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听鱼今舟的其他类型小说《普女beta每天深陷修罗场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青衣似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说过,我不需要保姆。”说话的青年肤白如雪、眉眼艳丽,然而神态冷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看起来就很不好相处。林听心中叹气,深觉这份工作真是麻烦:“是夫人叫我来的,说您现在情况特殊,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闻言,鱼今舟冷笑一声:“怕我没人照顾?我看她是迫不及待叫你来监视我吧。”林听很无奈:“少爷,我只是个打工的。”两个小时前,她还在休息室听一群保姆同事说闲话。这个说大少爷脾气不好,那个说大少爷难伺候,一个月能换三五回保姆。这不,今早上就有个保姆被大少爷赶了出去。也不知道大少爷这回是因为什么赶人,空出来的位置又是哪个倒霉蛋去填补。结果这边八卦刚听完,那边管家就叫林听调岗,去照顾大少爷。……哦,原来倒霉蛋竟是她自己。林听来之前,就对自己接...
《普女beta每天深陷修罗场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我说过,我不需要保姆。”
说话的青年肤白如雪、眉眼艳丽,然而神态冷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起来就很不好相处。
林听心中叹气,深觉这份工作真是麻烦:“是夫人叫我来的,说您现在情况特殊,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闻言,鱼今舟冷笑一声:“怕我没人照顾?我看她是迫不及待叫你来监视我吧。”
林听很无奈:“少爷,我只是个打工的。”
两个小时前,她还在休息室听一群保姆同事说闲话。
这个说大少爷脾气不好,那个说大少爷难伺候,一个月能换三五回保姆。
这不,今早上就有个保姆被大少爷赶了出去。
也不知道大少爷这回是因为什么赶人,空出来的位置又是哪个倒霉蛋去填补。
结果这边八卦刚听完,那边管家就叫林听调岗,去照顾大少爷。
……哦,原来倒霉蛋竟是她自己。
林听来之前,就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难度有所预料。
但大少爷这反应还是叫她觉得难缠。
现在这情况,估计是豪门母子两个矛盾斗法,她只是个被卷进来的无辜保姆。
可要是大少爷坚持不需要她这个保姆,她恐怕就要提前想下一份工作了……
林听发散思维,等待少爷的宣判。
鱼今舟很敏锐地注意到,林听在走神。
她居然在走神?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分化以前,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家族大少爷,板上钉钉的家族继承人,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走神。
分化以后,作为罕见的高等级omega,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都充满着黏腻肮脏的贪婪和欲望。
该死的信息素吸引,让所有人将目光粘合在他身上,然后引发出下流肮脏的野望。
鱼今舟厌恶极了这种野兽般的觊觎窥伺,因此不论对谁,都很难露出好脸色。
但现在,面前的年轻女人却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兴趣,平淡的态度让鱼今舟舒服了很多。
确实也有些人,一开始将自己掩藏装饰得很好,可要不了多久,就会对着他丑态毕露。
鱼今舟心想,这个新来的保姆大概也一样,估计几天后,就再也装不出今天这副淡然的模样了。
可他一面心中嗤笑,一面又随意地扭开视线:“……算了。”
他跟一个保姆计较什么?
她出现在这里,也是受了他母亲指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至少她现在看起来还算顺眼。
“不要上二楼,不要做多余的事,少在我面前晃悠,我喜欢清静。”
丢下这句话,鱼今舟起身上楼。
留下林听在原地。
——诶,大少爷脾气又好了,她的工作暂时保住了?
这样最好,毕竟她还等着拿工资还债呢。
想起那些莫名背上的债务,林听又忍不住心塞。
这并不是她欠下的债。
两个月前,她突然穿越到这个世界。
身体还是她原本的身体,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多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对方也叫林听,现年25,孤儿出身,初中学历,负债三十万。
除了名字、年龄、长相相同以外,她们的人生经历截然相反。
林听当然不会被这些记忆影响,无端否定自己。
可事实是,她记忆里那个“林听”不见了,所有人都将她看作“她”,不论她怎么辩解,都没人相信。
她因此被迫继承了对方的身份,同时也背上了那些债务。
也是为了还债,她才会来这里当保姆。
林听先去安顿自己的行李。
她的行李很少,只用一个二十二寸的箱子就能全部装下。
收拾起来当然也很快。
随后便正式上岗,打扫卫生,准备晚饭。
大少爷鱼今舟居住的二层小楼占地面积不大,她的工作范围又只有一楼,清扫起来并不难。
晚饭更是简单,大少爷有专门的营养师,每餐都有固定食谱。
她不需要猜测对方口味、发愁做什么菜,只需要按照营养师发来的菜单按部就班不出错即可。
晚餐摆上餐桌,林听按过厨房门口的就餐提示铃,乖觉地端着自己的饭回房间。
人人都说大少爷脾气差,大少爷自己也说喜欢清静,让她别乱晃。
林听很有自觉地避开大少爷,想着,只要少见面,不触对方霉头,她怎么也能多干一段时间吧。
事实上,这种策略确实有效。
除了早中晚做饭以外,她几乎不出自己的保姆房,每日清扫时间也被她挪到了晚上,趁大少爷休息的时候做。
如此一来,她就成了这栋小楼里的隐形人。
除了头一天和大少爷说过两句话以外,一连一周时间,两人都没再见过面。
再一次遇见,是林听上岗第八天的时候。
晚上十一点半,林听结束了今天的清扫工作,将工具归位,顺便去厨房喝一杯水。
刚走到厨房门口,迎面撞上了什么,杯子“啪啦”掉在地上,碎片四溅,湿淋淋地滚在地板上。
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
林听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去开灯。
晚上打扫的时候,为了不让灯光太亮,穿进门缝打扰大少爷休息,她一般是扫一间开一间房的灯,争取做到“悄无声息”。
因此刚才从工具间出来,她没开客厅的大灯,而是沿着墙边去开厨房的小灯。
谁能想到,黑暗里忽然冒出个人影?
退回去开了客厅的大灯,林听才看清了,厨房门口站着的正是皱着眉、一脸烦躁的大少爷。
对方大概是起夜喝水,头发睡得有些凌乱,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衣。
睡衣是浅白色的,能看到水杯被撞翻后泼湿的水痕。
裤脚和拖鞋全打湿了。
更糟糕的是,玻璃杯摔碎后划伤了对方脚腕。
大少爷皮肤冷白,被灯光一晃,脚上那两道短浅的血痕显得刺目无比。
林听看得心里一跳。
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有很大不同,最特别的是这里的人有六种性别。
除了最基本的男女性别外,这里的人在成年前后会迎来二次分化,由信息素的不同再划分为Alpha、omega、beta三种性别。
其中Alpha是上位支配者,社会地位最高,几乎占据着整个社会的上层资源。
其次是omega,一般是社会关系中的被支配者,体质极其适宜生育。因为数量稀少,法律规定他们拥有许多特权保护。
至于beta。
几乎是平庸的代名词。
Ta们社会地位最低,人口数量最多,受第二性别——也就是信息素的影响最少。
林听是身穿,本身根本不存在第二性别,更没有所谓的信息素腺体,和信息素完全绝缘。
理所当然,她被认定为是beta,还是第二性别残疾的beta。
而眼前这位大少爷可是娇贵的高等omega!
虽然她这是无心意外,大少爷伤得也不重,就破了点油皮。
可要是大少爷追究起来,她至少要丢工作,说不定还得倒过来赔钱。
“对不起!”
林听连忙鞠躬道歉:“我不知道您在厨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鱼今舟脸色还是不好。
这段时间,林听这个保姆做得很合格,该做的工作一点不落,同时也小心避免和他见面。
他几乎都快以为这栋小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没有讨厌的人,没有过度殷勤谄媚的人,没有恶心觊觎他的人,没有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贪婪视线。
这几天简直是鱼今舟分化成omega以来,过得最舒服的日子。
他几乎都想着,要是一直保持现在的生活也不错。
然而今天晚上,他不过出来喝水的功夫,就撞见了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保姆。
又是精心设计的“巧遇”?“意外”?“偶然”?
鱼今舟下意识想起那些令人作呕的算计。
他皱着眉,心中嗤笑着,这次过来的保姆果然和以往那些人没什么不同,才过了几天,就按耐不住了?
然而视线落下去,这位“作妖”的保姆却死死低着头,鞠躬都快有九十度,道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十足的诚恳和惶恐。
没有令人生厌的眼神,没有油腻的过度关切,也没有算计成功的窃喜与野心。
视线和距离都规规矩矩,仿佛看不到他这一身的美貌诱惑。
鱼今舟难得犹豫了。
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对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他声音冷淡:“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听如实交代:“您说您不喜欢别人在跟前乱晃,我就把打扫时间挪到了晚上,想着您休息了,应该不会出来碰见。刚刚是我打扫完,从工具间出来,打算到厨房倒杯水。”
“我真不是故意的,没开灯,一时没看到您。”
林听重复解释。
毕竟她真没想到,大少爷忽然下楼,还不开灯地在厨房倒水。
真不知道大少爷是什么癖好,难道他不怕视线太黑,水洒一地?
鱼今舟没说话,似乎在估量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听瞥一眼对方微微渗出一点血的脚腕,提议:“您先出来换衣服吧?我去找医药箱过来,先给您上药?”
omega娇贵得很,她的保姆培训课上讲过,对待omega要像对待易碎的花瓶一样小心,哪怕是一点油皮伤口也得上一遍伤口消毒流程。
鱼今舟跨步到客厅:“不用管我,你先收拾地板。”
这和她学过的工作流程不符,她应该先照顾受伤的omega的。
但林听很能分清主次,立刻从善如流地去收拾碎掉的玻璃杯。
为了防止细小碎片卡在角落,林听把厨房附近的一大片地板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细致认真,保证没有一点碎屑残留。
打扫完,一回头,却见大少爷还是坐在沙发上,眼神定定地落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脚腕上的伤口一点没管。
林听收好工具,犹豫一下,还是把医药箱和一杯温水一起端到大少爷面前。
“对不起,我帮您消毒一下伤口吧?”
她说话时还是低着头,视线盯着脚尖。
因为大少爷睡衣湿了却还没换,贴在身上,显出过分优越的身材线条。
她要是敢抬头多看两眼,说不定立马多一项罪名:不尊重omega。
她可不想被当成女流氓。
“不用。”
鱼今舟拒绝,视线从林听头顶又转到那杯重新送来的温水上。
他忽然很突兀地问:“你有闻见什么味道吗?”
林听很小心地深呼吸了一下:“什么味道?香的臭的?”
难道是她哪里没扫干净,发出异味了?
可她什么也没闻见啊。
鱼今舟盯着她,又很突兀地、短促地笑了一声。
“还没问过,你叫什么?”
感情大少爷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林听。树林的林,听话的听。”
林听。
鱼今舟默念一声这个名字,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没事了,你回去吧。不用再管我。”
“哦……”
林听感觉大少爷这几句话奇奇怪怪的,但也没敢问,转身就回了自己的保姆房。
——管他呢,先下班再说。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影一消失,鱼今舟就端着水去了书房。
三两下翻出前几天送来的保姆信息,看到“第二性别发育失败,腺体残疾,无信息素影响”时,露出个浅淡微笑。
果然,他想的没错。
omega的血液中含有丰富信息素,他又是高等级omega,哪怕只流一点血,逸散的信息素也足以吸引任何人。
但小保姆却完全不受这种诱惑,更无法感知他的信息素。
这种平平无奇、普普通通、公事公办的态度,实在是久违了!
鱼今舟想,真是难得有个完全不被他吸引的人,让他能从那种令人窒息的贪婪觊觎中短暂脱离。
连总是烦躁不爽的心情,也变得舒适愉悦起来。
和他不同的是,林听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
打扫做饭全都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忽然冒出一个野生大少爷,跟她算账说:“你不用干了,收拾东西滚蛋吧”!
不过,预想中的糟糕未来并没有变成现实。
夜晚的大少爷就随机刷新了那么一回,林听又恢复了之前“隐形人”的工作情况。
她很少出门,时常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待着。
不过在大少爷出门的时候,她也并不拒绝跟其他保姆同事聊聊天。
她来鱼家做保姆,一开始是跟着主宅的保姆前辈做事,后来调到大少爷这边,就有熟悉的同事偶尔来看她。
“大少爷是不是真的脾气不好?”
同事八卦地问她:“听说自从他分化成omega,丢了家族继承权以后,就变得特别暴躁易怒,尖酸刻薄,时不时就要挑刺骂人。”
林听之前也听过这些言论,但她回想一下自己的工作经历,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林听摇头:“这些都是谣言吧,感觉跟我见到的大少爷都不像一个人。”
同事不信:“真的吗?可是大家都那么说。你是不是被大少爷的美貌洗脑了?”
“怎么可能啊!”
林听失笑,大少爷虽然确实生得靡颜腻理,可她总共也没见几回,每回还不怎么敢抬眼看。
她想了想:“是不是因为大少爷总是板着脸,表情不太高兴的样子,所以大家都误会了?其实大少爷性格还挺宽容的。”
林听刚见到鱼今舟时,确实被他的冷脸吓住了。
生怕不小心丢了工作。
直到现在,也还觉得大少爷的冷脸很能唬人。
然而做了几天习惯以后,她就开始觉出这份工作的好来。
大少爷对保姆的工作要求并不高,也不会多事挑剔。
她只用在固定时间做完固定的工作,算下来每天的工作时间并不长,剩下的许多时间完全都属于她自己。
之前在鱼家主宅工作时,她一整天几乎没太多闲下来的时候,总有零零碎碎鸡毛蒜皮的事占满她的工作时间。
还要随时在雇主跟前待命,偶尔被前辈或者管家教训。
而现在,她减少了很多社交量,每天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能偷懒睡觉,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追追剧看看小说。
对她这种本性有些孤僻的人来说,这工作氛围真的非常友好。
大少爷从来不会在她摸鱼休息的时候,突然喊她安排加班工作。
前两天那个晚上,她不小心出了错,大少爷虽然脸色不好看,可也没有朝她发脾气骂人。
还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度揭过了这事。
工作轻松,时间自由,老板宽容,薪水给够。
这么一看,大少爷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老板。
同事将信将疑:“你说的也有可能……好吧,反正我没怎么接触过大少爷,都是四处听说来的。”
看着同事殷切八卦的目光,林听不好意思地笑笑,却转口新起了别的话题。
——再多说就要透露雇主隐私了,她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
轻松的工作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管家曾对她耳提面命过的时间。
大少爷的易感期要到了。
在这个世界,Alpha和omega受信息素影响很深,两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受信息素支配的易感期。
在这特殊时期中,Alpha或omega会疯狂渴望对方的信息素安抚,同时很难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逸散。
一般这个时候,有家室的A或O会找伴侣一起度过,没伴侣的就只能凭抑制剂和自己的毅力艰难度日。
而大少爷的情况要更麻烦一些。
他是稀有的高等级omega,受信息素影响比一般omega更深,抑制剂对他的效果也更弱。
在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情况下,易感期时间更长、信息素更容易影响他的情绪、控制他的思维。
他的易感期会相当难过。
为了防止他在易感期出事,林听需要随时随地监控对方的信息素水平,帮忙给他注射足量的抑制剂。
越是临近管家强调的那个时间,林听就越紧张。
她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保姆培训课上听多了各种不能骚扰omega雇主的条条框框,总感觉omega这个性别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蹲局子套餐”。
现在她需要近距离接触omega,还是在对方易感期这种特殊时间。
这让林听连夜把omega生理知识手册掏出来反复背诵,每天晚上都抱着信息素报警器睡,生怕自己哪里出差错。
林听上岗的第十六天早晨,大少爷没能下楼来吃早饭,信息素报警器在林听怀里疯狂震动报警。
林听全副武装,腰上、口袋里、手臂上缠满了抑制剂,哪怕不慎打碎几支,也有足够的替补。
“咚咚咚。”
林听先是敲门:“少爷,您还好吗?”
“什么事?”
门里传出来的声音还算平稳,和平常差别不大。
“您该吃早饭了。”
林听提醒。
房间里停顿了几秒钟:“你把饭送上来吧。”
林听就将饭菜严密地打包进饭盒里,拎上楼继续敲门。
很快,门开了。
大少爷仍旧一身包裹严实的睡衣,脸色泛着湿润的潮红,额头轻微冒汗,表情动作分明和平常没多大区别,却总有种靡艳勾人的气质。
除此之外,看起来一切正常。
林听松了口气,很好,按照手册上的描述,大少爷现在情况不错,理智完全在线,不用她做多余的事。
看大少爷表情不愉,林听递了饭菜,就快快地溜走。
第一天都是这样。
第二天、第三天时,大少爷虽然脸色变得更难看,额头汗水更多,手上青筋暴起,其他情况跟第一天差别不大。
然而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林听再去敲门,却半天没能听到回答。
又敲了几下,里面是一声咬牙切齿的:“滚!”
林听就知道,情况变得不妙了。
她重新确认一遍身上的“装备”,劝道:“少爷,您现在情况特殊,不吃饭更没力气坚持,我是残疾beta,完全不受信息素影响,让我进去帮您吧?”
房间里又是一阵更长时间的沉默。
好半天,房门才打开一条缝,把饭盒接进去以后又迅速关上。
林听却没敢放松,仍旧守在门口严阵以待。
午饭的时候,大少爷花了更多时间来开门。
到晚饭时间,无论林听说什么,大少爷都不再开门。
林听只能深吸一口气,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门锁开了,门却很难推动。
好不容易进来,却发现大少爷背靠着房门直接瘫坐在地板上。
额发完全被打湿,粘在他脸上,脸颊通红,唇瓣几乎被他咬出血来。
鱼今舟难以忍耐地抠着门缝,扭头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快滚!”
林听扫一眼信息素报警器上的数值,干脆利落给他扎一针抑制剂。
几分钟后,鱼今舟状况好转了一些,主动爬起来拆饭盒。
林听担忧地看一眼对方,还是按照鱼今舟的吩咐,先离开房间。
她不知道,她一走,鱼今舟就像渴水的鱼一般,殷切地朝她离开的方向咕蛹几下。
回过神来,又脸色难看地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进食。
鱼今舟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林听身上没有一丝信息素,他被信息素支配的大脑却疯狂渴望对方的安抚。
声音就是挑逗,见面就像勾引。
他厌恶极了这种野兽般被支配的感觉,极力克制,竭力挣扎。
大脑开始疼痛,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沉。
不知道怎么,他又想起林听说的那句“其实大少爷的性格还挺宽容的”。
高等级omega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五感更是极其敏锐。
那天林听和同事的谈话,即便隔了挺远,鱼今舟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
当时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知道,自从分化成omega以后,自己的脾气确实变得日渐暴躁。
因为他真的难以忍受,旁人因性别对他产生的各色异样眼光,也没办法对这些无处不在的窥伺心平气和。
别人从来无法共情他的处境,只会说:“大少爷脾气真差,只是分化成omega而已,这就心理崩溃了?像他这样的omega,真不知道以后能嫁给谁。”
他觉得这些人和只知道冒犯他的人一样恶心。
鱼今舟从不在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早已习惯对世界嗤之以鼻。
当然,也不至于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产生什么廉价的感动。
他只是无意地听见了、不小心没忘掉,然后在易感期情绪脆弱丰富的时候,突兀地想起来而已。
鱼今舟再次靠着门板坐下。
易感期的信息素放大了他本就灵敏的五感,他能感觉到,隔着一层门板,林听就在离他不远处。
她的呼吸声均匀地吵闹,扰得人心烦意乱。
为什么她不被他吸引?凭什么她能无动于衷?
好想打乱她的呼吸、让她和他一样染上滚烫热意……
“啪。”
鱼今舟又甩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的信息素,别想控制他。
他要保持清醒、他一定能保持清醒,绝不沦为信息素支配的野兽!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
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达到了一个警戒峰值。
林听打着瞌睡被信息素报警器上的数值吓醒,正要起身去查看情况。
“啪——”
房门瞬间敞开,一道身影精准扑倒了林听。
鱼今舟再怎么也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林听被重重带倒在地上,手肘磕到栏杆上,疼得要命。
“嘶……”
林听呲牙咧嘴地抽气,却不敢耽误,另一只手快速给鱼今舟扎上一针。
“大少爷,您醒醒,我是残疾beta,没有信息素可以安抚你。”
应该是抑制剂慢慢起效,鱼今舟摇摇头,很是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重新将自己关进房间。
林听揉着手肘,不可思议地想,这信息素可真不讲道理。
不仅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变了个人,还“误伤”她这种跟信息素完全绝缘的无辜路人。
这一晚上勉强算是过去。
等到第五天的早晨,林听拎着饭盒站在大少爷门口,犹豫敲门时。
房间门居然很顺利地开了。
鱼今舟大约是收拾整理过,换了一身纯黑色睡衣,睡衣的扣子松松垮垮没扣好,深黑与他雪中带粉的肤色形成极其鲜明的视觉对比。
“送进来吧。”
他看起来状态似乎变好了。
林听抓紧时间走进来,摆开几个饭盒。
然而一回头,鱼今舟却将房间门“咔哒”关紧,媚眼如丝地款步走来。
林听:“!”
她无意扫过一眼,那满面春色扑面而来,吓得她赶紧低头,心里疯狂默念“蹲局子蹲局子”!
“为什么不看我?”
她这么老实规矩,鱼今舟却不满意。
他弯着腰,歪着头去看林听:“我不好看吗?”
林听被这阵仗弄得心跳如擂,总觉得下一秒就有人告发她骚扰。
她根本不敢抬头,摆完饭盒就快步逃走。
“少爷您慢用,我先……啊!”
一只手精准将她拉住,惯性作用下,她趔趄地往后倒,直直摔进鱼今舟怀里。
鱼今舟弯腰环住她,脸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回答?跑得这么快,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这题超纲了啊!
林听脑子都要冒烟了,大少爷怎么回事,对着她个残疾beta也能媚得起来?!
遇事不决,抑制剂伺候。
林听深觉大少爷现在脑子已经坏掉了,反手就摸出一支抑制剂。
然而下一秒,手被按住,抑制剂被夺走扔掉。
鱼今舟委屈地喊:“听听,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难受,好难过啊。”
林听:“……”
林听头皮发麻:“少爷,您先去吃饭。”
“别叫我少爷,”鱼今舟,“那个敬称显得我们好生疏,你应该叫我舟舟。”
“舟、舟舟。”
林听没办法,只能先劝哄:“先去吃饭,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那说好了?”
鱼今舟并不放开她,一只手牵着她走到桌边。
林听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思考她要是被告了会判几年。
可她好冤枉,这根本不是她主动的啊!
但凡她有能力,连一根毛都不会让大少爷碰到的!
鱼今舟坐下来:“听听吃过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要是不吃饱哪有力气陪大少爷折腾,“你吃吧,我看着你。”
鱼今舟满意了,贴着她的手臂,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林听看准时机,迅速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抑制剂扎在鱼今舟脖子上。
害怕药效不够,一针完了又补一针。
这两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鱼今舟眼神立刻清明了许多,瞬间抛开林听的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谢谢。”
鱼今舟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想到自己今早做的蠢事,他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林听则是火速滚出房间,重新关上门以后,才补了一句:“对不起大少爷,用餐请慢用,有事请叫我!”
鱼今舟后知后觉把自己的睡衣扣好,逼自己吃饭。
趁现在还有点脑子,他拿一条锁链把自己锁在床边。
“不能受信息素控制,”鱼今舟坚定自语,“我不喜欢她,这都是信息素的错。”
虽然她根本没有信息素,也完全不能安抚他。
他的信息素一定像他现在一样,昏了头,病坏了。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鱼今舟的信息素反扑过来,愈发汹涌。
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中午,林听进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连之前那种诱捕猎物般虚假的理智都维持不了。
“好热,”
鱼今舟被锁链锁在床边,眼尾烧红,嘴唇咬得红肿,一双明艳的黑瞳迷离着,神志不清。
他妖媚得像是一株开得成熟过头、靡艳盛放至快要腐烂的花。
他渴求地伸着手:“抱抱我吧,摸摸我吧,我真的好难受。”
林听低着头,平静地说:“少爷,吃饭吧。”
鱼今舟敏感地哭起来。
双眼浸着一层清亮的水光,眼皮低垂时涌出一大颗晶莹的泪,从脸庞中间清缓滑落。
可怜至极。
但林听一眼都没有看他。
他的可怜无人在意,即便心里的难过和空虚已经满溢,仍旧得不到任何填补。
鱼今舟晕了过去。
林听听见鱼今舟倒下的声音,才终于发觉事情已经不是她掩耳盗铃可以糊弄的了。
她迟疑着,还是重新返回。
借助工具,勉强把人推回床上。
又赶紧联系鱼家的私人医师,根据指导补打了两针抑制剂,拿毛巾替他冷敷擦汗。
看着她视频里微微颤抖的手,那位医师安慰她:“没事,这对大少爷来说是正常现象,这种发热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你也不用过于紧张。”
医师见多了各种Alpha或omega的易感期症状,区区发热昏迷,这简直是信息素病中最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好的。”
有了专业医师的认定,林听就安心许多。
医师给她解释了好几种易感期临床常见症状,嘱咐了林听一些注意事项,才挂断联系。
林听就呆呆守在鱼今舟床边,及时给他更换毛巾。
鱼今舟昏迷了一整个下午。
再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醒的时间不巧,正好是林听不在的时候。
一个人躺在床上,周围是黑暗而寂静的空气,一瞬间,被世界抛弃的寂寞和孤独折磨得想要发疯。
他的脑袋还是不清醒,情绪直白敏感得像只剩下了本能。
他的脑子里模模糊糊,又开始冒出林听的声音。
先是声音,然后是脸。
林听样貌普通,有优点也有缺点,总的来说既不漂亮、也不丑陋。
但在鱼今舟的脑子里,他十分夸张又偏颇地放大了她所有的优点。
他只记得林听冷白如瓷的皮肤、线条优美的脖颈、鼻梁边上一粒秀气的小痣。
还有她的手,纤细的手腕,微凸的骨节,修长的手指,温热的体温,柔和的触感……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将林听观察得如此仔细。
“林听……”
鱼今舟控制不住地呢喃,恍惚间灯光乍亮,面前出现清晰的人影,他却犹在幻觉。
他伸手握住了林听的手。
林听想抽回手,却发现鱼今舟抓得死紧,为了不让她离开,两手并用,其中一只手还迫切地与她十指相扣。
没办法,林听只好哄劝:“少爷,吃饭了。”
鱼今舟仍旧不肯放开她,甚至将她手背贴在脸上,像是小狗一样挨蹭。
“林听,我难受。”
“你之前去哪了?为什么没有陪我?”
“你的手好凉,好舒服,林听,好想要你……”
林听试图跟鱼今舟沟通,把“吃饭”这件事塞进对方脑子里。
然而现在的大少爷就只会“林听林听”地抱着她手哼哼唧唧。
林听:“……”
确诊了,大少爷的脑子真的烧坏了。
现在这个情况,病人不吃饭,林听不是很想多管闲事。
但她看了看时间,这才是鱼今舟易感期第五天,按照惯例,他至少还得再熬一天,等到第七天情况才会逐渐好转。
易感期的信息素失控会让omega消耗大量体力,而鱼今舟从今天中午起就没吃任何东西。
要是他在被信息素弄晕之前先饿晕,那就是她的工作失误了。
林听犹豫一下,还是拿手贴了贴鱼今舟的脸,哄他:“你先起来吃饭,要是你能吃完这些,我就抱抱你。”
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迷醉。
鱼今舟迷迷糊糊就被骗起来,好不容易扒干净饭菜,却没能等来想要的拥抱。
林听只肯送给他两针无情的抑制剂。
过了第五天,第六天林听的工作量反而轻松了一些。
鱼今舟还是脑子不清醒,但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乖顺极了。
林听只需要随便哄几句话,他就会按照她说的做。
在鱼今舟又一次恳切地想要贴她的手时,林听注视着鱼今舟潮红的脸颊、眼里噙着的朦胧泪光,深吸一口气。
怪不得人人都说omega身娇体弱、需要保护。
看看她眼前鱼今舟吧,假如她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不法分子,那以鱼今舟现在的状态,绝对逃不掉。
说不定还会被信息素控制着,疯狂迎合。
林听都有点可怜大少爷了。
不过,这点微末可怜马上被她甩开。
——她一个保姆居然可怜大少爷?她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第六天过得还算平顺。
到第七天中午时,鱼今舟已经能自己下楼吃午餐。
林听看着恢复许多的大少爷,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加班的这几天终于要过去了。
她今晚一定要美美睡个好觉!
然而,等到晚上。
鱼今舟却十分突兀地将她拽进房间。
两人双双滚进大床,鱼今舟立刻环抱住林听,急不可耐地去嗅闻她后颈。
林听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动,反而被越缠越紧。
低头一看信息素报警器,老天,这信息素浓度居然已经快接近百分之百了!
怪不得突然这么发疯!
鱼今舟闻了半天,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丝能安抚他的信息素,委屈地喊:“信息素呢?你怎么不给我你的信息素?”
林听:“……”
大少爷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了?
一想到自己不光没有信息素,还没有作案零件,却被鱼今舟渴求地抱着要安抚,林听就无语地想笑。
但她也不能纵容对方一直乱闻。
逼急了,大少爷都开始咬人了。
林听只能把手垫后去,捂着鱼今舟嘴巴,一边说着哄人的话,一边一点一点把自己往出挪。
“你这样我不舒服,稍微放开一些好不好,对,听话,手给你贴。”
“不许再追过来,不然我不喜欢你了,嗯,就这样,你乖乖的,真棒。”
她没挣扎着要走,说话又好听,还将手留下来贴着他脸。
鱼今舟就没那么用力困她。
林听好不容易爬下床。
忽然,手心里一阵濡湿。
一回头,鱼今舟已经抓着她手在当磨牙棒。
林听皱着眉,好半天,她想,她之前到底洗没洗手?
大少爷难道不嫌脏吗?
……算了,只要他别再作妖,爱啃手就啃吧。
林听这回没敢再掉以轻心,熬了个大夜,彻夜盯着信息素报警器给鱼今舟补抑制剂。
直到天光破晓,鱼今舟的信息素水平直线下降,完全回归正常范畴。
林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滚回自己房间。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工作,只想小睡一会儿就爬起来弄早饭。
但这一回,她太困了。
闹钟完全没能叫醒她,持续的震动反而引来了听觉灵敏的鱼今舟。
如今,鱼今舟彻底清醒过来。
理智回归,易感期的记忆如潮水般重新浮现。
鱼今舟蹙起的眉就没能平整过。
他之前都干了什么?
朝一个残疾beta疯狂索要信息素安抚,用尽手段勾引对方,万般对策都没能成功后,竟然还直接去接触拥抱对方!
一想到自己易感期干的那些令人不可理喻的蠢事,鱼今舟都想自己扇自己两巴掌。
不是说要控制好自己,做信息素的主人吗,怎么反而去垂涎一个beta的安抚?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
这不对劲。
他之前的易感期,不论如何,自己总是能保有一丝理智。
并不会彻底失控。
而且,之前他易感期时也有人陪护。
可他只要一想到那些人被迷惑得贪婪下流的嘴脸,就生理性厌恶排斥。
别说肢体接触,只要见面、哪怕只是听见声音,鱼今舟都恶心得不行。
即便在最脆弱的易感期,那些人有意无意地耍小手段引诱他,他也从没上当过。
可这次不同。
他不仅不排斥林听的靠近,甚至发自内心地渴望和她接触。
只要一看到她,他的理智就沦陷得极快,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鱼今舟凝重地抿着唇。
同样断断续续熬了个通宵,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听见楼下传来的手机振动声,他烦躁地披衣下楼。
鱼今舟居高临下地看着昏睡的林听。
出油的鼻子、微肿的眼皮,左脸颊上那个近圆形的黑色伤疤显眼醒目。
如此平平无奇。
怎么会影响到他的易感期?
然而,等视线落到林听的手上。
鱼今舟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和这双手重叠。
他忽然做贼心虚般关掉了林听的手机闹铃,随后满身狼狈地落荒而逃。
在那一刻,他简直下流地无地自容。
一整个上午,他都心不在焉。
连他的双生弟弟鱼溪清过来看他,他都觉得心烦意乱。
鱼溪清从小和鱼今舟一起长大,在分化以前,几乎都是同吃同住,兄弟感情极深。
他一眼就看穿了鱼今舟的烦闷。
“哥,”他斟酌着语句,“你这次易感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照顾你的人呢?”
鱼今舟像是被提醒一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
他一下子坐直了:“怎么忽然这么问?”
难道鱼溪清感觉到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双胞胎的缘故,他和鱼溪清从小到大都有一种别人看不穿的心有灵犀和默契。
有时候,在情绪特别激动时,他们甚至能和对方短暂通感,同步对方的身体感受。
鱼今舟想起自己这次格外艰难的易感期,猛然惊觉鱼溪清很有可能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曾和他通感!
难道……
鱼溪清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偏头:“我只是看你脸色很差,猜你这次易感期是不是太难受了?”
鱼今舟狐疑地扫过鱼溪清,然而对方神色自然,他并没有看出什么。
即便如此,鱼今舟仍旧感觉到一种秘密被曝光的坐立难安。
他十分冷淡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今天是工作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妈又来找我兴师问罪。”
鱼溪清闻言,黯然低眉。
他们兄弟俩是鱼家唯二的孩子,鱼今舟是长兄,人品出众,样样拔尖。
长辈们对他寄予厚望,很早以前,就被确立为下一代家族继承人。
和鱼今舟相比,鱼溪清虽然同样优秀,却总被兄长的光芒遮蔽。
像是只有靠反射太阳光线,才能被人看见的月亮一样。
虽然相伴相生,却默然无闻。
不过,鱼溪清对此并无不满。
毕竟,他的兄长就如同天上一轮耀眼的太阳,谁能不为他兄长的光彩折服?
他也一样沐浴着太阳的光亮,甘愿做兄长身后的小尾巴。
谁都以为,鱼今舟这样的天之骄子会一直顺风顺水、骄傲耀眼地立在家族最顶端。
然而谁能想到,样样掐尖要强的鱼今舟,却意外在成年日分化成了omega!
并不是omega不好,可在他们这样的家族,omega注定是要被家族放弃的棋子,是天生被用来联姻的工具。
他们的父亲说,“鱼家未来的家主绝不能是雌伏人下、被人支配的omega。”
于是,兄长一夕之间跌落神坛。
他却因为Alpha这个性别,被立即确认为新的家族继承人。
凭什么?!
两兄弟同时发出不甘的声音。
即便鱼溪清同样为兄长鸣不平、根本不想要这个所谓继承人身份,可事实不容更改,他们兄弟的境遇已然天翻地覆。
鱼溪清害怕得要死,生怕兄长因此厌恶他,然后兄弟决裂。
但太阳就是太阳,鱼今舟自己还没从分化成omega的巨大冲击里回神,却先安慰鱼溪清说:
“哭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难道你觉得我就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弟弟就是弟弟,脸色真难看。”
“行了,我可是你哥,现在是,以后也是。别自己胡思乱想,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以后好好学,别丢你哥我的脸。”
可是,真的能一样吗?
分化后,家族资源倾力向他倾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投向他,继承人的日常繁忙至极。
可鱼今舟却被家族圈在家中,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规训听话”、“贤淑贞静”的家族联姻omega。
谁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鱼溪清至今仍旧憎恨自己的无力,仍旧惶恐不安,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德不配位,现在所有经历的风光都像是偷来的一样令人生厌。
他太了解兄长的性格,太明白对方的骄傲。
以往稀松平常的关心,现在也要三思斟酌以后,才敢说出口。
生怕哪里戳中了对方不愿见光的隐痛。
就像现在,他分明迫切地想关心兄长的情况、想知道兄长是不是受了难以启齿的侮辱,想立刻替兄长处理扫清碍眼的人。
却不敢张口问询。
——是的,鱼今舟猜得没错,鱼溪清确实和他在易感期通感了。
鱼溪清能清晰回忆起昨晚忽然贴在脸上的触感,抑制剂扎在脖颈后的刺痛,以及更多他不敢想象的感觉。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通感!
他的兄长那么骄傲、那么坚韧的人,却在易感期……
一定是有人迷惑了兄长。
一定是有小人强迫了无法自控的兄长。
鱼溪清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满身杀气,恨不得将带来那种触感的主人千刀万剐。
直到今天,见鱼今舟身上并没沾染任何他人的信息素,鱼溪清才勉强找回理智,冷静下来。
他已经注意到,兄长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件事。
于是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小心翼翼地维持如常的模样。
“哥。”
鱼溪清假装没听见鱼今舟的逐客令,正要说什么。
忽然。
“咔哒。”
保姆房的房门开了。
林听小心翼翼从房间里出来。
一抬眼,就对上鱼家兄弟俩那两双极其相似的眉眼。
大少爷艳若桃李,二少爷冷漠疏离。
林听:“……”
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有些社恐。
“大少爷,二少爷。”
林听气短地喊人。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直接睡过了一整个上午,不仅早饭没做,眼见到午饭饭点了,她才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公然旷工就算了,一出门就被两个老板当场逮住。
林听很难不心虚。
鱼今舟很快收回了目光。
鱼溪清却目光一凝,严厉地评估起林听来。
“你平常就是这么工作的?”
鱼溪清看一眼时间:“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才刚起?”
林听哑口无言,只能说:“对不起,我……”
“行了,是我允许的。”
鱼今舟忽然插话。
他心情不佳,根本没注意到吃没吃饭这点无关紧要的事。
但看到林听被鱼溪清训得低头,手搅在一起,紧张的模样。
鱼今舟却觉得碍眼极了,神使鬼差地替她说话。
他给林听使了个眼色,奈何林听低着头,一点没察觉。
只好又开口:“现在去做午饭。”
林听如蒙大赦,心里赞美一万遍大少爷的宽容,轻手轻脚躲进了厨房。
一边收拾饭菜,一边忍不住想,刚才那就是二少爷吗?
怎么差不多的脸,二少爷气势却这么冷峻,让人生畏。
刚才她开门出来的时候,感觉二少爷都要把她瞪穿了。
“哥!”
鱼溪清完全注意到了鱼今舟对林听不同的态度。
还有使的那个眼神。
他难以置信地喊:“她一个保姆,本来按时做饭就是本职工作。像她这么失职,就应该立马辞退!”
鱼今舟只是瞥他一眼:“这是我的保姆还是你的保姆?现在你都管起我的事了?”
鱼溪清:“……”
“抱歉,我只是怕她照顾不好你。”
鱼溪清咬牙切齿,几乎要憋出内伤。
鱼今舟挥挥手,又一次下了逐客令:“回去吧。这种小事不用你操心。”
鱼溪清:“哥,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我就多待一会儿,不行吗。”
鱼今舟有点嫌弃:“几岁了还黏哥?”
说是这么说,却也没再赶人。
鱼溪清得逞地勾勾唇,又立刻严阵以待。
让他留下看看,这保姆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他哥另眼相待!
鱼溪清借上洗手间的功夫,调了林听和鱼今舟最近的行程资料。
一对照,就能知道他哥易感期时,除了这个保姆,再没接触过别人。
鱼溪清立刻确认了:他哥易感期通感过来的触感,一定是这个林听犯的错。
易感期是理智下线,又不是失忆。
他哥易感期过了,却没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保姆……
易感期的A或O如果得到他人信息素安抚,很容易会对安抚者产生依赖。
他哥该不会到依赖期了吧?
然而再一看,林听信息素缺失,第二性别残疾。
照理说,没信息素影响,他哥不可能产生依赖期。
这岂不是更棘手。
鱼溪清面色凝重。
这个林听究竟给他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哥这么维护?!
很快,饭菜上桌。
林听早上刚旷过班,现在做事那叫一个仔细严谨。
端完饭菜,就很乖觉地滚回保姆房。
鱼溪清扫过她不修边幅的样貌,一点不拖泥带水的行事,规规矩矩的眼神。
心想,这么能装,怪不得会骗到他哥!
警惕值+10。
尝一口饭菜,挑剔地说:“哥,这饭菜口味还是差了点,我给你请个五星大厨专门做饭吧。”
鱼今舟:“多事。”
鱼溪清心口被刺一剑,对林听警惕值愤怒值+50。
在鱼今舟身边磨蹭拖延一整个下午,林听除了洗碗再没出现,他却成功把鱼今舟烦到,在晚饭前被赶出小楼。
鱼溪清心口被刺一万剑,对林听警惕值愤怒值+100!
这保姆这么能沉得住气,所图必然不小,他绝对会盯紧她露出马脚,保护他哥!
鱼溪清心事重重、恨恨地走了。
没有二少爷如芒在背的盯控,林听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对比二少爷冷脸挑剔、全程死死盯控她干活,从不主动搭理她的大少爷简直是绝世好老板。
不过,没有鱼溪清插在中间。
林听单独面对鱼今舟时,就更心虚了。
“对不起,”
林听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杵着,“少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今天早上的事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正是晚饭时间,鱼今舟撵走了鱼溪清,在餐桌边坐下。
闻言:“我好像没说过,要把你怎么样?”
真要等老板开口了,那她就该滚蛋了。
林听腹诽:“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觉得犯了错,不道歉我不安心。”
“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昨天熬夜通宵……”
鱼今舟微妙地停顿了下,生硬地转口:“我说过我允许了。”
林听就安心了一点,像往常一样鞠躬后退:“那我就不打扰了,少爷请慢用……”
“等等。”
鱼今舟叫住了她,却半天没开口。
林听也没催,就是有点疑惑地等着。
片刻,鱼今舟才说:“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一个人总觉得吃不香。”
林听其实不太想跟老板一块吃饭。
主要是觉得尴尬。
但鱼今舟都这么说了,她又觉得拒绝起来会很麻烦。
尤其在今天刚旷过工的情况下,显得她太不知好歹了。
“好的。”
林听从厨房里端了自己的饭菜。
一份平平无奇的青椒土豆丝盖饭,配一碗冲鸡蛋汤。
一端上来,鱼今舟就皱起眉。
“我记得,你的餐标应该挺齐全?”
何止是齐全,一般情况下,除了特别昂贵珍惜的食材,做饭的保姆几乎能和主人吃一样的饭。
而鱼今舟的餐标可是相当豪华。
林听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很齐全,不过我喜欢吃这个。”
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文化背景并不相同,有些食材、菜谱和她以前的世界很相似,但有更多是完全不同的。
她有做饭的基础,来当保姆以前,在家政公司速通了这个世界的厨艺培训。
足够满足日常工作需求。
但她自己吃饭时,有时候确实“山猪吃不来细糠”。
就想弄点自己习惯的家常饭菜吃。
鱼今舟盯了林听面前的饭菜几眼,没再说什么。
但等吃完时,大少爷忽然道:“明天,我想吃你今天吃的那种饭菜。”
林听愣了一下:“好的少爷,我记住了。”
有点莫名其妙。
难道真是她吃饭香,一点土豆丝就给大少爷看馋了?
她不知道,鱼今舟一回到自己房间,就用力推了推自己额头。
“不对劲……”
为什么他一见到她,脑子就慢半拍?
大量的无意注意记忆下林听吃饭时的模样。
他居然觉得她看起来很香……
明明易感期已经过了!
鱼今舟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但他不讨厌林听。
鱼今舟将自己摔进床里,深呼吸。
冷静、理智……
然而没用。
一闭上眼,仿佛就能感受到林听的手贴在他脸上,带来某种温暖的幻觉。
鱼今舟控制不住地做梦。
他梦见林听坐在他床边,俯身低头,长发发梢划过他的脸颊,带来些微痒意。
“舟舟。”
她笑着喊他,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然后倒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脖子……
鱼今舟短暂醒来,又迷糊睡去。
梦境断断续续,他反复地梦到这个吻。
天亮时,他像是梦里那样温柔地喊:
“听听。”
然后梦醒了,清晨曦光落进来,鱼今舟出了一身大汗。
“听听。”
他迟疑地重复,看着自己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林听?
林听觉得大少爷有点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脾气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像得了什么人格分裂似的。
上一秒,靠着厨房门口跟她说:“以后打扫时间不用故意挪到晚上,也不用太刻意避开我。房间里有时候太空荡了。”
下一秒,大少爷就坐在沙发上托着额头沉思,像是在生闷气。
上一秒,他不知道看什么文件资料看得脸色阴沉。
下一秒,又开始整理衣服,抹褶皱翻扣子,一派端庄平静。
“……?”
林听拄着拖把杆,深觉大少爷的世界她果然不懂。
怎么好像有点神金。
但这可不是她能管的,林听最多心里哔哔两句。
然而大少爷维持这种状态没两天,就又变了。
变……呃,这是她能说的吗?
感觉他一下子变得好open。
这个形容也不太对。
怎么说呢。
就是林听印象里,大少爷原本是那种很“正常”的人。
在林听穿越以后,对这个世界的人其实有种刻板印象。
比如Alpha,基本上都有种自傲自得的上位者气质。
omega绝大多数看起来都礼貌柔和、注意形象。
至于beta,不是自卑就是麻木,再不然就是怨气滔天的社畜样。
但鱼今舟身上却完全不存在这种刻板印象。
他身上带着一点大少爷的骄傲劲儿,但却不会随便发少爷脾气。
天之骄子从云端坠落,却也没有自怨自艾愤世嫉俗。
平常和林听的相处,就很有跟“不熟悉的陌生人”搭伙同事的距离感。
他会让人产生一种,鱼今舟就是鱼今舟,然后下意识忽略他性别的感觉。
只有易感期的那几天,才给人一种“哦,他真的是omega”的感觉。
但现在,鱼今舟忽然就变得很有“O”味。
他开始精雕细琢自己的形象。
头发吹出蓬松有型的样子,睡衣扣子解开几粒,超绝不经意露出精致锁骨,衣袖挽上去一点,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腕。
细细地修了眉毛,也许还夹了睫毛,左耳多了一粒鲜红如血的宝石耳饰,衬出他堆雪般的肤色。
一般人大概并不会觉得鱼今舟花了小心思。
只会忽然而然在某一刻,感觉到大少爷扑面而来的美貌震撼,然后惊艳地屏住呼吸。
但林听不是。
她曾经长期处在一个需要察言观色的环境里,敏锐的观察力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而且,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不修边幅,以前却很下过功夫,研究各种外貌修饰。
她又能近距离接触以前和现在的鱼今舟。
一个照面,林听就完全能领会鱼今舟肆无忌惮散发魅力的“刻意的不经意”。
实话说,以前随意散漫的大少爷就已经很好看。
现在再一修饰,简直是拿美貌随便杀人。
林听有点被杀到,感觉跟大少爷处在同一屋檐下,连身上的班味都淡了点。
然而另一边,鱼今舟的心情却越来越差。
一开始,他根本没法相信,自己居然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残疾女beta动心。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他到底是看上对方什么?
鱼今舟一面觉得不可思议,想要纠正这种“莫名其妙错误的感情”。
一面又控制不住,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林听身上。
他待在一楼客厅的时间变多了。
林听将打扫时间挪回到上午,鱼今舟看似在看书看手机,实际余光却紧紧跟随着林听。
一开始的注意是无意识的。
等到他发现自己竟然在盯着林听时,就会忽然懊恼地纠正自己。
然后循环往复。
但林听的工作时间其实并不长。
等做完份内的工作,她就会长时间待在保姆房里,像个幽灵一样闭门不出。
鱼今舟一开始是有耐心的,但这种耐心放在林听身上,就变得一再缩短。
他从“她回去正好,不见面我就不会再注意她”,慢慢地变成“她怎么还不出来,保姆房里到底有什么好待的,她不嫌寂寞、不嫌无聊吗”。
鱼今舟有些焦躁。
他可是最顶级的omega,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但他确实知道,自己就像一块鲜美无比的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没人受得住“占有一个高等级omega”的诱惑。
即便知道不自量力,人们仍旧会像扑火的飞蛾那样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之前那些被辞退的保姆就是这样的。
哪怕明知不可能,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然后想尽办法和他多待一会儿。
拖拖拉拉地工作,明里暗里的注视。
可林听没有。
她居然一点都不被他吸引,干活速度越来越麻利,收拾完就立刻回保姆房,一秒钟都不会多出现在他面前。
鱼今舟不可置信。
难道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怎么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鱼今舟将“我不喜欢她”的嘴硬放在一边,较劲地想,“我不信她对我没感觉。”
鱼今舟纠结了一秒钟,然后不由自主地收拾自己,尽情展露他不想承认、但实实在在存在的omega魅力。
然而他失败了。
林听还是那个林听。
她的工作进度没有因为他而拖慢一秒钟。
明明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他看到她眼里确实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但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从不将目光多余地放在他身上。
仿佛那间该死的保姆房还是比他有魅力。
鱼今舟看着保姆房的房门,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林听难道是木头吗?
她到底有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感情和情绪!
不过,鱼今舟也不是一个人生闷气。
他的“别有用心”没招来林听,却让暗中观察的鱼溪清破防了。
鱼今舟的易感期过后,鱼溪清几乎每天都要“顺便路过”一下鱼今舟住的小楼。
今天路过时一看,他哥忽然就孔雀开屏了。
鱼溪清心中警铃大作!
他将自己的行程重新规划一下,去见了鱼今舟。
然而不出所料,他根本没法从他哥口中得到真实情况。
鱼溪清只能将目光转向林听。
趁鱼今舟一次出门的时候,他找了过来。
鱼今舟出门的时候,小楼一般是上锁的。
如果这期间有客人到访,林听需要出面接待,告知客人鱼今舟不在的情况。
这次也一样。
她低着头,话还没说完,却被鱼溪清打断。
“我是来找你的。”
林听惊讶抬头,却见鱼溪清已经主人般走进了客厅。
林听:“……”
一般来说,鱼今舟不在的话,她不能随便允许客人进入。
不过鱼溪清也不算外人,而且还是她的雇主之一。
犹豫一下,她没说话,跟着走进去。
鱼溪清一直在挑剔地看着她。
林听如芒在刺,离鱼溪清三步远站着:“二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鱼溪清先是问:“我哥易感期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听听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心里一咯噔。
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回答:“这是大少爷的隐私,没有大少爷同意,我不能说的。”
“他是我哥!”
“还请二少爷别为难我。”
林听油盐不进。
既然你们兄弟关系更亲近,那就去自己问当事人啊,问她算什么。
难道她会自己交代自己被大少爷碰瓷的事吗?
鱼溪清又问:“那最近我哥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林听茫然地想了想,她跟大少爷的接触时间不算太多,非要说的话,只有大少爷忽然爱漂亮这一项。
但评价omega雇主的容貌同样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这跟直接承认自己偷窥omega没差别。
于是林听摇头:“我只是保姆,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一问三不说。
一般来说,对方肯定会生气的。
但鱼溪清却诡异地提高了对林听的评价。
因为他从他哥的角度出发,发现这保姆不会随意泄露雇主隐私,这是好事啊。
鱼溪清就跳过这个问题,直入正题地警告: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哥的情况。”
“我劝你收收你的小心思,别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
“规规矩矩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别肖想什么不该你做的事。”
“平时离我哥远点,保持距离!”
这几句话,听得林听很是迷茫。
她有什么小心思,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肖想不该她做的事,这又是什么,加班吗?她想不开才会自找加班?
至于跟大少爷保持距离,这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啊。
林听不懂二少爷这话是个什么标准,于是虚心请教:“那我应该怎么做?”
鱼溪清立刻细细地数起来:“你的工作主要就是两项,一个是做饭,一个是打扫。”
“做饭要准时,做好了就立刻回避,等我哥吃完上楼再出来洗碗。”
“打扫尽量挑我哥不下楼的时间,动作要利索,不要磨磨蹭蹭拖拖拉拉。”
“该干的活干完了,就回保姆房待命,不要随便在外面逗留,这是我哥家,你只是个保姆,要注意分寸……”
鱼溪清说了好长一段,中心思想就是,别在他哥跟前多晃悠!
林听听完,没忍住,疑惑地看向鱼溪清:“可是二少爷,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啊?”
她说:“大少爷说喜欢清静,让我少出来晃,我一般都在保姆房待命,没事几乎不出来的。”
鱼溪清:“?”
鱼溪清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林听点头:“二少爷问问大少爷就知道了,我没必要骗人。”
鱼溪清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林听再次确认:“是真的。”
鱼溪清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太简单。
他还是怀疑地问:“我哥那么好,你竟然没有一点想靠近的想法?”
林听终于听懂了鱼溪清到底想问什么,于是同样直白地说:
“大少爷确实是个很好的老板,我特别感激大少爷给我的工作机会,所以更应该做好本职工作了啊。”
鱼溪清:“你就把他当老板?!”
“呃,”林听,“那不然呢?”
鱼溪清看着林听茫然呆愣的脸,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这保姆根本不开窍,他哥保不准是“主动变化”的啊!
鱼溪清想着,却更难受了。
他又问:“我哥最近下楼时间是不是变长了?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变多了?”
林听以为鱼溪清还是不信她,连忙解释:“是大少爷要求我把打扫时间挪到上午来,叫我多出来的。不过我有注意分寸,没有大少爷吩咐的话,我绝对不会自己出现在大少爷面前的。”
鱼溪清:“……”
他盯着林听,像是在看一个匪夷所思的存在。
怎么世界上真的有对他哥都不解风情的人啊!
听这语气,他哥都那么主动了,她竟然真的不喜欢他哥?
凭什么!
他哥那么好!
兄控无法理解居然有人不懂他哥的好,又为他哥“媚眼抛给瞎子看”感到心酸。
虽然他现在还是觉得,林听配不上他哥,他哥对林听的态度有问题。
但他更没法忍受有人无视他哥,让他哥的期待落空!
鱼溪清忍痛,决定配合一下他哥。
他说:“我哥的易感期,是你照顾的对吧。”
这个没法否认,林听只能点头。
鱼溪清:“你知道,Alpha或者omega的易感期结束后,会产生依赖期吧?”
林听点头。
生理知识手册她现在能倒背如流。
鱼溪清表情严肃:“按照我哥现在的情况,可能是依赖期……”
“啊?”
林听忍不住打断:“依赖期不是针对异性的信息素安抚才会出现的吗?二少爷,你难道想说大少爷对我有依赖?”
“可我是个没有一丝信息素的残疾beta啊!”
鱼溪清同样觉得这个猜想离谱,然而事实如此,他只能说:“但我哥这些症状就是依赖期的表现。”
“总之,不管是不是,你都当作omega的依赖期处理。”
“这段时间小心点,多关注一下我哥状态,多陪陪我哥,让他尽早渡过这段时期。”
依赖期的A或O保有理智,却会对安抚自己的异性产生不自觉的好感和依赖。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期,只要满足A或O的陪伴需求,就能尽快将依赖期过渡。
反之,依赖期可能会无限加长,甚至可能造成一定心理疾病。
林听想到各种依赖期处理不当,造成各种心理并发症的案例。
尽管觉得这些事没法套在大少爷头上,想到自己的工作职责,还是答应道:“好的,我会注意的。”
鱼溪清看她公事公办仿佛要加班的语气,想了想:“做得好,给你加奖金,奖金多发半个月工资。”
“好的二少爷,保证完成任务!”
林听立刻立下“军令状”!
鱼溪清这才满意。
满意过后,又生出点看着猪拱白菜的心痛。
鱼溪清深深看一眼林听,丢下一句“好好干”,就准备打道回府。
——再不走,他怕他又难受起来。
林听则是关上门,开始琢磨“依赖期陪伴”的事来。
她是beta,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依赖期陪伴会跟自己有关系,因此对这方面知识欠缺。
于是赶紧上网查资料,构思着这事该怎么办。
——虽然二少爷叫她多陪伴,可大少爷同样说过爱清静。
中间这个“陪伴”和“打扰”的分寸,她得琢磨琢磨。
于是,转天,在鱼今舟盯着林听打扫完房间后又一次关上的保姆房,咬牙切齿地散发怨气时。
这扇平日总是关上的门,忽然重新打开了。
鱼今舟一愣,毫无预兆地对上林听的视线。
林听握着一个笔记本,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能到那边的桌子上写点东西吗?不会随便出声打扰您的。”
她指的是客厅靠近落地窗的那个桌子。
旁边有藤编模样的椅子,平常几乎没什么用,偶尔鱼今舟会坐在那儿赏花。
鱼今舟装作十分随意地收回视线:“随便你。”
“反正我也不用。”
林听就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谢谢。”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展开纸笔,戴上耳机。
鱼今舟忍不住觑她。
只见林听把手机摆在一边细细地看着,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
半上午的阳光落进来,在她身上洒出一圈暖洋洋的金色剪影。
她的手握着笔,显得更好看了。
隔了一会儿,发现林听写得很专注,不会注意到他,鱼今舟干脆光明正大地偷看。
他双眼失焦地盯着林听的手,心里那些莫名的焦躁被缓缓抚平。
时间静谧地流淌。
窗外一点偶尔的鸟鸣,显得这种静谧平和而充满生机。
不知不觉,林听的手机闹铃振动起来。
鱼今舟如梦初醒,慌忙把手边的书捡起来,心虚地调转它的正反,想着林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忙脚乱。
林听注意到了。
鱼溪清说,鱼今舟可能是依赖期,叫她多陪护,林听本来是不怎么相信的。
今早偶尔也分了一点余光,注意鱼今舟的反应。
哪知道,大少爷居然真朝着她的方向发了半天呆。
林听这下不得不信了。
好吧,奇怪的信息素,奇怪的依赖期。
不过大少爷有点好面子,林听就很知情识趣地没戳破。
这个闹铃是她设定的做饭时间。
路过鱼今舟时,林听特意停下来问:“少爷有什么想吃的吗?”
鱼今舟装模作样地抬起头,却还是诚实地说:“我想和你吃一样的。”
“好的。”
大少爷还挺识货嘛,她上辈子那个世界的饮食文明可是相当厉害的。
林听诡异地有种“安利成功”的感觉。
拿营养师发来的菜单食材做参考,林听做了四菜一汤。
小炒牛肉,鱼香丸子,清炒木耳山药,冬瓜虾滑粉丝煲,玉米排骨汤。
上桌前,做了分餐。
但林听人没走,就是不远不近地坐在餐桌另一边,朝着鱼今舟笑了笑。
鱼今舟抿了抿唇,不知道这算什么。
说林听终于被他吸引,开始想办法在他面前晃悠吧,林听看书没跟他坐一张桌子,吃饭跟他隔了座位坐着。
说没反应吧,显然,林听今天一反常态地待在客厅,还主动跟他坐一张桌上吃饭了。
这让鱼今舟根本分不清林听的想法。
他有点憋屈地戳了一下排骨,掩耳盗铃地想,林听果然也没法抗拒他吧!
但下午的时候,鱼今舟又十分“自觉”地抢先坐到了桌边。
——是林听上午时用过的那张桌子,鱼今舟坐了桌子另一边的藤椅。
他等了挺久。
林听中午去小睡了一会儿,再出来时,不动声色地照旧坐在上午的位置。
鱼今舟轻轻扫她一眼,目光又落回手中的书上。
林听心里闷笑,大少爷果然是傲娇。
说话总是那么不客气,实际行动却诚实地不行。
她眼里带笑,转头向窗外望了一会儿,才转回来,继续上午没完成的笔记。
坐一会儿,觉得脖子酸。
就站起来稍微活动一下。
这面落地窗正对的,是一片面积不小的花园。
花园里有专人修剪照料,培植的各种花卉正好能相错着应季开放,让窗外永远有恰到好处的景色可以赏玩。
如今五月,正是一片火红的玫瑰。
林听很喜欢玫瑰,尤其是红玫瑰,但却讨厌别人强加给玫瑰的含义。
她不喜欢别人说,喜欢玫瑰就是艳俗,更厌烦每次想买一支玫瑰时,总有人问她要送给谁,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仿佛默认红玫瑰就是要送人的一样。
她只是很单纯地喜欢一朵花,想买一枝花送给自己而已。
不过,这些烦恼伴随着穿越,全都消失不见。
在这个世界中,红玫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它就只是一朵开得很艳、很漂亮的花。
林听可以快乐而单纯地享受这朵花的艳丽。
“你喜欢玫瑰?”
不知什么时候,鱼今舟也站起来,跟她一块儿望向窗外。
林听点点头:“它很漂亮啊,还特别好闻。”
鱼今舟的脸忽然染上一层粉,然后变成艳丽的红。
他的信息素就是玫瑰的味道。
如果不是知道林听闻不到任何信息素,这句话简直是在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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