烬!就算不炼化,长期放置在他身边,其散发的燥热气息也会不断侵蚀他本就脆弱的生机,如同温水煮青蛙,让他死得更“自然”!

好一个“助你固本培元”!好一个“切莫贪多”!林震海这条老狗,连杀人都要披上一层“关怀”的皮!这黑匣,既是试探,也是毒药!试探他是否真的重伤濒死,试探他体内是否还有异动。若他忍不住尝试炼化,当场暴毙,正好除去眼中钉;若他不敢动,这持续散发的火毒,也会让他伤势恶化,在“自然”中走向死亡!

林不渡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远离那个散发着致命热力的黑匣。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

就在这时!

意识海深处,那枚沉寂的、布满裂痕的暗金色齿轮核心标记,再次……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这一次的颤动,比之前更加清晰!不再是幻觉!

伴随着这丝颤动,一股冰冷、贪婪、如同饥饿了亿万年的深渊巨兽般的意念,毫无征兆地从那核心深处弥漫出来!这意念并非针对林不渡,而是……死死锁定了矮几上那个散发着精纯火元的黑匣!

……检测……高纯度……火属性能量源……熵能转化效率……预估……17.8%……可吸收……

一段极其简短、冰冷、带着电流杂音的提示碎片,如同垂死者的呓语,强行挤入林不渡混乱的意识!

吞噬进化系统!它……在渴望那火髓精魄?!

林不渡的心猛地一沉!这系统果然邪门!它似乎能本能地感知到高能量物质,并产生吞噬的欲望!但此刻的系统,能量耗尽,核心濒临崩溃,根本无力吞噬如此庞大的能量源!强行尝试,结果只有一个——系统彻底崩溃,连带他这个宿主一起被狂暴的能量撕碎!

“不……”林不渡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拼命压制着意识海中那枚核心因渴望而愈发剧烈的震颤。他不能让它失控!至少现在不能!

然而,那核心的震颤越来越剧烈,仿佛被那近在咫尺的火髓精魄彻底点燃了某种原始的贪婪!一股微弱却极其霸道的吸力,开始不受控制地从林不渡体内弥漫出来,目标直指矮几上的黑匣!

黑匣表面的暗红色能量纹路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亮起!一股更加灼热、更加狂暴的气息如同被惊醒的火山,轰然爆发出来!整个卧房的温度瞬间飙升!空气扭曲,发出噼啪的细微爆响!

林不渡只觉得一股无形的火焰瞬间包裹了他!星纹血脉的力量被这股外来的、同源的霸道火元瞬间引燃!体内如同有无数座火山同时喷发!剧痛!焚身般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要猛烈百倍!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这一次,血液中甚至带着点点暗金色的火星!

意识海中,那枚暗金色核心的震颤达到了顶点!裂痕仿佛在扩大!它像一头濒死的饿狼,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眼前的肥肉!

完了!

林不渡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无尽星海深处的古老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林不渡的丹田气海最深处响起!

是那被亿万道暗金锁链重重缠绕、如同死物的吞星灵根印记!

它……竟然……共鸣了!

并非主动苏醒,更像是一种被外界狂暴能量和系统核心的贪婪吸力双重刺激下,产生的、源自本能的、极其微弱的震颤!

但这微弱的共鸣,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

一股源自洪荒、苍茫、仿佛能吞噬诸天万界的冰冷气息,猛地从印记深处弥漫开来!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其位格之高,瞬间压过了那狂暴的火髓精魄气息,更强行干扰了系统核心那失控的贪婪吸力!

系统核心的剧烈震颤,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扼住!贪婪的意念被这股更高阶的冰冷气息强行冻结、压制!

那股引向黑匣的吸力,瞬间中断!

卧房内狂暴升腾的温度,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回落!黑匣表面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林不渡如同刚从地狱边缘被拉回,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的血腥味。他瘫软在榻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海中,那枚暗金色核心标记停止了震颤,裂痕似乎又加深了一丝,重新沉入死寂的黑暗。但林不渡能清晰地感觉到,核心深处,似乎多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冰冷的……渴望?不是对火髓精魄的贪婪,而是……对刚才那股源自吞星灵根的、更高阶的洪荒气息的……觊觎?

林不渡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矮几上那个安静下来的黑匣。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更深的寒意取代。

林震海的毒药。 系统失控的贪婪。 吞星灵根本能的共鸣压制。

这三者交织在一起,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危险的……可能。

他闭上眼,感受着体内依旧肆虐的星纹之力和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虚弱。系统需要能量复苏,需要吞噬……而吞星灵根的力量,似乎能压制甚至……吸引它?

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他心底滋生。

听涛院外,深海的波涛依旧在拍打着无形的壁垒,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而卧房内,林不渡的意识,却沉入了比那深海更加幽暗、更加危险的思绪漩涡之中。


听涛院的卧房内,深海投影的幽蓝光线在墙壁上流淌,将林不渡蜡黄的脸映得如同鬼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药草苦涩味,以及那黑匣散发的、被强行压制后依旧隐隐透出的硫磺燥热。死寂中,只有他粗重、带着撕裂感的喘息声在回荡。

林不渡瘫在软榻上,身体如同被拆散了骨架,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刚才那瞬间的生死交错,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星纹血脉的反噬在火髓精魄的刺激下虽被吞星灵根的本能压制强行按了回去,但留下的灼痛和空虚感却更加深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生命本源枯竭带来的沉重晕眩。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矮几上那个安静下来的黑匣。暗红色的能量纹路依旧在金属表面缓缓流淌,如同凝固的岩浆,散发着无声的威胁。林震海的手段,狠毒且精准。这火髓精魄,既是试探他生死的毒饵,也是悬在他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

意识海中,那枚布满裂痕的暗金色齿轮核心标记彻底沉寂了,仿佛刚才那贪婪的躁动从未发生。但林不渡清晰地记得那股冰冷、纯粹的渴望——不是对火髓精魄本身,而是对那股源自吞星灵根、更高阶的洪荒气息的觊觎!

一个冰冷、疯狂、却又在绝境中闪烁着唯一生机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死死缠绕住他的心神。

系统需要能量复苏,需要吞噬……而吞星灵根的力量,似乎能吸引它?

这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吞星灵根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枷锁。二十年的封印,早已让它成为丹田气海中一个死寂的印记。主动去引动它?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那亿万道暗金锁链构成的“因果封印”,绝非摆设!一旦封印松动,引来的可能不是力量,而是……毁灭!

但……还有别的路吗?

体内的星纹之力如同跗骨之蛆,在九露护腑丹的药力屏障下,虽不再疯狂撕裂,却更阴险地附着在命源之上,缓慢而坚定地抽取着他的生命力。白药师的丹药只能吊命,无法修复本源。林震海的毒药就在手边,随时可能引爆。暗枭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而他唯一的依仗——那个神秘的系统,却像一颗冰冷的死星,沉在意识海深处,需要庞大的能量才能唤醒。

赌!

林不渡闭上眼,牙关紧咬。与其坐以待毙,被体内的毒火和体外的毒药慢慢耗死,不如……主动去碰触那更危险的禁忌!用吞星灵根的气息作为诱饵,去引诱那冰冷系统的贪婪,让它……吞噬自己体内这该死的星纹反噬之力!

风险?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但至少……有一线生机!

他不再犹豫。残存的意志力如同风中残烛,被他强行凝聚,沉入丹田气海深处。目标,不是冲击那层层叠叠、坚不可摧的暗金锁链封印,而是……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去触碰那被封印的、形似饕餮巨口的灵根印记本身!

不是唤醒!不是解除!仅仅是……唤醒它沉睡的、一丝丝最本源的“存在感”!

如同在沉睡的巨龙鼻尖,轻轻吹一口气。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洪荒苍茫气息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从丹田气海深处荡漾开来!这股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穿透身体,却清晰地传递到了意识海深处!

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意识海中,那枚沉寂的暗金色齿轮核心标记,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再是之前的震颤,而是一种带着强烈渴望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悸动!核心表面的裂痕似乎都因为这悸动而微微发亮!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贪婪意念瞬间弥漫开来!目标,不再是矮几上的火髓精魄,而是……林不渡体内丹田气海深处,那股被引动的、微弱的洪荒气息!

……检测……高维……本源……能量……波动……熵能转化效率……未知……极度……渴望……吞噬……

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电流杂音的提示碎片,如同垂死者的呓语,疯狂地涌入林不渡的意识!

来了!

林不渡心神剧震!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和巨大的恐惧,将全部意志死死锁定在丹田气海!引导!他必须引导!将那系统的贪婪吸力,引向体内肆虐的星纹反噬之力!而不是引向那被封印的灵根本体!

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边是狂暴失控的星纹之力,一边是贪婪冰冷的系统吞噬,中间是脆弱不堪的自身意志!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操控着最精密的仪器,用那丝引动的洪荒气息作为“诱饵”,在丹田气海内部,模拟出一个微小的、指向星纹反噬之力的“通道”!

意识海中,那枚暗金色核心标记的跳动骤然加剧!裂痕处仿佛有幽蓝色的光芒在流转!一股微弱却极其霸道的吸力,瞬间穿透了意识与肉体的界限,精准地降临在林不渡的丹田气海!

目标——那被洪荒气息“标记”的星纹反噬之力!

滋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林不渡全身!那吸力并非温和的抽取,而是如同最贪婪的饕餮,直接撕扯、吞噬着他血脉深处最暴戾、最接近毁灭本源的那部分力量!这过程带来的痛苦,比星纹反噬本身更加深入骨髓,仿佛灵魂都在被强行剥离、咀嚼!

“呃啊——!”林不渡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嘶吼!汗水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软榻!他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齿缝间渗出,强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能清晰地“看到”体内,那股狂暴的星纹之力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咬住,疯狂地挣扎、咆哮,却被那冰冷的系统吸力死死拖拽着,一点点被剥离、吞噬!每吞噬一丝,他体内那焚身般的灼痛就减轻一分,但随之而来的,是生命本源被强行抽离的、更加深沉的虚弱和空虚!

这是一个饮鸩止渴的过程!系统在吞噬他体内的“毒”,但同时也在吞噬他赖以生存的生命力!

然而,就在这痛苦与虚弱交织的炼狱中,林不渡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

被系统吞噬、转化后反馈回来的那一点点精纯能量,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秩序!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单纯地滋润干涸的本源,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修复着他体内被星纹之力灼伤的经络!

虽然修复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修复的部位也微不足道,但这修复本身,却蕴含着一种超越寻常疗愈手段的、冰冷的规则之力!它不是在“生长”新的组织,更像是在“重塑”被破坏的结构,使其回归某种……完美的初始状态?

这发现让林不渡在剧痛中精神一振!这系统……吞噬进化……难道不仅仅是掠夺能量,更是在……优化宿主的生命结构?向着某种冰冷的、非人的“完美”方向进化?

这念头带来的寒意,甚至压过了身体的痛苦。

就在这时!

“吱呀——”

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萍姑端着一碗新熬的药,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她刚才似乎听到了林不渡压抑的嘶吼,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少族长?您……您还好吗?奴婢听到……”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榻上的景象。

林不渡蜷缩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他脸色蜡黄中透着一股死灰,嘴唇被咬破,鲜血染红了嘴角和下颚。最让她心惊的是,林不渡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上,此刻正浮现出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道道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幽蓝色光丝,正沿着他的血管脉络若隐若现!这些光丝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密感,如同某种非人的能量回路正在他体内强行构建!而在这些幽蓝光丝之下,皮肤深处,原本因星纹反噬而灼热发红的区域,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赤红,恢复成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玉石般冰冷质感的苍白!

萍姑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泼洒一地。她惊恐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少……少族长!您……您身上……”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

林不渡猛地睁开眼!

那双原本蒙着雾气的眸子,此刻竟闪烁着两点冰冷的、如同机械探针般的幽蓝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虚弱和涣散,但那一瞬间的非人感,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萍姑的脑海中!

“出去……”林不渡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萍姑被那眼神和语气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心脏狂跳,浑身冰凉。

卧房内,再次陷入死寂。

林不渡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依旧肆虐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但这一次,在那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光。

一丝由冰冷的吞噬、痛苦的重塑、以及那非人的幽蓝回路所构成的……通往未知深渊的微光。

他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指尖触碰到脖颈皮肤上那正在缓缓隐去的、冰冷的幽蓝纹路。

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是……属于猎食者的、冰冷的弧度。


冰冷的金属门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也锁住了卧房内的死寂。深海投影的幽蓝光线在墙壁上无声流淌,将萍姑失手打翻的药汁映照成一滩污浊的暗影,也映照着林不渡脖颈皮肤上缓缓褪去的、诡异的幽蓝纹路。

林不渡重重地靠回软枕,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撕裂般的五脏六腑。方才强行引导系统吞噬星纹反噬之力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了一曲死亡之舞,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心神和体力。体内依旧充斥着混乱的剧痛与深不见底的虚弱,但诡异的是,那如跗骨之蛆、仿佛要将他从灵魂深处焚毁的血脉失控感,确实被大幅削弱了!

然而,取代灼痛的,是一种更彻底、更本质的枯竭。系统的吞噬没有慈悲,它像一台高效而贪婪的榨汁机,在抽走“毒素”的同时,也强行攫取了他相当一部分生命本源。反馈回来的那丝冰冷的、带着奇异修复之力的能量,如同滴入沙漠的露水,杯水车薪。身体,此刻就像一件被拆散了零件、被粗暴清洗后又勉强组装回去的古董机械,勉强运行,却布满了难以弥合的裂纹。

但林不渡的眼中,那片因为过度消耗而蒙上的灰败之下,却燃着一点冰冷的、幽邃的光。

他成功了!这绝非偶然!用吞星灵根的气息为饵,引系统吞噬自身祸患……这是一条凶险万分的路,但至少,他找到了撬动这神秘造物的一丝方法!

意识沉入脑海最深处。

那枚暗金色的齿轮核心标记依旧沉寂在无边的意识海底部,遍布裂痕,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但它确确实实“动”过,确确实实展现出了那令人心悸的吞噬本能和冰冷的秩序修复之力。

林不渡尝试着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向着那枚核心“触碰”过去。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绝望中的被动承受,而是带着明确目的的探查!

就在他的意念触及核心表面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细微电流杂音的震动传来。原本彻底黯淡的核心标记,其表面的裂痕深处,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丝极不稳定的幽蓝流光! 如同接触不良的线路重新接通了微弱的电源!

与此同时,那张曾经覆盖他视界的、半透明的幽蓝色光幕界面,如同破碎的镜面般,艰难地、闪烁不定地重新凝聚出来!

光幕的状态极其糟糕!边缘依旧布满雪花噪点和乱码,核心位置的暗金标记旋转得异常缓慢、凝滞。但……它亮了!

光幕中央,一行破碎断续、带着刺啦电流杂音的文字艰难地拼凑显示着: ……吞噬单元……离线…… ……进化图谱……模块……损毁度98%…… ……核心能量……0.7%……低于维持阈值…… ……熵能……解构模块……加载……1%……状态……不稳定……

熵能解构模块?

林不渡心神一震!目光死死锁定在光幕中唯一一个“亮起”的、颜色稍深(相对于其他灰暗选项)的条目名称上。

熵能解构模块(初级/损毁严重):消耗微量核心能量,启动被动侦测及基础规则解构功能。可对指定微观目标进行初步熵能信息扫描(信息深度、广度、准确度受载体精神力强度及核心能量等级限制)。是否启动? 警告:当前能量低于维持阈值,强行启动可能导致核心深度休眠期延长/不可逆损伤/载体精神崩溃风险大幅提升。风险等级:高!建议放弃!

冰冷的信息映入脑海,林不渡却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灯塔!

解构!虽然只是初级,还损毁严重!但这能力……指向了分析!分析能量、物质、甚至……规则信息?风险极高……但眼前,不正有个绝佳的、充满恶意、且蕴含着可疑技术的“目标”吗?

林不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移向矮几上那个散发着不祥燥热的黑匣——地心火髓精魄!

林震海送来的,绝不仅仅是毒药。它内部,很可能还藏着别的东西!一个无声的监听器?一个潜伏的信标?甚至是一颗遥控引爆的炸弹?之前的空间匿踪刺杀手段已然超出常理,这老狐狸再下毒手,怎么会只用这种单一的阳谋?

赌!

这一次,不是用身体去赌命!是用这残存的核心能量,去赌一个窥探敌人虚实的机会!若失败,系统崩溃,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必然瞬间垮塌。但这风险和躺在床上等待毒药发作或者暗枭再次降临相比,又算什么?

“启动……解构……”林不渡在脑中艰难地下达指令。

嗡——!

意识海中,那枚刚刚亮起一丝幽蓝的暗金核心猛地一颤!如同不堪重负的引擎强行超负荷启动!裂痕处亮起的幽蓝色光芒瞬间变得刺目而不稳定!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缝隙的剧痛席卷了林不渡!比之前的吞噬过程更加暴烈、更加深入灵魂本质!他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耳中充斥着尖锐的、仿佛指甲刮擦金属板的刺耳鸣响!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一挺,险些再次喷出血来!冷汗如同瀑布般从每一个毛孔涌出!

……熵能解构模块……启动!能量输出……超限!

……扫描目标锁定……检测到高能火属性源……检测到……未知高维信标波动!信息加密等级……7阶!

……强行解析……核心能量不足!请求调用……载体精神力……风险……倍增!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尖锐的警报!

林不渡感觉自己整个意识都要被这强行启动的模块抽干了!头痛欲裂,灵魂仿佛在呻吟!但他死死咬牙挺住,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力都投入进去,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命把住舵轮!

“继续!解析……信标!”他几乎是嘶吼着在脑中下达指令!

……调用载体精神力……强度判定……不足!强行链接……

……信息片段接收……解构中……1%……2%……

如同打开了泄洪闸门!林不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被核心贪婪地吸走!剧痛、眩晕、黑暗、以及无数冰冷混乱的、仿佛破碎玻璃渣般的信标信息碎片,疯狂地涌入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他看到了!

通过那冰冷模块强行灌输过来的信息碎片,他“看”到了!在火髓精魄狂暴精纯的火元能量核心处,并非一团纯粹的能量结晶,而是……一颗米粒大小、由无数层不断旋转蠕动的暗紫色晶格构成的微型晶体!

那晶体静静地悬浮在能量核心里,如同深海的幽灵水母,不断向周围散发着极其微弱、超越了普通空间维度、却异常规律的高维波动!这波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非连续性的方式,精准地穿透了听涛院的能量壁垒,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中!这不是监听器!这更像一个……隐秘的坐标灯塔! 一个不断向外发送精准位置信息的信标!

而且……在那信息碎片的洪流中,林不渡在意识崩溃的边缘,强行捕捉到了一段如同噪音般、被扭曲加密过的意念流残响!意念流指向的核心对象是……一个代号——“虫巢观测者7号”!

虫巢?!

林不渡心神剧震!联系白药师的分析……第一次刺杀的生物机械核心,蕴含人工培育痕迹的虫甲……第二次更恐怖的湮灭能量碎片……现在,林震海送来的精魄里,又藏着指向“虫巢”的信标!

这老匹夫……何止是内斗?他竟与虫族有所勾结?!或者说……至少与某种控制着虫族基因技术的幕后黑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怪那空间匿踪刺杀技术如此诡秘!

……解析进度……5%……载体精神力……濒临透支……核心能量……0.1%……临界……冰冷的系统警报将他从骇然中拉回!

不能再继续了!再下去,信标的核心信息没解析完,他和系统都会彻底崩溃!

“终止……解构……逆向……干扰……”林不渡拼尽最后一丝清明,下达了最关键的命令!不是切断,而是利用解析出来的这点可怜信息,进行干扰!

……尝试……信息逆流干扰……目标:未知信标……使用载体信息……模拟……载体濒死状态……信息……发送……

嗡!!!

如同回光返照!意识海中那枚暗金核心骤然爆发出最后一股刺目的幽蓝光芒,随即瞬间黯淡下去!核心上的裂痕明显加深,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光幕剧烈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林不渡生命气息极度衰竭(伪装)的信息流,被系统强行逆转,注入到了那信标散发的波动之中!

“噗!”林不渡再也支撑不住,又是一小口鲜血喷出,颜色暗得发紫。他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与寂静,除了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灵魂被掏空的虚弱感,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飘落……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如同从深海底部艰难浮起。

黑暗中,他“听”到了极其轻微的门轴转动声。

不是外间通往走廊的正门,而是……卧房内,那扇连通着洗漱间的偏门!一道纤细玲珑、带着淡淡清冷气息的倩影,如同融入月光的幽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后。

苏明月。

她没有点灯,只有深海投影的微光勾勒着她柔美的轮廓。她的目光落在矮几上的黑匣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便落回软榻上气息奄奄、脸色灰败、嘴角残留暗紫色血渍的林不渡身上。那双温婉如水的眸子深处,此刻没有担忧,没有惊惧,只有一片如同冰封湖面般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极其深邃的……了然之后的……冰冷审视?

她没有走近,只是静静地站着。纤纤玉手垂在身侧,指间,一柄通体如冰雪凝结、薄如蝉翼的匕首悄然滑入掌心,又无声无息地隐没于袖底。那匕首的寒光,在深海幽蓝的映照下,只一闪而逝,却冰冷刺骨。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锁定在林不渡脖颈间尚未完全褪尽的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幽蓝纹路痕迹上。

林不渡闭着眼,气息微弱到近乎于无,全身心都沉浸在模拟“濒死”的表演中。但他强大的本能却在疯狂尖叫——苏明月,她来了!而且……她看到了!看到了他强行吞噬的“副作用”!看到了那非人的幽蓝纹路!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极其微弱地弥漫在死寂的卧房中。这杀意,并非来自敌意,而是来自一种冰冷的……清理。

林不渡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深海的波涛声依旧单调地拍打着听涛院的无形壁垒。而在这方小小的卧房里,一场无声的、更加诡谲的杀局,才刚刚拉开序幕。林震海的毒饵不再是唯一的威胁。他自身显露的“异常”,以及这个似乎洞悉了什么的未婚妻苏明月……都成了悬于颈项的利刃。


深海投影的幽蓝光线,如同凝固的冰水,无声地流淌在卧房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里弥漫着血腥、药草苦涩、硫磺燥热,以及一种更冰冷的、几乎凝滞的杀意。

苏明月站在偏门阴影处,身形被幽蓝的光晕勾勒得模糊而柔美,像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但那双温婉如水的眸子深处,此刻却是一片冰封的湖面,清晰地倒映着软榻上气息奄奄、脖颈间残留着诡异幽蓝纹路的林不渡。她指间那柄薄如蝉翼的冰晶匕首早已隐没于袖底,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审视目光,却比任何利刃都更具穿透力。

林不渡闭着眼,身体因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杂音。他全身心地投入在“濒死”的表演中,气息微弱到近乎断绝,脸色灰败如同蒙尘的玉石。然而,在意识的最深处,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每一个感知细胞都扩张到了极限,死死锁定着门口那道冰冷的身影。

她看到了!她绝对看到了那幽蓝的纹路!那非人的、冰冷的痕迹!这超出了她认知的范畴,更超出了她“未婚妻”身份所能容忍的“异常”!

时间在死寂中凝固,每一秒都如同被拉长到极致。

终于,苏明月动了。

她没有走向软榻,也没有靠近那个散发着燥热气息的黑匣。她莲步轻移,如同踏着无形的月光,无声地走到窗边。那里,摆放着一个造型古朴、材质温润的白玉花盆。盆中并非奇花异草,只有一株看似普通的、叶片呈墨绿色的兰草,在深海幽蓝的光线下,散发着淡淡的、几不可闻的草木清气。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如同月华般的清冷光晕,轻轻拂过兰草狭长的叶片。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听涛院的‘墨玉兰’,是莫姨当年亲手种下的吧?”苏明月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动听,如同山涧清泉,但在这幽暗的房间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冷和疏离。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株墨玉兰上,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林不渡的心猛地一沉!莫姨……他的母亲,莫轻音!苏明月在这个时间点,提起他早已亡故的母亲,绝非偶然!这是试探!更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是在提醒他某些被尘封的往事?

“二十年了……”苏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指尖轻轻拨弄着兰草的叶片,“这株兰草,倒是比人活得长久。只是……再好的水土,也挡不住虫豸的啃噬。”

虫豸!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林不渡的耳膜!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维持着濒死的虚弱姿态,但眼睫却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苏明月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终于转过身,那双冰封的眸子重新落在林不渡身上,目光在他脖颈间那几乎褪尽、却依旧留下淡淡冰蓝色痕迹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不渡哥哥,”她换了称呼,声音里的清冷似乎褪去了一丝,却更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伤得这么重,怎么身边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萍姑虽忠心,终究只是个凡人。”她莲步轻移,看似随意地走向软榻,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矮几上那个安静的黑匣,又落回林不渡灰败的脸上。“这火髓精魄,霸道炽烈,耀天哥哥送来,心意是好的,只是……怕是不太适合不渡哥哥此刻的身体呢。”

她停在榻边三步之外,没有再靠近。一股极其清冷、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的月华气息,如同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黑匣散发出的燥热,也带来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林不渡能感觉到,这股气息并非针对他,更像是一种本能的防护,同时也是一种……标记?将他此刻的状态牢牢锁定。

“听闻星河厅那刺客手段诡秘,竟能匿踪空间,歹毒异常。”苏明月话锋一转,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不渡哥哥能在那等凶险下全身而退,只是伤了元气,已是万幸。只是……”她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那双冰封的眸子近距离地凝视着林不渡紧闭的双眼,仿佛要穿透他的眼睑,直视他的灵魂深处,“不渡哥哥身上,似乎……沾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呢?”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如冰锥,扎进林不渡的心底!那残留的幽蓝纹路!她果然看到了!而且,她将其定义为“不干净的东西”!这绝不仅仅是好奇!

林不渡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喉头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剧烈的呛咳打断,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更多冷汗。这反应半真半假,虚弱是真,痛苦是真,但其中蕴含的惊惧和抗拒,更是刻意放大给苏明月看的!

“月……月儿……”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被误解的委屈?他努力睁开眼,眼神涣散而茫然,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无法聚焦地看着眼前模糊的倩影,“我……我不知道……好痛……好冷……”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指尖微微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心口,又指向丹田的位置,语无伦次:“……有东西……在烧……在咬……像……虫子……好多……虫子……”

“虫子”二字,被他用一种极度恐惧、仿佛陷入梦魇般的语调重复着,带着神经质的颤抖。

苏明月秀眉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林不渡此刻的状态,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提到的“虫子”,是星纹反噬带来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感知到了什么?那幽蓝的纹路,是否与某种未知的“虫”有关?她冰封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疑惑和……更深的警惕。

就在这时!

“吱嘎——”

外间的正门被轻轻推开。

萍姑端着一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她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惊恐,看到苏明月也在房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慌忙行礼:“苏……苏小姐……”

苏明月瞬间恢复了那副温婉如水的模样,直起身,对着萍姑微微颔首,声音柔和:“萍姑,你来得正好。少族长似乎魇着了,一直在说胡话,还喊冷。快用热水给他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裳吧。”她语气自然,仿佛刚才那冰冷的审视从未发生过。

“是!是!奴婢这就来!”萍姑连忙应声,端着水盆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林不渡蜷缩颤抖、冷汗淋漓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也顾不上许多,立刻开始忙碌。

苏明月退开几步,让出位置。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林不渡,在他那因痛苦而扭曲、却又透着深深恐惧和虚弱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那冰封的湖面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丝?是怜悯?还是……暂时搁置了清理的意图?

“不渡哥哥好生休息,月儿改日再来看你。”她温声说完,不再停留,转身款款离去。清冷的月华气息也随之消散,只留下深海投影的幽蓝和萍姑忙碌的身影。

直到苏明月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道尽头,林不渡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冷汗早已浸透重衣,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

好险!

他用“濒死”的虚弱和“虫子”的呓语,暂时迷惑了苏明月。她显然对那幽蓝纹路极度忌惮,将其视为“不干净的东西”,甚至动了杀心。但她没有立刻动手,一方面可能是顾忌林战天和白药师的布置,另一方面……自己那番关于“虫子”的表演,似乎让她产生了某种联想和迟疑?

虫巢观测者7号……林震海……信标……苏明月对“虫子”的敏感……

林不渡闭上眼,意识沉入一片混乱的黑暗。系统核心彻底沉寂,如同死物。强行启动解构模块的代价巨大,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脑中搅动。但他脑中却异常清醒。

苏明月……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温婉表象下的冰冷和杀意,她对“异常”的敏锐和不容忍……还有她提起母亲莫轻音时那意味深长的语气……

母亲……二十年前那场扑朔迷离的死亡……是否也隐藏着与“虫”有关的秘密?

听涛院外,深海的波涛声依旧单调地拍打着无形的壁垒。而卧房内,林不渡躺在萍姑温热的擦拭下,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但内心的风暴,却比那深海更加汹涌澎湃。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由谎言、阴谋和未知恐惧构成的蛛网中心,而“虫”的阴影,正从四面八方悄然围拢。


深海投影的幽蓝光线透过窗棂,在卧房冰冷的地板上切割出模糊的光斑。萍姑温热的毛巾擦拭过林不渡的额头、脖颈,带走冷汗和污迹,也暂时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来自苏明月身上的那股清冷月华气息。林不渡闭着眼,任由萍姑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被冷汗和血渍浸透的里衣,身体依旧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但在他意识深处,那场由苏明月带来的、无声的生死博弈所带来的惊悸,正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迫切的探究欲所取代。苏明月暂时退去了,但她留下的疑云和杀意,如同悬顶之剑。而林不震海送来的黑匣,那枚深藏其中的“虫巢观测者7号”信标,更是将一张巨大的、充满未知恐惧的网,笼罩在了听涛院的上空。

母亲……莫轻音……二十年前那场被掩盖的死亡……苏明月为何在那种时刻提起?那株墨玉兰……仅仅是一株普通的兰草吗?

“少族长,您感觉好些了吗?”萍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虑,打断了林不渡的思绪。她换好了干净的衣物,又端来一碗温度适中的参汤,“您再喝点参汤补补元气吧,白药师交代过,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萍姑……”林不渡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涣散,声音嘶哑微弱,“我……想一个人……静静……”

萍姑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和眼中深不见底的疲惫,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参汤放在榻边的矮几上,又仔细掖好被角:“那您好好休息,奴婢就在外间候着,有事您唤一声。”她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扉合拢的轻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漾开一圈涟漪,随即又归于更深的寂静。

林不渡的目光,缓缓移向床头那面镶嵌着低阶晶石的墙壁。深海幽蓝的光线在晶石表面流淌,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点在了晶石旁边一块看似普通、雕刻着繁复星纹的金属浮雕上。

指尖触及的刹那,浮雕上几颗不起眼的、如同星辰点缀的凸起,被他以一种极其特殊的顺序和力道,无声地按压下去。

咔哒……咔哒……

几声微不可闻的机括轻响,在墙壁内部响起。

紧接着,林不渡身下那张巨大的紫玉软榻,连同他躺卧的部分,悄无声息地向下沉降!速度不快,却异常平稳,如同沉入水底的巨石。深海投影的光线被迅速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下方涌上来的、带着陈旧尘埃气息的、更加幽暗深邃的光。

一个隐藏的密室入口!

软榻沉降到底,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林不渡躺在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金属滑道入口处。滑道下方,隐约可见微弱的光源。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脏腑的剧痛和脱力的眩晕,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身体顺着滑道向下滑去。

滑道不长,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四四方方的金属密室。空气干燥冰冷,带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密室顶部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低阶照明晶石,光线不算明亮,但足以看清一切。

这里,是莫轻音当年在听涛院留下的秘密研究室。也是林不渡童年时,母亲偶尔会带他进来的地方。在他被检测出“废灵根”后,这里就成了他唯一能逃避外界目光、独自舔舐伤口的港湾。二十年来,他无数次独自来到这里,翻看母亲留下的那些他当时完全看不懂的、充满了复杂公式和奇异符号的研究手稿,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慰藉或……答案。

密室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金属工作台,一把高背椅。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早已蒙尘的、造型奇特的工具和几个密封的金属盒子。墙壁上,则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的星纹兽皮卷轴和几块巨大的、刻满了复杂回路的晶石板。

林不渡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金属墙壁,大口喘息着。仅仅是滑下来这短短的距离,就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体力。他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卷轴和晶石板。

母亲莫轻音,曾是林家乃至整个星盟都赫赫有名的星纹构装大师和生物能量学专家。她的研究方向极其冷门且艰深——虫族生物能量核心的逆向解析与可控应用。这在当时被视为离经叛道、甚至亵渎先祖的禁忌研究。她的死,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导致能量反噬,但林不渡从不相信。

他挣扎着,扶着墙壁,一点一点挪到工作台前。颤抖的手,拂去一个密封金属盒上的灰尘。盒子没有锁,只有一层简单的能量封印,早已随着岁月流逝而失效。他打开盒子。

里面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器或图纸,只有几件东西:一枚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触手冰凉的金属圆片;一小块被切割下来、依旧散发着微弱活性波动的、暗紫色的虫族甲壳碎片;还有……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被封装在透明晶石中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收缩的……暗红色肉芽状组织!

看到那肉芽的瞬间,林不渡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厌恶感,瞬间涌遍全身!这感觉,与之前面对那枚“虫巢观测者7号”信标时,何其相似!只是更加原始,更加……同源?

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落在盒子底部压着的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皮质笔记本上。他记得这本笔记!小时候他看不懂,只觉得上面画的符号和公式如同天书。但此刻……

他颤抖着翻开笔记。

前面几页依旧是那些复杂到令人头晕的公式推导和能量回路设计图。但翻到中间部分,字迹变得潦草而急促,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虑。

“……实验体7号活性异常!植入的‘虫巢之种’碎片正在反向侵蚀宿主神经中枢!抑制手段全部失效!它在……呼唤什么?!” “……观测到异常空间波动!频率……无法解析!来源……未知象限!与‘种子’产生共鸣!该死!他们……他们一直在看着?!” “……必须销毁所有样本!所有数据!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林震海……他背后的力量……比虫族更可怕!他们想要的不是技术……是钥匙!打开……某个……‘门’的钥匙!” “……不渡……我的孩子……对不起……妈妈可能……保护不了你了……记住……远离……虫巢……远离……那些……藏在影子里的……‘观测者’……”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页被某种强酸般的液体腐蚀得面目全非,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和刺鼻的气味。

虫巢之种!碎片!反向侵蚀!异常空间波动!观测者!钥匙!门!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汇如同惊雷,在林不渡的脑海中炸开!母亲笔记中透露的信息碎片,与白药师的分析、系统解构出的信标信息、以及苏明月对“虫子”的敏感反应……瞬间串联了起来!

林震海!他不仅仅是在勾结虫族!他和他背后的势力,是在利用虫族的技术,甚至……在培育某种更可怕的、与“虫巢之种”相关的存在!而母亲莫轻音,正是因为触及到了这个核心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她留下的这些样本和笔记,就是证据!也是……某种指向真相的线索!

林不渡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工作台上那个装着暗红色肉芽组织的晶石容器上。这就是笔记中提到的“虫巢之种”碎片?那枚信标……是否就是用来“呼唤”这碎片,或者……接收其信息的?

就在这时!

意识海中,那枚沉寂如同死物的暗金色齿轮核心标记,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的跳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如同濒死的心脏被强心针刺激!核心表面的裂痕深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亮起!一股冰冷、贪婪、带着极度渴望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林不渡的意识!

目标——直指工作台上那个晶石容器中的暗红色肉芽!

……检测……高纯度……源质……虫巢……本源……熵能转化效率……预估……99.9%……极度……渴望……吞噬……

冰冷的提示碎片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烈电流杂音,疯狂刷屏!

吞噬?!系统要吞噬这“虫巢之种”的碎片?!

林不渡骇然失色!这东西是母亲用生命保护下来的线索,更是蕴含着巨大危险的不祥之物!系统一旦吞噬了它,会发生什么?是获得力量?还是……被这虫巢本源彻底污染、甚至成为新的“虫巢观测者”?!

他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念头刚起,一股源自系统核心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已然爆发!

嗡——!

晶石容器中的暗红色肉芽猛地一颤!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疯狂地蠕动收缩起来,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一股充满了混乱、贪婪、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密室!

与此同时,林不渡体内,那被强行压制的星纹血脉之力,如同被投入火星的炸药桶,轰然爆发!灼热狂暴的力量瞬间冲垮了九露护腑丹的药力屏障,在他体内疯狂肆虐!

内外交攻!系统失控的贪婪吞噬!虫巢之种的反抗!星纹血脉的彻底暴走!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扼住了林不渡的咽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即将在这三方恐怖力量的撕扯下,彻底化为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密室顶部,一颗镶嵌在角落、毫不起眼的、只有米粒大小的暗紫色晶石,骤然亮起!


嗡——!

那枚镶嵌在密室角落、毫不起眼的暗紫色晶石骤然亮起!光芒并非炽烈,而是一种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之紫!光芒瞬间扩散,如同无形的涟漪扫过整个密室!

这光芒扫过工作台上那疯狂蠕动的暗红色肉芽时,肉芽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冰水浇透,散发出的混乱贪婪气息瞬间被压制、冻结!那试图反抗系统吞噬的恐怖意志,如同被掐住了喉咙,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随即彻底沉寂下去!

这光芒扫过林不渡体内狂暴肆虐的星纹血脉之力时,那股灼热狂暴的力量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冰山,瞬间被强行镇压、凝固!肆虐的火焰被冻结在爆发的临界点!

这光芒扫过意识海中那枚因贪婪而剧烈跳动的暗金色核心时,核心的跳动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那股失控的吞噬吸力被强行中断!裂痕深处爆发的幽蓝光芒也如同被泼了冷水,瞬间黯淡、收敛!

整个密室,陷入一种诡异的、被冻结般的死寂!

林不渡瘫坐在地上,身体僵硬,如同冰雕。他感觉不到痛苦,感觉不到力量,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意识,如同漂浮在绝对零度的虚空中,冰冷而清晰地“看”着这一切。

那暗紫色的光芒……是母亲留下的后手!一种专门针对“虫巢之种”的强力抑制力场!它在最关键的时刻启动,强行冻结了失控的局势!

但这冻结,只是暂时的!

林不渡能清晰地“感觉”到,工作台上,那被冻结的暗红色肉芽深处,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隐晦的混乱意志,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冰冷的封印下疯狂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破冰而出!

他体内被冻结的星纹之力,同样在积蓄着反弹的势能!

而意识海中,那枚被强行打断吞噬、陷入沉寂的暗金色核心,其裂痕深处,那幽蓝的光芒并未完全熄灭,而是在极致的冰冷中,闪烁着一种更加贪婪、更加……饥饿的光芒!它没有放弃!它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重新吞噬的机会!

三方力量,在暗紫色光芒的强行冻结下,形成了短暂的、脆弱的平衡!但这平衡如同建立在火山口上的薄冰,随时可能被下方积蓄的恐怖能量彻底撕碎!

林不渡的思维在冰冷的死寂中飞速运转。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在母亲留下的抑制力场消失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锁定了意识海中那枚沉寂的核心!

不是去触碰它,不是去唤醒它!而是……引导!用自己残存的、微乎其微的意志力,去模拟!模拟之前引动吞星灵根气息时的那种感觉!模拟那股洪荒、苍茫、仿佛能吞噬诸天的本源气息!

这气息,是系统核心最渴望的“饵”!

嗡……

意识海中,那枚沉寂的核心标记,极其微弱地……回应了一下!裂痕深处的幽蓝光芒如同被风吹动的烛火,摇曳了一下。

还不够!

林不渡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气海深处,集中在那被亿万道暗金锁链封印的吞星灵根印记上。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触碰,而是尝试着……共鸣!用意志去引动那印记深处沉睡的、最本源的一丝“存在”!

如同在呼唤沉睡的远古巨兽!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苍茫的洪荒波动,艰难地从封印深处荡漾开来!虽然依旧微弱,但其位格之高,瞬间穿透了丹田气海的阻隔,传递到了意识海!

如同在饿狼面前丢下了一块沾血的鲜肉!

意识海中,那枚暗金色核心标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裂痕仿佛都在光芒中燃烧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霸道的吞噬吸力,如同苏醒的深渊巨口,轰然爆发!

但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工作台上被冻结的肉芽!而是……林不渡体内,那被强行冻结、积蓄着反弹势能的星纹血脉之力!

林不渡用吞星灵根的气息作为“诱饵”,将系统的贪婪,精准地引向了体内最大的祸患——失控的星纹之力!

轰——!

如同冰封的江河瞬间解冻!被冻结的星纹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奔腾咆哮起来!但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是撕裂林不渡的身体,而是……被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力强行拖拽着,涌向意识海深处那枚贪婪的核心!

滋啦——!

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深入灵魂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林不渡!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烙铁在他体内疯狂搅动!他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皮肤表面,之前若隐若现的幽蓝色电路板纹路再次浮现,并且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冰冷的幽蓝光芒在他体表流淌,勾勒出一副诡异而充满非人感的能量回路!

与此同时,密室角落那枚暗紫色的晶石,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它强行冻结三方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工作台上,那被冻结的暗红色肉芽开始剧烈震颤,表面的冰晶出现道道裂痕!一股更加混乱、更加邪恶的气息开始弥漫!

不能再等!

林不渡在剧痛中,强行分出一丝心神,目光死死锁定工作台上那个盛放着暗红色肉芽的晶石容器!他需要一个……媒介!一个能让他暂时“控制”住这虫巢之种碎片,并将其作为“工具”的媒介!

他的目光扫过工作台,瞬间锁定在盒子里的那枚通体漆黑、光滑如镜的金属圆片!母亲笔记中提到过它——“灵能导引基板”,用于稳定和引导虫族生物能量的特殊载体!

就是它!

林不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伸出手,抓向那枚黑色金属圆片!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圆片的刹那!

嗡——!

暗紫色晶石的光芒骤然熄灭!冻结力场……消失了!

轰!!!

工作台上,那暗红色的肉芽瞬间挣脱束缚!它疯狂膨胀、扭曲,化作一团蠕动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和混乱气息的暗红肉瘤!无数细小的、如同血管般的触须从肉瘤中伸出,疯狂地抓向近在咫尺的林不渡!

而林不渡体内,那被系统疯狂吞噬的星纹之力,也因力场消失而爆发出最后的反扑!灼热狂暴的力量如同回光返照,在他体内疯狂冲突!

内外夹击!生死一线!

“给我……进去!”林不渡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抓住黑色金属圆片,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按向那疯狂扑来的暗红肉瘤!同时,他强行引导着意识海中系统那贪婪的吞噬吸力,分出一缕,透过他的手臂,灌注到那枚黑色圆片之中!

黑色圆片接触到暗红肉瘤的瞬间,猛地亮起!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银色纹路!一股冰冷、稳定、带着强大束缚力的能量场瞬间张开,如同无形的囚笼,将那团蠕动的暗红肉瘤死死包裹、压制!

而系统那分出的吞噬吸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透过黑色圆片,狠狠刺入被束缚的肉瘤之中!

滋啦——!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被束缚的肉瘤疯狂地挣扎、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精纯到极致、却又充满了混乱本源的暗红色能量,被系统强行抽取出来,顺着吸力涌入林不渡的手臂!

这股能量进入林不渡体内的瞬间,他体表流淌的幽蓝光芒骤然变得刺目!冰冷的能量回路仿佛被注入了燃料,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凝实!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一种灵魂被污染的混乱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而意识海中,那枚疯狂吞噬着星纹之力的暗金色核心标记,在吸收了这股暗红色的虫巢本源能量后,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核心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完整的气息,从核心深处弥漫开来!

……吞噬……高纯度虫巢源质……熵能转化……核心损伤修复……15%…… ……熵能解构模块……修复……30%……权限……部分解锁…… ……检测到……共生载体……生命结构……异常进化……开启……适应性……重塑……

冰冷的提示碎片如同瀑布般刷过林不渡濒临崩溃的意识!

他成功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身体在剧痛和冰冷力量的冲刷下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的幽蓝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他的左臂,从指尖开始,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硬化,覆盖上一层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如同虫族甲壳般的角质层!指甲变得尖锐、漆黑,如同淬毒的匕首!

而他的意识,更是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被体内两股恐怖力量(系统吞噬的星纹之力与虫巢源质)的冲突、以及系统重塑带来的冰冷秩序感,还有那虫巢源质中蕴含的混乱意志,疯狂撕扯着!头痛欲裂,灵魂仿佛要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呃啊——!”他再也无法压抑,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就在这时!

密室上方,听涛院卧房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轰鸣!紧接着,是萍姑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少族长!有刺客!!”


林不渡的嘶吼被上方传来的剧烈爆炸声和萍姑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间淹没!

轰隆——!

整个密室都在剧烈震颤!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顶部照明晶石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眼睛。爆炸的冲击波穿透厚重的金属隔层,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不渡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上!

“噗——!”又是一大口混杂着暗金与暗红色泽的淤血喷涌而出,溅在冰冷的地板和那枚闪烁着幽光的黑色金属圆片上。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

但死亡的威胁,如同最刺骨的冰水,强行浇灭了他沉沦的欲望!上方有刺客!目标明确!听涛院最后的防护被攻破了!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密室入口的滑道方向。体表流淌的幽蓝纹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光芒骤然变得刺目而急促!左臂,那覆盖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色角质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越过手肘,向着肩膀侵蚀!尖锐漆黑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金属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意识海中,那枚刚刚修复了一部分裂痕、光芒大盛的暗金色核心标记疯狂旋转!冰冷的提示碎片如同瀑布般冲刷着他混乱的思维:

……外部高能冲击……威胁等级:致命! ……载体生命体征……急剧恶化…… ……熵能解构模块……部分修复……权限解锁……启动被动环境扫描…… ……扫描结果:检测到空间撕裂能量残留(类型:定向空间湮灭炸弹)……检测到复数高能生命体反应(目标锁定:宿主)……能量特征分析……匹配度89%:林家暗枭部队(精英级)……

暗枭!林震海的影子!果然来了!而且动用了能撕裂空间的湮灭炸弹!这是要将他连同整个听涛院一起抹除,不留半点痕迹!

……核心能量……7.3%……启动最终防御协议……方案生成中…… 方案A:空间节点短距跃迁(成功率:0.1%,能量不足,载体强度不足) 方案B:力场护盾全开(成功率:3.7%,能量不足,载体强度不足) 方案C:释放虫巢源质污染(成功率:未知,风险:不可控,载体异化加速) 方案D:……(灰色,不可选)躺平等死……

冰冷的选项带着令人绝望的失败率!系统修复了部分,但能量依旧匮乏,他这具身体更是千疮百孔!

上方,密集而轻微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正快速逼近!刺客已经进入卧房,正在搜索密室的入口!萍姑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肉体被撕裂的闷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萍姑!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暴怒与极致杀意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林不渡濒临枯竭的生命!他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让萍姑白白牺牲!

“解构……刺客……弱点……”林不渡在脑中嘶吼,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力都压榨出来,灌注到那刚刚解锁部分权限的熵能解构模块中!目标——锁定上方正在搜索入口的刺客!

嗡——!

意识海中,暗金核心猛地一沉!幽蓝光芒剧烈闪烁!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扫描波动瞬间穿透了金属隔层,扫向上方!

……熵能解构启动……目标锁定…… ……目标1:能量核心位于左胸偏下三寸(林家制式星能炉心,输出功率峰值:标准)……右肩胛骨旧伤(能量运转迟滞点)…… ……目标2:脊柱第三节植入体(型号:影蛇III型,空间匿踪增强组件,能量节点位于植入体末端)…… ……目标3:……

一幅幅由冰冷线条和数据构成的、精确到毫米级的能量流动图和解剖弱点图,如同烙印般瞬间刻入林不渡的脑海!每一个刺客的能量核心位置、旧伤弱点、装备的能量节点……都清晰无比!

机会!

就在此刻!密室入口的滑道上方,传来金属被强行撬动的刺耳摩擦声!一道极其细微的、带着空间切割气息的乌光,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从滑道缝隙中刺入!

来了!

林不渡眼中幽蓝光芒爆闪!他没有选择系统给出的任何方案!他选择了……本能!融合了系统冰冷秩序、虫巢源质混乱力量、以及自身濒死爆发出的、属于猎食者的原始杀戮本能!

“吼——!”

一声不似人声、混合着金属摩擦与虫豸嘶鸣的低沉咆哮从林不渡喉咙里迸发!他覆盖着漆黑虫甲的左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尖锐的指甲如同淬毒的匕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他没有去格挡那道致命的乌光!而是在乌光刺入的刹那,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以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向侧面诡异一扭!乌光擦着他肋下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和破碎的衣料!

与此同时!他那覆盖着虫甲的左爪,如同蓄势已久的毒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狠狠抓向滑道入口处——那里,一个刚刚探入半个身体、正准备发动第二击的暗枭刺客,其暴露在外的、能量流动图中清晰标注的弱点——右肩胛骨旧伤处!

噗嗤——!

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覆盖着幽蓝能量纹路的漆黑利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刺客身上那足以抵挡能量光束的贴身护甲!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右肩胛骨下方那处因旧伤而能量运转迟滞的节点!

“呃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响起!

那刺客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体内狂暴运转、正准备发动空间匿踪逃离或反击的星能,如同被扎破的气球,瞬间从被利爪刺入的伤口处狂泻而出!幽蓝色的电弧混杂着猩红的鲜血疯狂喷溅!

林不渡的左爪没有丝毫停留!五指如同最恐怖的液压钳,在刺客体内猛地一搅!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随即,他手臂肌肉贲张,覆盖着虫甲的左臂爆发出远超他身体极限的恐怖力量,竟将那名身材高大的暗枭刺客如同破麻袋般,硬生生从狭窄的滑道入口处拖拽了下来!

砰!

刺客的尸体重重砸在密室冰冷的地面上,鲜血迅速蔓延开来,浸湿了林不渡的裤脚。他覆盖着虫甲的左爪依旧深深插在刺客的胸腔里,幽蓝的光芒在爪尖流淌,混合着猩红,显得妖异而恐怖。

上方,短暂的死寂!显然,同伴被瞬间秒杀、以如此诡异凶残的方式拖入密室,让剩余的暗枭刺客也感到了强烈的震惊和忌惮!

林不渡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灼痛。左臂的虫甲化已经蔓延到了肩头,冰冷坚硬的感觉如同枷锁。刚才那爆发的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但他知道,战斗远未结束!上面还有至少两个刺客!

他猛地拔出左爪,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肉。覆盖着虫甲的手臂微微颤抖,幽蓝的纹路明灭不定。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刺客的尸体,随即落在滑道入口处。

……熵能解构模块……持续扫描……目标2……空间匿踪组件能量节点……锁定……

冰冷的提示再次浮现。

林不渡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狰狞的弧度。他缓缓抬起覆盖着虫甲的左爪,爪尖对准滑道入口上方某个特定的位置——那里,是系统标注的、第二名刺客身上空间匿踪植入体的能量节点所在!

他没有动。他在等。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蛛,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上方,短暂的沉寂后,一股更加隐蔽、更加致命的杀意弥漫开来!显然,剩余的刺客改变了策略,启动了更强的空间匿踪!

无声无息!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带着湮灭气息的乌光,如同从虚空中直接刺出,目标直指林不渡的头颅!速度快到极致!

就是现在!

林不渡眼中幽蓝光芒爆射!他覆盖着虫甲的左爪,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不是迎向那道致命的乌光,而是……狠狠抓向乌光射出位置侧后方、空无一物的虚空!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撕裂坚韧皮革的声音响起!

覆盖着幽蓝纹路的漆黑利爪,竟硬生生地抓进了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爪尖传来刺入血肉骨骼的触感!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惊骇和痛苦的闷哼从虚空中传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身影,如同被强行从水幕中拖拽出来,踉跄着显形!他的左肋处,赫然被林不渡的虫爪洞穿!爪尖精准地刺入了他脊柱第三节的位置——那里,正是空间匿踪植入体的核心能量节点!

幽蓝色的电弧在爪尖和刺客伤口处疯狂跳跃!刺客身上的空间匿踪力场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瞬间瓦解!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身体因能量节点的破坏而剧烈抽搐!

林不渡没有丝毫犹豫!左爪猛地发力,如同捏碎一颗鸡蛋般,狠狠捏碎了刺客脊柱内的植入体核心!

咔嚓!

刺客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林不渡拔出左爪,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连续两次爆发,彻底榨干了他。左臂的虫甲化已经蔓延到了锁骨,冰冷僵硬的感觉让他半边身体都如同灌了铅。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刀割。

还剩最后一个!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滑道入口!那里,最后一名刺客的气息……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变得更加飘忽、更加危险!如同融入了空气本身!

……警告!目标3……启动高阶空间相位转移……威胁等级……极高!……

冰冷的系统警报在脑中炸响!

林不渡瞳孔骤缩!高阶空间相位转移!这绝非普通暗枭能掌握的手段!对方是……真正的精英!甚至可能是……“虫巢观测者”的关联者?!

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密室!林不渡感觉自己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完了!力量耗尽,身体濒临崩溃,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

一道清冷如月华、却带着斩断一切虚妄之意的剑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密室厚重的金属墙壁!

嗤啦——!

如同热刀切牛油!坚硬的合金墙壁被瞬间切开一个光滑的圆形缺口!清冷的月光混合着听涛院外的深海幽蓝,从缺口处倾泻而入!

缺口外,苏明月手持那柄薄如蝉翼的冰晶匕首,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白光晕,如同月宫仙子临凡。那双温婉的眸子,此刻却冰冷如万载寒冰,穿透缺口,精准地锁定了密室内某个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

“藏头露尾的虫子……”苏明月的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却蕴含着斩钉截铁的杀意,“滚出来!”

随着她话音落下,手中冰晶匕首轻轻向前一递!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月白色剑芒,无声无息地刺入密室,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个被苏明月锁定的、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

“哼!”

一声带着惊怒和痛苦的闷哼响起!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一个模糊的、如同由无数空间碎片拼凑而成的扭曲身影,被那月白剑芒硬生生地从相位转移状态中逼了出来!他踉跄后退,胸口处赫然插着一道不断蔓延冰晶的月白剑气!

那身影怨毒地看了一眼缺口外的苏明月,又扫了一眼密室中浑身浴血、左臂覆盖着诡异虫甲、气息奄奄却眼神冰冷如狼的林不渡,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猛地化作一道扭曲的残影,瞬间穿透密室的另一面金属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暂时解除?

苏明月飘然从缺口处落入密室,月白色的裙裾纤尘不染。她看都没看地上两具暗枭刺客的尸体,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直接落在靠着墙壁、几乎无法站立的林不渡身上,最终定格在他那覆盖着漆黑虫甲、流淌着幽蓝纹路的左臂上。

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有冰冷的审视,有深沉的探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隐晦的……震动?

密室内,只剩下林不渡粗重艰难的喘息声,以及苏明月那清冷如月、却仿佛能冻结一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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