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尽头一处僻静的转角,高大的廊柱投下浓重的阴影,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背靠着冰凉粗粝的砖柱,我缓缓地、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紧张,抽出了那本夹着秘密的书。
翻开封面。
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静静地躺在扉页上。
我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它。
纸片带着苏雪晴手心的微温,边缘有些湿润的痕迹,那是她紧张的汗渍。
我屏住呼吸,一层层将它展开。
里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行娟秀而略显急促的小楷,墨色清晰:“林先生:何谓‘平等之爱’?
苏雪晴 敬问。”
字迹很用力,透纸背,仿佛承载着书写者心中巨大的困惑和冲破樊笼的渴望。
何谓平等之爱?
我将这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片仔细折好,重新夹回书中。
抬起头,望向回廊外灰蒙蒙的天空。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留下几声短促的鸣叫。
一股混杂着沉重与微茫希望的复杂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2 平等之爱沈砚白的怒火和威胁,像一片沉重的阴云,沉沉地压在学堂上空,连带着那些原本带着好奇和一丝叛逆的学生们,也收敛了许多。
我的“恋爱学”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禁区。
公开的、激烈的反对声浪似乎暂时平息了,但空气里弥漫的压抑感却更加粘稠。
每一次踏入那间熟悉的讲堂,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阻力,如同在深水中行走。
学生们大多沉默,眼神躲闪,提问更是寥寥无几。
讲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孤寂。
然而,水面之下,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苏雪晴的那张纸条,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缓慢却持续地扩散开去。
最初,只有极其隐秘的试探。
一次下课后,我故意在教案里夹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是节译的易卜生《玩偶之家》片段,讲述娜拉的出走。
第二天早上,那册子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只是其中一页的空白处,多了一个用指甲极其轻微刻下的问号。
<几天后,一本同样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署名的线装书,出现在我宿舍门缝下。
我捡起来翻开,里面竟是用娟秀小楷抄录的几段《茶花女》的片段,字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