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仿佛我只是空气。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那手指修长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猛地一把抓起那叠厚厚的、还带着墨香的讲义纸。
纸张在他手中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像是在哀鸣。
他捏着那叠纸,手臂高高扬起,如同举着某种不洁的、必须彻底毁灭的秽物。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严和冷酷。
然后,在几十双眼睛惊恐的注视下,他猛地发力!
“嗤啦——!”
纸张被粗暴撕裂的声音尖锐地刺破死寂,如同裂帛,又像骨头被硬生生折断。
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残忍。
一张,又一张。
他手臂挥动,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狂怒。
墨迹淋漓的纸页在他手中被撕成两半、四半、更小的碎片……雪白的、带着墨痕的纸屑如同遭受了一场暴虐的雪崩,纷纷扬扬地从他指间迸溅出来,飘散在讲台上空,又缓缓坠落。
有几片甚至飘到了前排学生的书案上。
一个学生下意识地伸手想拂开落在自己书本上的碎纸屑,指尖刚触碰到,立刻像被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
沈砚白撕碎了最后一页。
他攥着那一把狼藉的、不成形状的纸团,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猛地一扬手,将那团破碎的、代表着我所有心血和“离经叛道”思想的纸团,狠狠摔在我的脚边!
纸团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响,又弹跳了一下,彻底散开,如同被践踏的尸体。
他这才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刺向我。
讲堂里静得可怕,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带着金石撞击般的冷硬和不容置喙的权威,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礼教大防,煌煌如天日!
男女有别,尊卑有序,此乃维系人伦、安定社稷之根本!”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讲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砸在青砖地上,也砸在那些年轻或惶恐、或认同、或麻木的心上。
“尔等——”他的目光如冰锥,牢牢钉在我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以西洋邪说蛊惑人心,妄图以‘自由’之名,行苟且污秽之实!
践踏纲常,败坏风气!
此等歪理邪说,与禽兽何异?
岂能容它玷污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